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玉河月色(4/5)
,尉迟说后会有期,一定有期。
尉迟默然。
他衣服已被火烘干了,露出的手腕瘀紫一片。
端午说:“你的手……?”
尉迟从怀里掏出本东西:“子京,通关文书,我预先备好。
这路上,最好不要显露你和大元高官关系,免得遭忌。
还有,你别走小路,一定走官道。
当心昆仑山匪帮……千万千万。
”
端午皱起眉头,思索片刻,才简短说:“我犯事了。
他在海边救了我。
卖我一次,没卖成,就让我跟着他到和田来。
跟我同行有五个女奴。
死了一个,还剩四个。
他让其他女奴都喝珍珠粉。
我偏不喝,他也不管。
他知道我是采珠司里养大的。
”
燕子京拱手,骑马先行。
端午上驴车,挥手告别。
尉迟负手而挺身,端立门庭。
尉迟又说:“今天燕子京来访,当我听到端午这个名字,看到你的时候,就想:冥冥中是有天意吗?所以,晚餐时我让人拿珍珠来试探,果然正如我所料。
只是子京的脾气……下雨之前,我始终在思索你的事,居然你跟着我养的猫,先从天而降了!你如何成为燕子京的奴隶了?不过,我还是要感谢子京长途跋涉带你来了这里。
”
过一会儿,端午再从帘缝回望。
那门庭已空无一人,只余萧瑟。
她沉浸自己思绪里,甚至没发现外面的雨已停了。
驴车里起了□□,端午低头,捆绑手脚的小家伙,终于醒来了。
端午没说话。
尉迟无意,应该没有撒谎。
作为万里之外,声名显赫的和田城主,能图谋一个她这样的女奴什么呢?可是,这一切都来得太快,让她无法平心静气的接受。
她替那孩子拿掉塞口布条。
小松鼠迷迷糊糊道:“哥哥……?姐姐,你!?”
尉迟坐下来,正视她说:“今夏诺敏王子病重,生出来许多事。
因那年我离开廉州,正值秋天。
我想好今秋再联络八娘子,设法接你的。
你也正好十五岁了吧?”
端午笑得难看。
心想:不是我这傻瓜,还能是谁?
端午摇头,破涕为笑。
她拿着那缕头发,用一段刷了刷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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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幼年时你的头发。
八娘子割下后,我用衣衫一缕绑住的。
”他笑道:“那时候啊,我总共只有两件破衣裳,一丝一缕随着风飘。
一扯就是一条,样子煞是惹眼潇洒呢!你不信么?”
作者有话要说:
她望向尉迟面孔,他的微笑淡如荷风,而凤眼中殷勤深切,却是海样的深。
我前天昨天都在拉肚子,腿脚发软,比较颓废,连续两晚早早歇息。
铁盒并没上锁。
端午翻开盒盖,有一缕枯黄短发,被蓝布条所系。
今天已好了。
继续回来说书。
他温言说:“自从我合上它,有十多年不曾打开了。
少年时我曾发誓:等我见到端午时候,再让她看。
东西还在吗?”
我家院子,来了一个流浪小白猫。
好像有波斯血统。
端午摇头。
尉迟那笑意味深长。
从白玉菩萨坐像的底部,他找出个生锈铁盒。
它见了人就逃。
以为没有人,才在房子一侧的石头回廊里玩。
尉迟这才继续说下去:“当时,我有些震惊。
但我的身世也有坎坷,我体会到了八娘子的苦衷。
八娘子对我说:‘孩子,如果你愿意,请你去把她抱出来……’我按照她所说的,点亮了一根火折。
我走到窗口,轻声呼唤:‘端午,端午?’过了一会儿,我看到一个靠窗睡的小女孩醒了。
她穿着一件肚兜,披着及耳头发。
她迷迷糊糊爬到窗口,踮脚望着我,指指自己,说:‘端午吗?’我登时笑了,我把她抱出了矮窗。
她很轻,就像只猫……端午,你知道你当时如何跟我说吗?你说:‘哥哥,接我走吗?’我当时是没办法带你走的。
我告诉你:‘我下次来,带你走吧。
’你听了满意,就赖在我怀里睡着了。
等我走到八娘子身边,她说:‘尉迟无意,如果你愿意让这女孩成为你建立白玉王国的帮手。
我会把我的所学,全部交给她。
我没法等你太久,在她十五岁之前,你要来这里。
我会想法让她跟你走。
但是……生活中充满了不幸,若你不能践约,我也不会怪你。
’我思索之后,答应了。
八娘子便拔出把小刀,刺破了我的手臂,尝了一口我的血。
我告诉她:我尉迟无意总有一天会来接端午。
她相信了,也给了我一件信物。
端午,你猜到是什么?”
我很想喂它吃点。
就在回廊里放了个碗。
端午擦干了眼泪。
她不认为自己是小孩子了,她也不需要尉迟的同情安慰。
她静心下来,算了算从廉州到和田的路程,她脸上的表情还带着一丝茫然,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