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舍我其谁(3/4)
靠胸间那和田玉菩萨定心。
她忽想到:玉最清凉,能吸燥热。
虽然尉迟公子所赠的护身符很小,但未必就不能解燕子京的病。
端午坐地上,慢慢把背后挂着的银链子钩取下来。
燕子京没反对,大概也没力反对了。
她将玉放到手心,用井水浸洗。
再捏在两指尖,顺着人体经脉,在燕子京皮肤上推过。
燕子京闭上眼。
他正在哆嗦,又在勉强忍耐。
每推几次,玉就变热了,端午拿去再洗,而后再推。
端午乖乖走回去,放句软话:“爷,我知错了。
我再不意气用事了。
你难受,想吃药吗?”
久而久之,她手都划酸了,燕子京才发出一声隐约叹息。
现在,他和她实在都够惨的。
官道的下一拨商队,不晓得什么时候到?如果还有别的匪帮来呢?燕子京有武功,也有心计。
她要利用他,也让他利用她,二人才可渡过难关。
他眼皮微动,端午以为他要醒了,他却说:“娘,地窖真冷……把我耳朵都快冻下来了……我也知道做生意不容易……没事没事……呵呵……”
端午眼睛一亮。
她蓦然记起燕子京在小松鼠走后,隐隐得意之色。
燕子京看似几乎倾家荡产。
但其实他一向是个能算计的。
譬如说,他到和田前,就命阿常将部分财物押回中原老家去。
在尉迟府,他戴上醒酒石戒指,假装醉酒……。
这么说,小贼们也会损失吗?
燕子京还笑,像是少年对母亲撒娇,又像是内心快活。
他断断续续说:“……你算弱……女子?你……你杀人的……。
……我……我也留了手……”
端午知道,人病极了,就会做梦,说胡话。
燕子京没力气拉她,也不放手。
燕子京每隔一会儿,就说几句,端午有时能听懂,有时候听不懂。
端午踉跄摔倒。
一看,是条筷子粗细的银链子。
她愤然,毒舌道:“呵呵,敢情爷就会对付弱女子。
你机关算尽,为何没想到小松鼠他们留了这一手啊?”
天快亮时,燕子京连续不断的□□,才说了一句:“……兰姐姐……你为何不等我呢……我哪有一时一刻忘了你……你……你……”
一道银光,从燕子京腰间闪电般飞出,反系住了她腰带。
他语调极其婉转,嗓音逐渐微弱,终于说不下去了。
说完,她使劲力气,朝门外冲去。
其实她压根没想死,只想少看见燕子京一会儿。
瞬间,端午真想逃开这个屋子,因为她觉得无意中,她居然窥见了别人的心思。
她一鼓作气道:“错了!只有我活着,你才能当主人!”
第二日,晴。
燕子京总算退了些烧,但一直没睁眼,也不再说梦话。
端午狂笑,把肺都快笑破了。
那一刻,她真觉得自己和燕子京呆在客栈过夜,还不如死好!
端午想喂他些水和萝卜,但他都不张嘴。
端午气道:“不吃算啦,只要能活过来就是了!”
燕子京眸子动动,手在腰间胡摸,居然还能回答:“我才是主人……”
燕子京动也不动。
端午袖手。
她惦记大道上动静,便决定出去转转。
端午也冷笑:“好,我还给你就是。
给你三条路选。
第一条,让我马上自杀。
第二条,你自己杀我算了。
第三条,我来救你的病。
等我们平安了,大家两清。
你选吧!”
大道上还是没有人踪。
端午想:他们在驿站内,晚上白天也许有些人经过,但不想住宿,也不便停下呢?还是放个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提醒人们吧
他说:“你……欠我……一条命。
”
总不见得抬着尸体出来,对了……不是有个棚车,还有轱辘能转的。
燕子京好像要冷笑。
但他烧得厉害,冷笑起来嘴角歪斜,倒像是哭。
她跑到驿站里,把那空棚车推到路上。
棚车不很重,但对端午,却是不易。
她一肚子怨气,都翻将上来:“……我倒霉找谁诉去。
我杀蒙古老狗不成,本来横下心是准备死了。
你不救我,我早变成沙子,倒万年省心了。
可现在呢,我成了你的奴隶,还被你被带到这种鸟不生蛋地方来。
如今,珍珠被该死的强盗拿走了,我以后也没脸投奔尉迟家帮工了……你病得没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