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惊雷晓丝雨细如愁(4/5)
会将凤螭给你。
还有,这件事,你不许告诉……皇上。
”
她面上似笑非笑:“怎么,怕你失了宠?呵,单凭你肚子里的龙裔,你的地位已然稳固。
”
我冷道:“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答应就是。
”
“这样最好。
”我道,“花庐,送客。
”
明瑟别过脸,再没有说话,拂袖出去了。
我将手抚上小腹,心头浮起一丝怅然。
送了明瑟出去,花庐小心翼翼道:“娘娘,容贵妃的话,绝不可全信。
”
我叹了一声,道:“本宫知道。
可是哥哥失势,母亲在她手中,却是真的!”想了一想,又道:“花庐,容贵妃上次假意称病,恐怕是出宫运作这些事情去了!”
花庐惊道:“可……若没有皇上的手谕,出宫谈何容易?”
我摇了摇头,心中疑虑重重。
得凤螭,得天下。
如果真的能够将凤螭送到哥哥手里,对于洛家而言,不啻于雪中送炭。
母亲……
心中抽痛,颊边湿了一片。
忧思如一根银亮的线,将我紧紧缠绕,动弹不得。
梦里,我回到了小时候。
父亲、母亲、哥哥都在,他们每个人都很疼我,笑貌如一塘莲荷,在雨后渐次开放。
记得孩提时,我最怕热,最喜欢的,还是下雨的时候。
每到雨天,我都会趴在窗棂上,细数那些莹亮的檐花。
一朵,两朵,三朵……
有时候在屋子里闷得急了,我便跑到院子里,用脚去踩那些水花。
母亲总会在这个时候从屋里走出来,将我抱回去。
母亲……
我趴在她的肩膀不肯下来。
母亲便说,乖,头发淋湿了,让娘给你打散了梳一梳。
母亲站在身后,将我一头黑亮的发缠在手里。
从镜子里,我看到她的手指根根细白,而用来梳头的——是那枚羊脂玉梳。
我惊叫,凤螭!
母亲淡笑着说,调皮,我们洛家哪里有凤螭。
真的没有凤螭吗?母亲,你骗我!我忍不住喊。
母亲叹了一口气,说,溪云,凤螭是不祥之物,你千万不要探究关于它的秘密。
既然是不祥之物,为什么不干脆丢弃?
不可丢弃,否则,大祸降至……
母亲的声音渐渐虚无,最后化成一缕轻烟。
不仅如此,她的面容也是渐渐模糊起来。
我想回过头拉住她,但是身体却无法转动,只好擦着面前的那面镜子,大喊,娘,娘,你不要走!
“娘娘,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花庐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猛然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做了一场梦。
一觉醒来,正是破晓之时。
窗外淅沥一片,原来是落了场雨。
我记起梦中的雨景,母亲那略含深意的话,不由得心惊。
花庐急道:“娘娘总是睡得不安稳,这可怎生是好?奴婢这去把陈嬷喊来,让她给娘娘看看情况。
”
我忙道:“别去!”
花庐担忧地看我。
我苦笑:“心病哪里是医治得好的?”
“娘娘……你不如在皇上面前揭发容贵妃的计谋,然后求皇上救下夫人……”
我打断了她的话:“我了解明瑟,她绝对是一个玉石俱焚的人。
”
花庐眼眶一红,起了一层水汽:“可是夫人在她手里,真是让人忧心……”
我努力压制住心伤,强笑着对她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一切。
花庐,扶我出去透透气。
”
这场雨来得甚是及时,一扫夏日暑气,空气清新凉润,让人舒坦了不少。
花庐扶了我的手,带我在宫苑里走了一会儿,蓦然惊喜道:“娘娘你看,荷花开了!”
果然,塘边杨柳依依,浓荫密处,隐间绿意间钻出一点莹洁白润,似是一块美玉躺在浓绿色的丝绒之上。
我眼看着那朵白荷开得可爱,心里一松,笑了笑。
花庐喜道:“等几天,估摸着这里都开满了,老远就能闻见荷香呢。
”
是啊……荷花开满,莲子也该结了。
我含笑抚摸着腹部,似乎感受到里面的那个小生命在蓬勃地生长。
“到了初秋,就可以熬些莲子粥来吃了。
”
花庐乐呵呵地吟道:“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
我忽觉心中一颤。
西洲曲,南朝乐府民歌。
下面的几句是——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采莲的少女没有等来她的心上人,而我也是许久未见江朝曦了。
昔日,他曾对我说过,溪云,如今你我就是尘世中的一对烟火夫妻了。
今时,杨柳岸晓风一度,落花风软,乱红飞度,只余孤影成单。
许是我的神色不好,花庐敛了笑,小心翼翼地道:“娘娘,我再陪你去那边走走。
”
我摇头。
她怔了一怔,强笑道:“我记得娘娘出阁前,最爱雨天赏花。
”
“都过去了。
”
“娘娘……”
我喃喃道:“莲舟不来,莲荷无人能赏。
纵使花开又如何?花庐,回去吧!”
花庐无奈,扶我转身。
就在那一瞬间,眼底堪堪撞进一人,长身玉立,站在绿柳之下。
彼时细雨如丝,迷离惝恍。
四周一片水雾,看不清那人的身影。
我久久驻足,那人才缓步走来。
于是,长眉、墨眸……如一幅山水画卷,由远至近,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竟是心底念了很久的人。
我屈膝礼道:“见过皇上。
”
也不知江朝曦在那里站了多久。
让我惊讶的是,他来到咏絮宫,竟然不让宫人通传。
等江朝曦遣了花庐在附近待侍,一时间,就剩我和他二人。
他问道:“近日身子可好?”
我有些尴尬,道:“回皇上,臣妾一切都好。
”
“只怕是一切都不好吧。
”江朝曦淡淡地瞥了我一眼。
他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