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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南风漫把初心鼓(1/5)

入了冬,裴仲桁的哮喘就多多少少要犯一犯,医院就多跑了几趟。

    本不算什么大问题,陆尉文却给他开了两日留院观察,还非要他住特护病房。

    等到病房的护士进来,裴仲桁才发现是南漪。

     南漪同南舟性格不同,虽然两人有家仇,但裴仲桁现在是病人,因此对他态度就是个尽责的护士对病人的态度。

    他住院这两日,陆尉文几乎隔一两个小时就来查一回房间,把他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该查的、不该查的都查了一遍。

    裴仲桁看出他对南漪的那点意思了,便交代万林,千万不要让裴益到医院里来。

     这天做出院前的最后检查,护士长跑进来找陆尉文,“江夫人住院了,院长叫您亲自去给她检查呢!哦,还有,他们家家属点名叫南漪过去做看护。

    ”说着看了南漪一眼。

     南漪身穿着雪白的护士裙,腰带把腰收得纤致。

    头发盘在护士帽里,乌黑的刘海垂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上。

    眼波微动,就是不胜人间风雨的娇楚模样。

    她一进济慈,那些男医生私下头就叫她做济慈之花。

    好在她是不爱出风头的闷性子,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争抢。

    说话也是曼声细语,不讨人厌。

    这才没受人排挤。

    可护士被家属点名去照顾,还是头一回。

    难怪旁人会胡思乱想。

     陆慰文同南漪离开了病房,裴仲桁也出了院。

    刚到家,泉叔便道:“九姑娘来了。

    ” 裴仲桁颇是意外。

    到了客厅,见南舟端坐在圈椅里。

    已经换了冬装,水杏色大衣底下露出一截深褐色裙边。

    原来这样久没见过她了,可恍然好像昨天才同她刚跳过舞。

     见他进来,南舟站起来颔了颔首,道了声“裴二爷。

    ” 他一点都参不透她的来意,但她今日看上去还算心平气和,应该不是来吵架或是告状的。

    裴仲桁坐下,叫下人上了茶点。

    “九姑娘过来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当,我今天过来,是想同二爷谈一笔生意。

    ” 他眉尖蹙了蹙,好像上回还说要报仇来着,怎么转眼就来谈生意了? 南舟不是转弯抹角的性子,开门见山地说自己定做了一艘船,不日就要进港,她打算把船租给他的通平商号。

     裴仲桁缓缓吹了吹杯里飘过来的茶叶,并不立刻答话。

     南舟等了一会儿,“二爷是什么意思?” 裴仲桁从杯沿上抬起目光,“莫说我通平号有船,就是没有船需要去租赁,也自然会货比三家。

    无论内河还是近海,裴某也是常要租船走货的。

    你的租赁费用可不低,甚至超过市面多数船主的报价。

    ” 南舟自然不服气,将她的船的优点罗列出来,但裴仲桁却仍旧并不为所动。

    南舟不料他竟然是这样的态度,“裴二爷不是说过在商言商吗,我怎么知道你现在是真的嫌弃我的船,还是嫌弃我姓南?” 他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九姑娘,并不是我为难你,也不是我舍不得银子。

