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5)
端着茶缸喝着水,汪新好奇地问:“马叔,您跟那小老头说的啥玩意?我咋一句都没听懂。
”“想学?”“想啊,您教我两句呗。
”“等哪天你也蹲一回监狱,里头有的是人教你。
”
这声音是姚玉玲的,这声音穿透了他的心脏,让他魂不守舍。
牛大力透过广播室的窗子,望着姚玉玲晃动的身影,情难自已。
汪新被噎得说不出话,马魁反过来问他:“我问你,为啥动手?对方这么多人,什么底细?你打得过吗?车上这么多乘客,万一伤到人怎么办?你想过后果没有?”“您看他们那个猖狂样,忍得了吗?”“忍不了就动手?你也知道他们猖狂啊,你知道那小老头是干啥的吗?”“干啥的?”“就他那做派,解放前八成是绺子,吃人不吐骨头。
”
火车停靠在宁阳站,牛大力听着广播里的声音:“各位旅客请注意,宁阳开往哈城的列车马上就要出发了,没上车的旅客抓紧时间上车,送车的同志请迅速离开。
”
汪新有点不服气,说道:“可咱也没吃着亏呀。
”马魁说:“那是因为我控制住了!幸亏那俩同事看懂了我的眼色,人又机灵,通知了老陆。
老陆又通知了宁甸铁路公安,要是让这帮人在宁岗下车,上车下车的旅客这么多,怎么抓人?”“好,全是您的功劳。
”“光知道动手不动脑子!镇不住人家,就得忍着,就是人家拿你脑袋当痰盂,你也得忍着,谁让你是干这行的!”
妻子的吩咐,马魁哪敢不答应,他颠着腿朝马燕屋里去,偷偷听见闺女哄小宝的声音,笑了起来。
汪新血气方刚,哪肯轻易服软,他问道:“咱们要是掏出枪来,怎么就镇不住他们?”马魁冷静地说:“那枪是说掏就掏的吗?真掏出来,你敢开吗?”“逼到份上,咋就不敢。
”“你要是开了枪,先不说会不会误伤到其他乘客,就是惹毛了他们,你好得了吗?枪里有几发子弹,你不清楚吗?你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荒料,我都懒得骂你了!”
马燕把小宝抱走了,王素芳捂着胸口,咳嗽不止,马魁搀住她问:“素芳,你吃药了吗?”“你俩就是我的药,能吃得进去吗?”“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认错。
”“把小宝接过来,让燕子专心学习。
”
马魁气得把茶缸蹾在桌上,汪新站起身,马魁看着他问:“这是不服气吗?”
这时,王素芳剧烈咳嗽起来,马燕瞪了父亲一眼,埋怨说:“看,你把我妈都气咳嗽了!”马魁说:“你还说,你把小宝抱去。
”
汪新说:“我给您打点热水去。
”马魁摇摇头说:“真是欠收拾!”
王素芳听到这儿,脸板了起来:“老马,这事是你不对,你不该跟小宝说那样的话。
”“怕什么,他也听不懂。
”“万一听懂了呢?”
