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5)
在正常行驶中,我能把人赶下去吗?整得我多没人情味似的。
”
“为啥?”
成长的经验值,是需要长久地投入到人情世故中,这世间百态,对于年轻的汪新来讲,哪是一时半会儿能看明白的呢!
马燕捏了个核桃仁,露出了《福尔摩斯探案集》的一角,被马魁发现了。
马魁把书抽出来,书皮已经很旧,他的脸色一沉,马燕一脸尴尬地说:“爸,我不想考大学。
”
陪着马魁离去的老陆,和马魁两个人聊着老瞎子的过往,忍不住悲悯,是个苦命人,闺女让人拐走了,眼睛哭瞎了,南来北往中,找了一年又一年。
两个人感叹着,可怜着老瞎子的苦,眼眶微红。
“人这辈子,都有挨累的时候,先苦后甜,等考上大学,就好了。
来,吃几个核桃仁,这玩意儿补脑子。
”马魁劝道。
人与人之间的善意,从来也是将心比心,感同身受的吧!
“行!燕子,白天上班,晚上复习,吃得消吗?”马魁本是犹豫的,心想:“当爹的,还敲什么门?”可瞧瞧闺女的脸色,也不想为这事儿惹了闺女,答应得还是干脆利落。
恍惚间,仿佛他的闺女还停留在他坐牢之前,还是个小女孩。
他似乎忽略了,现在的闺女是个大姑娘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当乘客们开始吃饭时,马魁和汪新也去了餐车。
两人坐下身,马魁拿起大茶缸喝水,汪新也拿起茶缸子喝水。
马魁望着汪新说:“把茶缸子放下。
”“咋了,我这喝口水,您也管?”“拉肚子身子虚,别喝凉的。
”马魁说着,从旁边把开水壶拎过来,放到汪新面前。
“爸,给您提个意见,您以后进我屋,能不能先敲敲门?”
马魁的这一举动,让汪新莫名就想到了父亲的身影,他还真的有些感动,诚心诚意地对着马魁说:“谢谢。
”
马魁端了一小碗核桃仁,放到马燕面前:“闺女,刚给你砸了几个核桃。
”
“困了,就眯一会儿。
”
马燕在自己的房间里,醉心于小说,黑夜是多么适合读小说啊!马魁推门进来,马燕赶紧用复习资料盖住小说。
汪新点了点头:“哎。
”
每个深夜的每一家,那闪光的窗台,都映照着一家人的圆缺。
“手腕子好利索了?”
少年不知情所起,还在听风沙沙地吹。
在这样的春夜里,总是有带着念想的人,在心里栽种,种一棵属于自己的树,那根在心里。
“早好了,那天,我也是没留神,才让您给拧伤了的。
”
汪新两手空空地站在院子里,愣怔了一会儿,回家去了。
“你的意思是说,跟别人动手前,人家得提前跟你打个招呼,说他有啥能耐呗?”
谁知牛大力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戏匣子,一边跑开一边说:“等修好了,我给小姚送过去就行了,你甭管了。
”汪新还没整明白牛大力这是唱的哪一出,就见他拎着戏匣子往家冲着,还不忘回头对他又说:“谢了弟弟,回头请你吃冰棍。
”
“您可能不知道,我毕业成绩全校第一,擒拿、侦查、射击,样样满分。
尤其是射击,在我们警校,那是出了名的,人送绰号‘小枪王’。
”
“没干啥?大晚上的戳在这儿,怪吓人的。
”汪新说着,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枪那东西,基本用不上,还是得靠手头儿功夫。
”
夜已深,牛大力只好在暗处猫着,直到汪新从姚玉玲家出来,他才从黑暗处闪身出来。
汪新吓了一跳:“大力哥,你在这干啥呢?”“没……没干啥。
”牛大力说这话时,心是虚的,有点结巴。
“您这么厉害,咋干上乘警了呢?”
起初,牛大力还在院子里溜达,来回徘徊,望着姚玉玲家的窗口,心里燃烧着一团火,就连老吴出来倒污水,他都差点没躲过。
老吴看牛大力魂不守舍的样子,还上前询问了他几句,他都找借口搪塞掉了。
“乘警咋了?你还瞧不上乘警?”