    质好价高的道理我不会不懂。

    只是你既然想要我租你的船,口说无凭,就得给我一些信服的理由,让我不得不租你的船。

    否则,就算我今天同你做了这一单买卖,也不过是看在我们一点瓜葛的份上,不是你真本事,也长远不了。

    ” 南舟愤而起身,胸口因为愤懑而上下起伏。

    她真是讨厌自己这样牺牲尊严去找他办事,但这个人却又激起了她心中更多的自尊。

    她努力平息了自己胸中的怒气,“可以,请给我几天时间,我定然给二爷一个信服的理由。

    不过希望二爷能给些方便,能叫我上通平号的船上去看看。

    ” “这个好说。

    ”裴种桁叫了泉叔,吩咐他通知柜上,让南舟可以随意在铺子里和船上走动。

     南舟离了裴家,白天便泡在通平号的几条船上,晚上则是挑灯画图研究,常常一做就是半宿。

     这天南漪替同事上晚班,会到深夜才下班。

    因为南舟睡得晚,就叫阿胜去睡觉,她为南漪等门。

    做完了一艘船的资料,南舟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背,忽然听到轻轻的拍门声。

     南舟看了看钟,应该是南漪下班了。

    她过去开门,可门打开的时候她怔了一下。

    拍门的不是南漪,而是一个年轻的军官模样的年轻人,南漪则站在他身侧。

    见门开了,南漪便低声对那人说:“魏参谋,谢谢你了。

    我到家了,请回吧。

    ” 那人说话很是客气,“好的,那南小姐慢走。

    ”然后侧了身将她让进去,直到门合上了才离开。

     南漪穿着护士的斗篷制服,进了院子开始解斗篷。

    南舟一眼就瞥见了她的手上缠了一圈纱布,大惊失色。

    “哎呀,你的手怎么受伤了?”说着拿过她的手来看。

     已经深夜了,南漪怕惊动旁人,忙低声说:“没关系,不小心被花瓶割伤的,养几天就好。

    ” 可纱布还透着红,显然是伤口很深。

    南舟心疼道:“这还没关系?碎片都挑出来了吧,伤口处理了吗?万一感染了可就不好了。

    ” 南舟把妹妹领到自己屋子里,怕她手上沾水,给她打水擦手擦脸。

    本就清润的一张小脸,擦过后更如雨后娇花。

    南舟看着微微笑起来,打趣道:“刚才送你回来的人是谁?” 南漪看她笑得促狭,忙解释道:“我也不认识他。

    ” 南舟一下紧张起来,“你不认识他还敢叫人家送?” “也不能说不认识,其实是今天才认识的。

    ” 然后便说起来,她有位病人正是她的好友程小姐的姐姐。

    人犯了支气管炎,正好在仁爱医院住院。

    因为程小姐的原因,所以南漪就被请去做特别看护。

    那位夫人虽然算不上多和蔼可亲,可总还是客气有礼。

     今天本来程小姐带着花去看她姐姐,谁知道到了医院突然想起有件重要的事情忘了,便把花交给了南漪。

    南漪抱着两捧花进了病房。

    那位夫人中午打了针一直在睡觉,南漪因为只做她的特别看护,所以也没旁的事情,便自作主张拆了花,都插进花瓶里了。

     “后来进来一位军官,我也不认识他,就请他离开,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可他却说来看母亲,看看就走。

