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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江河面色憔悴地来到医院,患脑血栓的父亲已在病榻上睡着了。
妻子亚飞正伏在桌几上打盹儿。
曲江河刚才和主治医师交谈过,看来父亲的病还有点麻烦:老人十年前患脑溢血卧病在床,近几年恢复得能够自理,可就在前些天突发脑溢血陷入了昏迷状态。
曲江河知道父亲是因为自己的事儿受了刺激。
如今,苟延残喘的老人仍处在生死攸关的时刻,除了吃饭,他不敢离开病床半步。
由于父亲的病,暂时缓解了妻子和他之间的对峙。
盛利娅那天的出庭为自己作证,害得他费尽口舌向亚飞解释,说自己是个政治上已经输光了的叫花子,在盛利娅眼里早跌了价。
况且个人又并非是奶油小生,盛利娅那样的女人岂能看上自己。
他声称,今后要换一种活法,下决心夹起尾巴做人,关起门来居家过日子,彻底弥补一下多年来对家庭的歉疚。
亚飞注意到,曲江河确实变了。
一到周末就带上女儿偷偷进山打野兔,回到家把猎物炖得满屋子飘香。
亚飞一时猜不透,曲江河到底是在耍什么鬼把戏。
她太了解丈夫那永不言败的秉性了。
她帮助丈夫总结经验教训说,你曲江河之所以失败,就在于外战内行,内战外行。
之所以吃大亏,就是在沧海的政界没有一个得力的靠山。
关键时候,根本没人替你说话。
妻子这番话不无道理,就说不久前组织部一位副部长通过巨宏奇曾给他打过几次招呼,邀他一起坐一坐。
他明白“坐”的意思是因为大猇峪的案子,因此推却了几次,这不明摆着犯傻嘛。
就在这时,放在桌边的手机铃声大作,把亚飞惊醒了。
妻子睁开了发皱的睡眼,掠了一下头发。
曲江河陡然发现,亚的两鬓处已经添了几簇白发,心里不禁有些酸楚。
妻子见他端详自己,倒显得有几分不自在。
她随手抓起了桌边的手机,递到丈夫的手中。
曲江河拿着手机走出了病房,手机里响起了巨宏奇的喊叫:
“你曲江河还活着吧,我差一点就给你发寻人启事啦。
今天晚上六点钟,你到凯悦大酒店三楼304包房,部长也去,六点啊,准时!”
曲江河啪地关了手机,因为想起上次抓错邱社会的事儿,便恼上心头。
可那边巨宏奇却纠缠不休,手机像疯了似的一遍遍响。
亚飞此时追了出来,说医院的事情由她盯着,今晚这个酒席他必须得去参加。
曲江河按时来到了凯悦大酒店三楼的包间,引导他的是一个穿紫红色旗袍的小姐。
她告诉曲江河客人到楼下接贵宾去了,让他稍候。
曲江河喝着茶水,一边思忖着这番酒席的用意。
不一会儿,巨宏奇和金岛区矿管局长黄金汉一前一后陪着组织部侣文龙副部长进门。
侣副部长是分管市直机关干部的副部长,上次严鸽赴任宣布班子时他也在主席台就座。
紧随其后的黄金汉大概是巨宏奇带来负责埋单的。
四人坐定,训练有素的女服务员用托盘双手捧来了五粮液,被侣副部长制止了,“不喝白酒,咱们喝干红。
”侣副部长不假思索地说。
女服务员斟上了酒,黄金汉瞟了对方一眼,意思很明显:我们自己来,不要打搅我们。
小姐很快识趣地退了下去。
今天的酒宴是巨宏奇特意安排的,他知道曲江河的父亲有病,感到是一个机会,觉得实在应该帮帮这个落难的朋友。
当然,也为着自己的事情。
自从邱社会逃之夭夭,赵明亮一家出了横祸,他有一种强烈的不安。
六年前已经淡漠的噩梦又像鬼影一样跟在了身后,兔死狐悲,他明白,这危险也在向他逼近。
他今天把侣部长请来,让曲江河、黄金汉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