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币(2/5)
币的情况我一无所知。
”
“但最后硬币不是在你手上吗?为什么——”
“那枚硬币,我也只不过比你多拿了一天而已。
”
“什么?!”李平秋大感震惊。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了。
”邱浚幽幽地叹了口气说,“我爸爸是基金经理,当年很风光,住别墅,开跑车,但在我们就要毕业的那年,正碰上了金融风暴。
老爸太过自信,不仅把自己的钱投进去,还把高利贷借的钱也丢进了无底洞,当时家里一分钱现金都没有,每天都有人上门追债,跳楼的心都有了。
这个时候,无意中得到那枚硬币的事情也瞒不住了。
也因为这枚硬币,我家终于找到了条活路,爸爸想了个主意,偷偷将这枚硬币拍卖到了国际网络上,换取了我们一家三口的安全出国,因为时间太仓促,所以我连你也没有来得及通知。
”
“原来是这样,这也是命运使然。
”李平秋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十年来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释,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曲折,“不管怎么样,这枚硬币算是帮你们渡过了一个难关,也算立功了。
”
“如果事情就此结束也就罢了。
”
“啊?”李平秋遽然一惊,难道还有下文?
邱浚扬起脸庞,似乎在回忆过去,好半天才缓缓说道:“出国后,我们在欧洲的华人街,日子过得很潦倒。
因为人生地不熟,一点积蓄很快就花光了,只能靠妈妈做针线活来贴补家用,老爸整天喝酒,醉了就发酒疯,殴打妈妈,为此我和爸爸大吵了一架,离家出走了。
半个月后,我打电话回去,才知道他们出事了,好心的房东悄悄告诉我,有一群凶神恶煞的欧洲人冲进我家,杀害了我爸妈,并且还在追查我的下落。
”
“天啊!这是为什么?”
“当时已经没有时间多想,我只能拼命地逃跑。
直到半年后,我百般打听,才知道那是一个代号为H的组织,是那枚硬币的买家,而他们追查我家是为了知道硬币是从哪儿来的,但我爸妈看他们那个来势,宁死也不肯将我的地址告诉他们,所以就……”
“对不起,提到你的伤心往事了……”
“没关系,都已经过去很久了,我早就不在意了。
”
“硬币从哪儿来的?不就是你无意中发现的吗?”李平秋觉得不可思议,“如果他们觉得鸡蛋好吃的话,又何必认识那只下蛋的母鸡呢?”
“如果只有某只母鸡才能下出那种好吃的鸡蛋,他们当然就要认识那只母鸡了。
”邱浚回答道。
“特别的母鸡?”李平秋略有所思地望着邱浚问,“他们认为天赋硬币是某个人制造出来的?”
“别看着我。
”邱浚面摇摇头,“我只是一个不幸被卷入这事端的人罢了。
”
“你也不认识那只特别的母鸡?”
“当然。
所以我只有逃。
可总不能逃一辈子吧?所以我决定回国,就是为了找到你,现在,你曾经的实验是我现在唯一的线索了。
”
“好吧,我尽量完整地描述当时的实验。
”对于邱浚的经历,李平秋唏嘘不已,“我们都知道,硬币落下后是正面朝上还是反面朝上,应该是随机的。
但一切物体的运动都要符合物理规律的,随机中又包含着必然。
事实上,最终决定硬币整个抛物线轨迹的是我们抛起硬币的力度和方向,以及落地时的地面状况。
”
“简单地说,我们只需要知道击打硬币的初始数值,确认阻力,建立抛物线公式,然后进行测试,就可以大致知道,这枚天赋硬币是怎么发生作用的,其临界点在哪里。
”
“于是,我进行了一个排除外界和人为干扰的实验。
将硬币置身于一个足够大并且封闭的玻璃容器内,整个运动过程都在容器内,使用精确控制力度和方向的小锤来击打硬币,同时用高速摄像机监控全过程,并用电脑计算运动轨迹的数据,包括速率、坐标,等等。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反复调试,我确认了一个基本的模式,任何硬币在这种模式下,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都应该在落下后处于反面朝上的状态。
”
“结果呢?”邱浚听得很耐心。
“结果?仍然是正面朝上。
”李平秋苦笑着说,“实验彻底失败了,无论我怎么调整参数,改变初始力度的数值,正面或者反面放置硬币。
监控的全过程也找不到破绽,即使电脑计算每个点的速率都精确到小数点后五位数,也无法找到那个临界点。
”
“我最初的想法是,找到决定正面朝上的那个临界点,是颠覆了物理定律,还是继续遵守物理定律。
但是,我没有得出任何结果,唯一的结论是,整个过程是渐变的,而不是突变的。
也许这枚硬币改变了物理定律,也许没有,但以当时我的实验条件无法发现。
后来我打算更改实验方法,进一步研究的时候,你就把硬币要走了。
没有了硬币,也就没有了说服力,我只好放弃这个实验构想。
”
“就这些吗?”邱浚双眉紧锁,看上去有些失望。
“很抱歉,就这些。
”李平秋分析道,“根据你说的情况,那个代号为H的组织也许进行了更加精确的实验,并且发现了什么才会急于寻找硬币主人的吧。
”
“也许吧。
”
“你还有什么计划吗?”李平秋关切地问道。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邱浚淡淡地说道,“算啦!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咱们还是喝酒,一醉解千愁吧。
”
“也对!”李平秋端起了酒杯。
好刺眼的阳光,李平秋忍不住揉揉眼睛,感觉头痛欲裂,也口渴得厉害。
咦,已经天亮了。
李平秋翻了个身,整个人从沙发上跌下来,躺在了地上。
愣了半天神才发现自己已经睡在了家里的沙发上,湿透的衣服已经不见了,身上盖了毛毯,电脑包也在沙发旁边放着。
他仔细想了想,昨晚似乎碰上了十年未见的老朋友,他们一边聊天,一边喝酒,很快就醉了,而接下来发生的事,他就不太记得了,没想到自己还能摸索着回家。
看看客厅的挂钟,已经十一点多钟了。
茶几上有老婆留下的纸条:
我去医院了,桌上有果汁汤,醒酒。
李平秋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他顺手端起果汁汤慢慢地喝着,突然记起昨晚分手时候的事情。
尽管喝了几壶烧酒,邱浚的头脑好像还很清醒,似乎有意无意地说道:“说起来,那枚硬币也许是你的。
”
“我的?”当时的自己大吃一惊。
“不记得了吗?”