    我这才知道,原来是病人家属。

    他果然只是在病床前站了站,我就帮病人调了调输液速度。

    病人不多会儿就醒了,见到她儿子开始还挺高兴的。

    谁知道她突然就发起火来,把花瓶推倒了。

    我背对着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花瓶碎了一地,我怕她扎伤,就赶紧去扫花瓶。

    病人问我谁放的花,我说我放的,她就推了我一下。

    我蹲着没蹲稳,倒下去的时候手按到碎片里,这才扎伤的。

    ” 南舟心疼坏了,“怎么还有这样不讲理的人,怎么能随便推人!” 南漪微微一笑,反而安慰她,“也不是啦,那位夫人平时对人还是很客气的。

    后来程小姐赶过来,一听说我把两捧花都插进花瓶里,脸都吓白了。

    后来她悄悄跟我说,只有一捧花是给她姐姐的,另一捧芍药是送给别人的。

    当时走得急,忘了交代我了。

    原来她姐姐最讨厌芍药了……” “那也是她们家人不对。

    ”南舟把妹妹头发打散,又替她梳通,松松打了根辫子。

     “不过她儿子倒是很客气,觉得很过意不去,就叫他的副官送我回来。

    我说不用的,他非要送。

    哎呀,不说了,我赶紧去睡觉了。

    早上别叫我起来吃饭,我要多睡会儿,回头要赶夜班。

    ” “嗳,你还去上班啊?你这个手伤了,还是在家多休息几天。

    既然那个病人不好伺候,就躲开好了。

    ” 南漪摇头,“没事的,再难伺候也不比那个难伺候呀。

    ”她拿手比划出一个三字。

    “而且特别看护时薪很高的,回头领了薪水我们去逛百货商店去。

    ”姐妹俩相视一笑。

    南舟等妹妹离开后,又开始埋头整理手头上的资料。

    再过两天资料就能全部统计好了,她就不信说服不了裴仲桁。

     隔了几日,早饭过后南舟带了资料去了裴家,裴仲桁却不在家。

    南舟等了一上午不见人回来,却等来了迟起的裴益。

     裴益见了她往常都要针尖对麦芒地吵上几句,这回却意外地显得很和气,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末了讪讪地问:“你家小十一最近在干什么?” 南舟警觉起来,“你问她干什么?” “不干什么。

    她总上夜班,我怕她夜里碰上坏人,打算去接她,不过接了几次都没接到人。

    ” “呵!谢天谢地你没接到她,不然可真是碰上坏人了。

    ” “你!”裴益压了压火气,忍住不去跟她吵。

    “你这个当姐姐的也是,那么漂亮的妹妹,你怎么放心她一个人走夜路的?” 南舟其实是不放心的,偷偷给南漪包了辆洋车,专门接送她上下班。

    只是这花费不小,就没同家里人说,只她们姐妹俩知道。

    但她也懒得同他解释。

    看他那样子,对南漪还是不死心。

    想到这里,南舟挑眉道:“我当然不放心她。

    不过没关系,她现在有了男朋友送她下班,还怕碰上坏人吗?我自然是放心的。

    ” 她想着怕是等不到裴仲桁了,与其在这里同裴益浪费口舌,不如去广宁路上碰碰运气。

    泉叔说裴仲桁下午约了人在东亚饭店谈事情,她记得饭店对面是个书店。

    在哪里等都是等,不如就去书店里边看书边等他。

     裴益听了她的话,顿时声音提高了,“她有男朋友?叫什么的,是干什么的?” 南舟为了叫他死心,便信口胡说:“人家是个军官,长得高大威猛,十分的男子气概,手下上千的兵——你想干什么?别忘了你答应了你哥什么。

    我们家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你敢再打南漪的主意,就等着瞧!”说完人就走了,留下裴益在客厅里发火。

     等裴益把客厅里的东西砸完了,顺子才敢探头出,“四爷、四爷,您消消火啊。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又不是没睡过?您要喜欢黄花闺女,我听说春香院里新来了几个雏儿,我叫老鸨给您调教好了好好留着。

    ” 裴益难得没抽他脑袋,而是仰望着厅外的天空,面上带着一丝罕见的忧郁,“顺子啊,我为什么觉得心里像被人拿棍子捅了?她可是我儿子的娘啊!我觉得自己的老婆被人抢了……” 顺子噎了一下,觉得他思维发散得太厉害。

    什么叫他“儿子的娘”?不过就是一块没成型的肉。

    顺子最近和一户人家的丫头看对了眼,眉来眼去的正是热恋的时候。

    所以再回过头想裴益,也觉得他当初把人家姑娘祸害的厉害,难怪人家不跟他。

    脸再好看有什么用?女人还不都是喜欢温柔体贴的。

    只要对女人好,女人还不都让亲亲摸摸,不知道多热乎。

     裴益等不到他回答,却看他一脸发春相,在他脑袋上猛抽了一下。

    顺子吃疼,从回味里醒过味儿来,“四爷,您说什么?” “说什么?我说叫你去瞧瞧,谁这么胆儿肥跟老子抢女人!” 南舟叫了洋车到了东亚饭店门口,从玻璃窗外看到裴仲桁正和人坐在里面吃饭。