在路上,生活积极向上;成长,一半冷静,一半彷徨。
王素芳听见戗戗声,拎着炒勺走过来问:“你爷俩又怎么了?”马燕告状说:“妈,我爸要把小宝送走!”马魁白了马燕一眼:“我就是说说,也没真送。
”“您有了那心,就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我是看小宝哭不停,才吓唬吓唬他的。
”
这天,姚玉玲在汪新家门口徘徊了许久,还没有等到汪新回来。
她是一个非常有眼色的姑娘,眼里有活儿,看到汪永革打扫卫生,就找理由代劳。
为了她心里的爱情,可以有一万个理由。
王素芳说着去了厨房,她刚一走,小宝就啼哭不止,望着小宝委屈的模样,马魁笑着说:“还哭,再哭我可把你送走了!”“您不能把他送走!”马魁的话正好被从外面回来的马燕听见,父女俩你来我往斗起了嘴。
姚玉玲又是扫又是拖的,还将桌椅板凳都擦得锃亮,忙得不可开交,额头冒汗。
姚玉玲把所有能做的都做完,依旧没有等到汪新,她有些失落,和汪永革道别后,心绪不宁地往家走。
马魁还是那个驴脾气,王素芳想起他年轻时的模样,欣慰地笑了。
马魁催促道:“你赶紧歇着去,一会儿我做饭,晚上想吃啥?”“拉倒吧!你看着孩子,别给摔了。
”
姚玉玲刚走到院里就与汪新迎面相遇,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汪新报以微笑,两人似乎心有灵犀。
听到沈大夫也确认过的这事,马魁放了心,他从兜里掏出烟盒,揉巴揉巴扔到炉子里说:“从今往后再也不抽烟了,戒了!”王素芳说:“别当我面抽就行,你工作累,抽口烟解解乏。
”“说不抽就不抽。
”
吃晚餐的时候,汪永革心有所思,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汪新聊着,扯到了马燕,汪新矢口否认,说最近没去找马燕。
汪永革感叹道:“儿子,你说咱俩爷们儿顶着房盖过日子,这屋里不热闹。
”汪新点点头说:“我也这么觉得!爸,您有想法了?”“那得看你同不同意。
”“哪家的?”“你说呢?”
马魁将信将疑,执意要看化验单。
王素芳装模作样地在包里翻找着化验单,翻了半天,说:“哎,哪儿去了?肯定是落在沈大夫那儿了。
”“不是应该找内科的刘主任,干啥找沈大夫?”“我拿了单子不太放心,又去找沈大夫给瞅一眼,她也说没事儿,我就随手一扔,估摸着落在她桌上了。
没事儿,回头找她拿去。
”马魁摇摇头说:“你这也太不当回事儿了。
”
汪新误会了,说道:“爸,我也觉得沈大夫人不错,一院里这么多年了,知根知底的。
”汪永革有点尴尬地说:“咋扯到沈大夫身上了,你满脑子糨糊搅和啥呢?”“爸,你脸咋红了?没喝酒啊!你不想给我找个小妈吗?沈大夫合适!有个头疼脑热的省得去医院了。
这是啥时候的事儿?我咋没看出来,捂得还挺严。
”
“那上回都咳出血来了,是咋回事?”“那个没啥,嗓子拉破了。
”
“你小子想哪去了,我是说你呢!”“这事闹的,我还以为您要‘夕阳红’。
”
马魁回家看到温柔的妻子与可爱的孩子,他笑了,转而又想到妻子化验单的事情,心里一紧,忙问:“化验结果出来了,咋说的?”王素芳平静地告诉老马:“不太好。
还是老毛病,肺气肿,又有点严重了,肺泡损伤面积加大了。
”“那咋治啊?”“大夫说了,这个病没法治,不过呢也死不了人,平时多注意点倒也没啥,反正这慢性病就得慢慢调养,养得好的话带病活到七八十也不是没可能。
”
汪永革索性直说,汪新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媳妇。
可找媳妇是个眼力活儿,要是没找好,屋里可不是热闹了,那是鸡飞狗跳。
有一说一,姚玉玲那人,在工作上是不错,可要说持家过日子,估计不太行,得慎重考虑。
汪新笑着说,她怎么不行了,看她把咱家收拾得多干净。
汪永革郑重地说,猪还有撒欢的时候呢,不能光看表面现象。
汪新告诉父亲,他也没说找姚玉玲。
汪永革警告儿子,没那意思就离姚玉玲远点儿,别让人家误会了。
王素芳说得沈大夫也落了泪,她抱住了王素芳颤抖的肩膀说:“嫂子,您最不容易!”嘱咐好一切,王素芳回到家里,抱起小宝,轻声地哄着。
马魁黑着眼圈去上班,他打着哈欠,看起来很没精神。
小宝昨夜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