自己反正是糊涂了,应该是大摇其头,然后邱浚也没再提起。
一边喝着香浓的果汁一边想着,李平秋依稀记得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十年前的时候,大概是因为经济状况的恶劣,那几个月邱浚的老爸削减了生活费,习惯了大手大脚花钱的邱浚却没改过来,每到月底就频频告急,经常向自己借钱。
那天上午邱浚正好要和女朋友约会,急得不得了,据他声称口袋里只剩几枚硬币了。
而自己当时的生活费也不多了,全部借出去也不够,邱浚死缠烂打,把自己多年收藏的硬币也席卷一空。
当天晚上,邱浚神秘兮兮地跑回来,告诉自己说发现了一个秘密,也就是那枚天赋硬币。
现在回忆起来,那天邱浚被女朋友爽约,郁闷得一个人躲起来扔硬币玩,应该没有机会去交换其他的硬币。
“所以,那枚天赋硬币说不定还真是自己的!”
李平秋猛然一下跳起来。
如果那枚硬币是自己的,会怎么样呢?通过研究这枚硬币获得科学上的重大突破?李平秋摇摇头,暂且抛开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最不济的大概能发一笔横财,让现在的日子过得好一些。
可是,就算发财又怎么样,说不定还会像邱浚一样,招来全家的横祸呢。
古人云,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啊。
就算那枚硬币是自己的,自己也没发现啊。
说实话,让邱浚无意中得到,只怕还是自己的福气。
虽然不知道邱浚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但是,应该跟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吧。
李平秋不免暗想,如果自己在那种艰难困苦中,是否还能坚强地活下来呢?邱浚的逃亡生涯究竟是什么样子啊?
“不想啦,不想啦!”
李平秋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今天就要去办理辞职手续,虽然家里有些积蓄,但不能坐吃山空,也要开始准备应聘资料了,接下来的事情还很多,实在没空去考虑那些不现实的事情。
打开电脑,他绞尽脑汁写了一份求职书,然后在人才网站上搜罗了一番,找了几家自己也许能胜任的职位,胡乱发了几封求职信,似乎又无所事事了。
李平秋还是放心不下硬币的事情,也没心思考虑其他,一闻自己身上满是酒臭,索性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再次坐到沙发上。
以前,每当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他总是抛硬币来帮助自己思考,虽然他很少不依赖硬币做决定,但总是不免联想,一旦自己做出了某种选择,会产生什么后果,往往选择的答案就此清晰了起来。
于是,李平秋从口袋中随手摸出了一枚硬币,抛起,落下,正面朝上。
他正待将硬币塞回口袋,突然心念一动,第二次抛起了硬币,落下,还是正面朝上。
李平秋心中大骇,第三次抛起,落下,仍然是正面朝上。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硬币无可救药地每次都正面朝上,静静地躺在地上、沙发上、桌子上……
李平秋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他用颤抖的手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枚硬币,高高抛起,落下,这次是反面朝上。
李平秋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耗尽了一样,全身软绵绵地躺在沙发里,不知道怎么理解这件事情。
突然,李平秋脑海中又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
他再次抛起那枚反面朝上的硬币,反面朝上,一次、两次、三次……都是反面朝上——这一枚,果然也是天赋硬币。
李平秋索性将口袋里的硬币都倒出来一一尝试,一共二十五枚一元的硬币,除了其中三枚外,其他都是天赋硬币,落下的时候总是正面朝上或者反面朝上。
二十几枚硬币平铺开来,无可辩驳地指向一个事实——李平秋自己,就是那个能够赋予硬币魔力的人。
“我也是天赋者?还是能赋予硬币天赋的特异功能者?”李平秋脑海中一阵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