    她放下一颗心,走到了街对面的书店里。

    书店里进了不少新书,但她心思不在书上,略翻了翻,总是怕错过外头。

    可惜书店门脸不大,又没有通透的橱窗,望不见外头。

    她又不好意思挡在门口,只好到书店外头等。

    好在书店门口也支了摊子,摆了报刊杂志。

    她付了钱买了份报纸,就站在门口边看边等。

     一份报纸先捡着感兴趣的看完了。

    抬头望去,裴仲桁仍旧在饭店里。

    寒风瑟瑟,站得脚麻人冷,便跺着脚驱赶寒意。

    看报摊的伙计年纪不大,瞧着她行迹奇怪,但看着又不像坏人。

    他脑海里已经演绎出各种可能,最后忍不住好奇心,低声问:“小姐,你是不是秘密警察?” “什么?”南舟一脸茫然。

     “你在这里是不是监视什么人?”小伙计又压低了声音问。

     南舟噗嗤一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是,我是在盯人呢。

    ” 小伙计觉得自己真是眼明心亮,于是也顺着她的目光去猜她到底在监视谁。

    可看了半天没有头绪,便放弃了。

    因为觉得这位小姐身份特殊,虽然不好拿当日的新报给她,旧报还是做得了主的。

    于是在她看完了一份报纸后,又递过几分旧报给她。

     旧报前前后后的新闻都看完了,最后只剩下副班豆腐块里的读者问答专栏。

    往常她也不看这一处,不过时间难熬。

    她已经等了两三个小时,裴仲桁同那人竟然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只好低头看去。

    有读者写信问:“前夜睡到半夜,忽然放了一屁,立即起来寻觅,至今没有找到,请您代为设法。

    ”主笔答曰:“现有二法,一,速将木塞塞住肛门,防第二屁逃走,此亡羊补牢法也;二,将足下捆绑起来,因为你是造屁厂,此根本解决法也。

    ” 南舟本来因着风凉,人缩在狐皮围脖里瑟瑟发抖,可看到这条问答,人笑得止不住。

    小伙计都要疑心她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南舟一落车裴仲桁就看见她了。

    穿了件酱红底色格子短大衣,下面是条呢子裙。

    雪白的狐皮围领,一顶呢子钟型帽。

    人在冷风里站着,两腮和鼻尖都冻得泛着粉红。

    他想她穿红色倒真是好看。

    又想起那一天她躺在火红的嫁衣上,不知道穿着嫁衣是什么样子。

     他对面坐着的是个叫汤川浩司的东洋人,两人有一点交情。

    有年走货,裴仲桁在河滩上捡了剩下半条命的汤川,后来才知道他是个东洋人。

    但裴仲桁向来认为多个朋友多条路,便也就给救下了。

    未料到几年后汤川竟然又找到他,两人就这样便有些不咸不淡的交往。

     今天汤川要同他谈一谈合建码头的事情。

    裴仲桁一贯会打太极,汤川碰了个软钉子,但并不肯放弃。

    他知道这生意没那么容易谈成,震州水域目前是英国人的天下,想在这里站住脚,尚需时日和努力。

     这一场谈话,裴仲桁本就意兴阑珊,目光一直落在外头。

    他忽然发觉看着仇人的女儿,竟然也是这样有趣味的事情。

    他在琢磨,这么冷的天她站在外头看报纸,为什么不买回家去看?又看她时而蹙眉,时而微愠,最后展颜欢笑。

    贝齿红唇,无一不灵动有趣。

    如看一场无声的电影,最好没有散场的时候。

     汤川顺着裴仲桁的目光也看到了南舟,然后转过身来笑道:“原来马路对面有位漂亮的小姐——裴君还没有结婚吗?” 裴仲桁觉得自己的乐趣被人打断了,收回目光,“嫌麻烦。

    ” 汤川笑了起来,“其实女人也不是很麻烦,只要给她想要的东西,就会温顺的像只兔子。

    ” 裴仲桁淡淡道:“那如果女人想要你的命,是给还是不给呢?” 汤川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看来裴二爷是爱上了小野猫。

