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接线员和流放者(3/4)
飞蛾就是那种为了火光可以把自己烧死的动物啊。
我听不懂大爷的意思,大爷就让我跟他一起把茶桌搬到窗边,我俩喝着酒店送的香槟,大爷一个个地给我指点附近的杀手,谁躲在窗帘后面架起了狙击步枪啊,谁在街边的咖啡馆里已经坐了一个下午啊,谁伪装成清洁工一直在街上来来去去啊,我吓得脸都白了,感觉全世界都要大爷死。
我说你明知道天罗地网你还来多彻斯特酒店干吗?大爷说可你看到街角的那辆老式劳斯莱斯没有?那辆车里坐着那个死了儿子的大人物,他是做黑道生意起家的,我杀了他唯一的儿子,他是一定会赶来亲耳听我死前的哀嚎的。
我问你真的杀了他儿子?他说是啊,因为我是一只飞蛾,而那个坏小子吹熄了我的火焰嘛。
大爷打开我带来的箱子,从一支枪的枪管里倒出了一瓶深紫色的试管,虽然我见识有限但也知道那东西叫进化药,在混血种世界里是绝对的禁药,它会瞬间强化龙族血脉,但也会让嗜血好战的天性爆发出来,高强度的进化药会导致不可逆转的&ldquo堕落&rdquo,用药者不会变成真正的龙族,却会变成嗜杀的怪物,结果一定是被混血种世界清理掉。
大爷把进化药倒进香槟,一饮而尽,我吓得躲到了角落里。
我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时光像是倒流了,大爷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变得年轻了,肚子上的肥肉收了回去,肌肉却一条条地爆了出来,他甚至长高了几厘米,他脱掉外衣,穿上了那身笔挺的西装,直到此时我才明白为何那件西装定的根本不合他的身材,那是他预计自己服药之后的身材,或者他年轻时候的身材。
他看起来那么英俊,我要是在街上看到这种年轻人一定会忍不住多看几眼的,可他又带着非常非常恐怖的杀气,手背和脸颊侧面长满了白色的细鳞。
他站在窗边回头看我说,如果世界连光都不给飞蛾,飞蛾也可以自己燃烧起来,让我代他向斯诺顿爵士表示感谢。
然后他就跃出了酒店的窗户,后面的事情我根本不敢看,只听说他冲破几十个杀手的阻击,像个血人那样杀到那个大人物的车前,一刀刺进了大人物的喉咙,当然,他自己也死了。
报纸上报道了这起恶性案件,伦敦街头发生这种事,一时间人心惶惶,但很快生活就恢复到老样子。
大约一个月之后斯诺顿爵士请我吃早餐,对我表示感谢,说那个老大爷其实是他哥哥。
我大大地吃了一惊。
斯诺顿爵士给我讲了他哥哥的故事,他哥哥年轻的时候自命是个爱国者,那时候二战刚刚结束不久,美国空前强大,欧洲各国基本都是美国的盟友,他哥哥很相信美国主导的正义。
美国在越南开战,英国并没有参战,但他哥哥却以一个英国人的身份加入了美国海军陆战队,他认为这是必要的武力,虽然会有无辜的死难者,会最终把自由民主和富裕带给越南人。
作为混血种他当然很强,锋线尖兵,立过很多战功,自然也杀过很多人。
可他见的血越多,信念就越动摇,当他看见女人和孩子都对他们举起枪,而他必须杀死他们才能保护自己的时候,他心里的正义瓦解了。
他患上了PTSD,也叫创伤后应激障碍,这是一种精神病,让他精神涣散,嗜酒焦虑,每天都被幻觉包围。
他回到了英国,原本要继承斯诺顿家的是他,但他自己放逐了自己,所以今天斯诺顿家的主人才是现在的斯诺顿爵士。
PTSD还是困扰老大爷&mdash&mdash那时候他还是个年轻人&mdash&mdash他觉得自己身上每个毛孔都在冒血,一身血腥味,每个人都会厌弃他,他根本就不配活着。
他屡次尝试自杀,但龙血却总是把他从濒死的边缘救了回来,他在痛苦中活了几十年,直到有一天一个越南移民来他的小花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