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1/2)
他摸了摸段立轩的伤脚。
又拄着沙发弓起身,摸摸他的额角。
“宝贝儿,你发烧了。
”他说。
段立轩一个激灵,顺着沙发背直直地滑下去。
反拧着身体,把脸挤进夹角。
“我就看上过一个人儿,又不是,他妈搞破鞋了。
你干啥这样对我…你这是干啥呢…我不想处了…不想处了…”他抽噎着,拼命地抖腿。
像条受惊的小蛇,也要钻回自己的瓦片窝。
那天是陈熙南第一次抱段立轩,从客厅到卧室。
他原以为自己抱不动,因为这人劲儿大得像小牛。
可没想到,顺膝弯一抄就抱起来了力气再大,也不过是个70公斤的人罢了。
也会生病、委屈、流眼泪。
他拧了条冰毛巾,紧紧挤在床边坐下来。
空调的暖风吹着窗帘,从缝隙里露出一点夜的颜色。
什么叫作法自毙。
什么叫回旋镖扎自己身上。
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陈熙南第一次切身体会了。
他赢了,但也输了。
伤害了三个人,包括他自己。
段立轩问他,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没办法回答。
没脸回答你错在不能百分百符合我的期待。
你是我的爱人,为什么满身都是为别人留的疤痕?你为什么在余远洲离开后才转向我?为什么还和他做朋友?为什么不肯完完整整地属于我?过去、现在、未来。
你打一出生,就得等着我才行。
只因我想要非黑即白的爱情,绝不接受一丝的瑕疵与遗憾。
这很难理解吗?就像在超市买东西,不管多喜欢多想要,只要是开封过的,心里头总是别扭的呀。
这自私的天性,像是蛋糕上盘旋的苍蝇。
挥之不去,又挥之不去。
地上团着正红的缎面睡衣,撕得毛喇喇的,沾着白点子。
睡衣后是九宫格的小装饰柜,收纳着各种氛围灯。
装饰柜旁边是床头柜,敞着蛇皮纹的收纳盒。
盒后是面首饰架,挂着琳琅满目的手工足链。
丝丝缕缕的金叶子,编红绳的银铃铛,蓝玛瑙和小贝壳,还有油边的鳄鱼皮…
他喜欢看小轩戴足链。
一双金棕色的脚,在灯影下曳曳摇摇,像夕阳里的芦苇荡。
可一想到这背后是讨好与勉强,再美的景也血淋淋起来。
芦苇荡变成医疗用的黄色垃圾桶,扔着粘满碘伏和血渍的棉片。
他从阳台找了个纸盒子,把那些道具都收了。
又从衣柜深处掏出个木盒,抬开锁,里面是一些有关段立轩的零碎。
从枕巾上收集起来的毛发。
剪指甲时嘣到他腿上的月牙。
随手写给自己的便签纸。
蛀掉的半个智齿,还有几张高价从二丫手里买来的老照片。
他一样一样地检查过去,像是守财奴在清点着自己的宝物。
末了从怀里掏出小账,又从头到尾仔细翻了一遍。
想当初他创造小账的目的,无非两个。
一是管束。
开颅的大伤,一生都在康复的路上。
只有杜绝一切慢性坏习惯,才可能高质量地活到老。
二是试探。
人是他主动追来的,难免患得患失。
他从这些印章里汲取安全感,来日常确认自己的地位只有段立轩爱他,才会任他予取予求。
段立轩只知道自己爱陈乐乐。
却不懂没有底线的爱,就是在赋予对方支配自己的权利。
而在人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