    不如这样,你告诉她,命是父母的,但是可以把心挖给她。

    ” 裴仲桁这才真正地打量了汤川一眼,总算觉得有一点能叫他赞同的观点了。

     汤川向来觉得裴仲桁不够平易近人,但没料到竟然是可以谈论女人的,同别的男人没什么两样,于是便在这个话题上又聊了一会儿。

     从东亚饭店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西沉了,裴仲桁在饭店门口目送汤川上了车。

    余光扫过去,马路那边的女人还在看报。

    不知道看第几份了,也不知道看到什么,笑得那样开怀。

    这回他确定了,她不是为了看报,而是在等人。

    那么,是在等什么人呢? 那一篇读者问答让南舟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她把刚才报纸上的读者问答都找出来看。

    虽然低俗却又可笑,有的人的问题更是天马行空叫人大开眼界,南舟笑得脸都疼了。

    她一边看着报纸,一边不忘提醒自己看一看饭店的动静。

    于是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唇角的笑还没收去,就看到裴仲桁站在饭店门口望向她这边。

     黑色的大衣,黑色皮手套。

    乌黑的头发梳得整齐,眉梢孤意嶙峋,只有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是身上唯一的亮色。

    大约穿得多些,人显得没那么瘦了,不像个难啃的骨头,而是带了点肉。

    她手忙脚乱地收起报纸,又怕他离开,于是在街这边挥动着手,冲着他大喊:“裴仲桁,你等我一下!” 裴仲桁看着她快步从马路那边几乎是小跑着奔向自己,穿过大街的车水马龙,似涉水而来。

    他忽然觉得有人握住了他的心,有些挪不开眼,近乎贪婪地望着她一点一点地靠近他。

    原来她一直在等他,而他让她等了这样久,久到他有点心疼。

     她算得上敏捷,可穿越车流依旧看得他胆战心惊。

    直到她站定在他面前,一把抓住他大衣,生怕他跑了一样。

    她弯着腰喘息,红润的双唇,翕合处有迷蒙的白烟。

    “总算、总算是等到了!”她喘着气道。

     他心中百转千回,面上仍旧是一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云淡风轻的表情。

    她叫他什么来着?大名这么喊着,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他垂目看了看她的手,又看了看她。

    南舟这才意识到唐突了佳人,忙拿开手。

    “裴……” “吃饭了吗?” “啊?没有。

    ” “进来吃点东西再说。

    ”说着他转身进了饭店。

     也是,她总不能站在大街上同他谈生意。

    刚才还不觉得,这会儿也觉出冷来了,于是跟在他身后进了饭店。

     东亚饭店是个洋派去处,法国、意大利、俄国的厨子都有,不拘什么菜色,算不上极其顶尖,但胜在口味繁多。

    经理见裴仲桁去而复返,不知道他又有什么交代,忙迎过来。

    见他身后随着位年轻的小姐,很是眼熟。

    往常裴益也往饭店领人,不过都是开房的。

    只当今日稀奇,二爷也领人开房了,便低声问:“二爷是不是去自己那间?” 裴仲桁听明白他的意思,冷眼扫了他一眼。

    经理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小心等着他吩咐。

    好在南舟在摘手套,并没留心他们的对话。

     “带个位子,我们吃点东西。

    ” 经理捡了个安静的台子,心里纳罕,刚才不是刚吃过一顿,怎么又吃一顿? 甫一坐定,南舟就要把文件袋里的东西拿给他。

    裴仲桁却压住了,“先吃东西再谈事情。

    ”然后递了菜牌子给她。

    南舟随便点了点吃的,等着上菜的时候,她把心底长久以来的疑问问出来:“是不是出来谈生意都是这规矩?” 他掀了掀眼皮,显然没明白她问什么。

     “就是上来先吃,吃饱了再谈事情?” 他神情仍是淡淡的,“不是。

    这是我的规矩。

    ” 南舟有一种被他戏耍了的感觉,咬了咬下唇,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却根本没瞧她,垂着头在摘手套。

    她将自己的火气压下去,算了,现在有求于人,先忍着。

    早晚有一天叫他守自己的规矩! 饭菜上来,南舟没同他客气。

    割牛排比任何时候都用力,然后一言不发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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