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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年20年的判,15年以上的都拉到沙漠的监狱里去了,根本没地方跑。
进去的时候就只抢张电影票,出来的时候,啥都学会了。
这个二强,不争气,又没脑子,傻了叭叽的,万一真的出点什么事,妈妈的灵魂在地底也也要不安的。
乔一成的眼睛几乎长到了乔二强的身上,家里的事儿太烦太多,两次晚上回家,被辅导员查到没在宿舍,很快就丢掉了刚刚到手的班长职务,气自然是气的,可是,总比让兄弟坐牢枪毙好吧,索性以家庭困难弟妹小要人照顾为由,申请了走读。
事到临头,乔一成完全记不得那个先为自己活着的决心了。
二强起先跟大哥还有点倔头倔脑的,偶尔,晚上,还是磨磨叨叨地想到牛家看电视,可是一看大哥的黑口黑面,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
乔一成也有点不忍,陪着二强到居委会小院里去看那台小小的十二寸黑白电视。
乔一成心里头存了个奢望,好好存点钱,自家也买一台电视机!
一个消息睛天霹雳一般地传来,牛家的孩子牛野被抓了,流氓罪,集体搞不正当男女关系。
因为他伙着一群男孩女孩关起门来“跳光屁股舞”,(其实就是贴面舞)也不知被谁告发了,警察来了抓了人,半个月的功夫就判了,牛家爸爸花了老多的钱,还是判了四年,给送到大连山改造去了。
听说那天晚上,牛野家的录音机放的就是邓丽君的歌,叫《甜蜜蜜》。
乔二强吓坏了,做了半夜的恶梦,乔一成被他闹醒了,开了灯看,二强一额的冷汗,眼睛黑蒙蒙地失了光,盯着屋顶,三丽也被吵醒,掀了隔着的花布帘子伸头过来看。
女孩子们渐渐大了,这间卧室拉起了一道帘子,将她们的床铺与哥哥们的隔了开来。
乔一成扯起衣袖狠狠地替二强擦了汗,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听我的话。
二强从此安静下来,烧掉了抄的整本的邓丽君的歌词,不再出门,太闲了,把家里存的几十本破旧的小人书拿出来,舔湿手指头翻书页,一本一本看了个滚瓜烂熟。
偶然的一个机会,乔一成看见乔二强拿着报上登的一则菜谱看得欢,还象模象样地学着做了。
一成有了主意,跑到书店买了两本有彩图的菜谱,丢给二强,二强当宝似地拿去看了,遇到不认得的字,还晓得查查字典注上拼音。
然后,捡着那原料容易找又便宜的学着做。
一天三顿油烟熏着,饱饭吃着,这孩子竟然还是瘦得麻杆一样,也不知那饭食都吃到哪里去了,好在,个子倒拔高了,眉目也展开了些,不那么缩头缩脑的倒霉相,新留了稍长一点的头发,竟然是个象样的少年了。
乔三丽这一年十三岁了,上初二。
这姑娘性子始终有点怪怪的,只有在她大哥面前,才有两分笑模样,对别人总是答搭不理的,二强说他“死样怪气”,若惹着了她,她冷不丁地骂起来,语速清晰飞快,钢刀削萝卜似的,吓人一跳。
一成那天下午没课,回家打算趁着好太阳把入冬的衣服被子晒一晒,天眼看着就冷了。
进了卧室,刚打开旧木箱子往外拿东西,忽然觉得角落里索拉索拉地响,一成的近视眼看过去,黑麻麻的一团,还在蠕动,吓了天大的一跳。
再定睛一看,好象是大妹三丽。
在哭。
乔一成心里咯噔一下子,多年前带着腥臭味的记忆突地在心头一烫。
乔一成都不敢走过去,木呆着站在原地问:三丽,你......你躲在那里做什么?
三丽细小的哭声断断续续,喘不上来气似的。
乔一成心里急得泼了热油似的,但也不敢催她。
哭了一会儿三丽突然说:哥,我要死了我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