铁路工人大院的大灯,像是黑夜里的大眼睛,随着夜深,更加明亮耀眼。
“不是这意思,我是说,当乘警一天到晚的都是鸡零狗碎的小破案子。
当刑警多过瘾,早晚我得当刑警,办大案子。
”
“客气啥,回头修好了,给你送过来。
”汪新说着,起身就走,姚玉玲把他送到门口,眼神也没收回来,心也像是跟着去了,飘飘忽忽的。
“小案子都办不好,还想办大案子,我劝你,还是脚踏实地。
”马魁喝着水,斜睨着汪新,瞧着这小子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心里想着:“是块材料,且需好好地调教。
”
“行,那太谢谢了。
”
蒸汽机车隆隆前行,碾过大地,在大地的头顶上,聆听这声音,聆听这春天的声音,分外清楚。
汪新笑了笑,他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灼热。
眼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这种老式收音机,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整好的,他也是瞎鼓捣,又不是专门修理的,只好对姚玉玲说:“玉玲姐,要不,这戏匣子我拿家去修吧!这工具不太凑手。
”这种老式收音机,在老百姓口中,就是戏匣子。
马魁和汪新巡视车厢,刚走到车厢连接处,一个乘客跑了过来,着急忙慌地高声呐喊:“警察同志,我的钱被人偷了!”见乘客情绪太过激动,马魁试图让他稳定一下情绪,问:“你别着急,钱放哪被偷了?”
“哦,比我小一岁,属鼠的都聪明,脑瓜子活泛!”
“就在裤兜里,这个兜。
”
“属鼠。
”
一听丢钱乘客这样说,汪新看他一眼,摇摇头说:“钱怎么能放裤兜里,那不等于送给小偷一样吗?”
“还行,大伙都挺照顾我的。
”“汪新,你属啥的来着?”
“你们就别埋怨我了,赶紧帮我把钱找回来吧!”
汪新在姚玉玲家摆弄着老式收音机,姚玉玲给他端了杯水,笑吟吟地专注地看着汪新,问道:“汪新,你刚上班,还适应吧?”
马魁问:“总共多少钱?”
就在牛大力把自己的心思刀切斧砍般地反复琢磨时,回到家的姚玉玲,一刻也没闲着,她去汪新家喊来了汪新,帮她修收音机。
“十块钱,有三个两块,四个一块的。
”
牛大力心里明白,他一颗热乎乎的心,捧出去了,人家不接;他更懂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男追女,不容易,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在哪丢的?”
姚玉玲不等牛大力说完,就打断了他:“你别进院,让别人看见,还以为咱俩出去了。
”说完,她看都没看牛大力一眼,径直走开。
“我上车后,坐在自己座位上,那时候我摸了摸兜,钱还在。
”
牛大力起身跟在后面规劝:“我是说,你往后该早点回来,这街上都没几个人影了,黑灯瞎火的,万一……”
“中途你起来过吗?”
听牛大力这么一问,姚玉玲纳闷地想,这个牛大力是不是管得有点宽。
对于牛大力,她是不屑的,没再和他搭话,径直地朝院门走去。
“起来了,活动活动腿,又坐下了。
”
“一个人去看的?”
马魁沉思了一会儿,汪新看着丢钱乘客:“没上厕所什么的?”
“看电影去了。
”
“没有。
”
“咋这么晚才回来?去哪儿了?”
“你坐在哪儿?带我们过去。
”
“那怎么把我吓了一跳?”
于是,马魁和汪新在丢钱乘客的带领下,朝着他所在的车厢走去。
“我老老实实地在这坐着,啥都没干,有啥吓人的?”
马魁和汪新走到了丢钱乘客的座位前,这个位置靠过道,他丢钱的裤兜,也在过道这边。
“那也不能在这坐着,多吓人!”
看到这情况,汪新对马魁说:“老马,他装钱的裤兜在过道这边,说明他的钱,是被过道这边的人偷走的。
”
“大黑天的,你在这坐着干什么?”“屋里闷,出来透口气。
”
汪新的话,马魁置之不理,他望着周围邻座乘客,问道:“大家好,这位同志裤兜里的钱被偷了。
请问,有人看见是谁偷的吗?”
“回来了。
”见到了姚玉玲,牛大力什么煎熬都没有了,倒是显得有点平静。
乘客纷纷摇头,有的说在睡觉,有的说在看书……说得五花八门,只有对面的乘客,面露紧张,始终回避着马魁的目光。
最后,他才结结巴巴地说:“我也没看见,上车就睡,刚睡醒。
”说完,就低下了头,像是找地缝往里钻。
突然,传来姚玉玲的惊呼声,牛大力忙抬头观看,只见姚玉玲望着他,埋怨道:“是你啊!可真吓死我了。
”
对面这位神色不安的乘客,引起了马魁的重视,马魁和汪新把他带到了餐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