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佛斯(1/5)
艾利斯特伯爵突然抬头。
“有声音,”他说,“听见了吗,戴佛斯?有人来找我们。
”
“是‘鳗鱼’,”戴佛斯道,“晚餐时间差不多到了。
”前天晚上,“鳗鱼”给他们带来半个牛肉培根饼,外加一壶蜜酒。
想到这些,他的肚子咕咕叫。
“不,不止一个人。
”
他说得对。
戴佛斯听到至少两个人的说话声和脚步声,越来越响。
他站起身来,走到栏杆旁。
艾利斯特伯爵拂去衣服上的稻草:“国王派人来放我了,或是王后派来的,对,赛丽丝绝不会让我在这里烂掉,我毕竟是她伯父啊。
”
“鳗鱼”手拿一串钥匙出现在牢房外,亚赛尔·佛罗伦爵士和四个卫兵紧跟在后。
他们走到火炬下等“鳗鱼”找钥匙。
“亚赛尔,”艾利斯特伯爵道,“诸神保佑。
国王派你来放我?是王后?”
“没人会放你,叛徒。
”亚赛尔爵士说。
艾利斯特伯爵向后畏缩,仿佛被扇了一耳光。
“不,我发誓,我绝对不是叛徒。
你为什么不听?只要陛下听我解释——”
“鳗鱼”把巨大的铁钥匙插进锁里一拧,拉开牢门,生锈的铰链发出尖锐的声音。
“你,”他对戴佛斯说,“过来。
”
“去哪儿?”戴佛斯望着亚赛尔爵士,“说实话,爵士,打算烧死我吗?”
“有人找你。
你能走路?”
“能。
”戴佛斯跨出牢房。
“鳗鱼”再度将门关上,艾利斯特伯爵发出一声沮丧的叫喊。
“拿走火炬,”亚赛尔爵士命令看守,“把叛徒留给黑暗。
”
“不,”他哥哥绝望地哀告,“亚赛尔,求求你,别拿走火……诸神慈悲……”
“诸神?大逆不道!只有一位真主……和远古异神。
”亚赛尔爵士迅速打个手势,一名卫兵连忙从壁台上拔下火炬,带头走向楼梯。
“你要带我去见梅丽珊卓?”戴佛斯问。
“她在场,”亚赛尔爵士说,“她一直在国王身边。
但召见你的是陛下本人。
”
戴佛斯抬手摸向胸口,他的幸运符曾装在小皮袋里,用皮带挂着。
没了,他记起来,四截指骨也没了。
但他的双手仍然够长,足以掐女人的脖子,他心想,尤其是她那样的细脖子。
他们成单列向上走,攀登蜿蜒的楼梯。
墙壁是粗糙黑石,摸起来凉飕飕的。
火炬的光芒在前方照耀,人们的影子于墙上行走。
转第三个弯时,他们经过一道铁门,走入黑暗,第五个弯时又有一道门。
戴佛斯猜想此间已近地表,甚至在地面之上。
接下来是扇木门,他们继续攀登。
墙上开了一个个箭孔,但没有阳光从厚厚的石头外射进来——现在是黑夜。
等亚赛尔爵士推开一道沉重的铁门,示意进入时,他的腿已又酸又痛。
门的另一边是高架凌空的石拱桥,通往宏伟的中央塔楼——“石鼓楼”。
海风不停穿越支撑桥顶的拱梁,戴佛斯闻到海水的气息。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肺里填满清新凉爽。
风和水,赐予我力量,他祈祷。
下面院子里焚烧着巨大的夜火堆,以对抗长夜中的险恶,后党人士聚集在它周围,颂唱赞美他们的红神。
到达桥中央时,亚赛尔爵士突然停下。
他粗率地打个手势,他的人便全部退开。
“要是我的话,会把你和我哥一起烧死,”他告诉戴佛斯,“你俩都是叛徒。
”
“你怎么说都行,但我决不会背叛史坦尼斯国王。
”
“你会的,你想背叛,我从你脸上瞧得出来,也在圣火中看到了这番景象。
这是拉赫洛赐予我的能力——正如赐予梅丽珊卓女士——在圣火中预见未来。
我看见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坐上铁王座,知道自己该走的路。
要做到这些,陛下得让我当他的首相,以代替我那叛徒兄长。
而你,将这么劝告他。
”
原来如此?戴佛斯没说什么。
“王后催促他委任我,”亚赛尔爵士续道,“就连你的里斯老朋友、海盗桑恩也这么说。
我和他一起制订了计划……陛下却不肯行动。
失败如灵魂中的黑蠕虫,啃蚀着他,我们忠心人士应该行动起来。
如果你像自己宣称的那样是个忠臣,走私者,就应该加入到我们中间。
告诉他,我是他唯一合适的首相。
假如你这么做,当我们起航时,我保证让你有艘新船。
”
新船。
戴佛斯打量着对方的脸。
跟王后一样,亚赛尔爵士生了佛罗伦家著名的招风耳,耳朵和鼻孔里长出浓密的毛发,双下巴底也这儿那儿一簇簇地冒出毛来。
他宽鼻突眉,靠得很近的眼睛里充满敌意。
他宁愿烧死我,而不是给我船,话虽这样讲,若我帮他这个忙……
“若你背叛我,”亚赛尔爵士说,“请记住我担任龙石岛代理城主已经很久,卫兵都是我的人。
未经国王准许,我也许不能烧死你,但谁说你不会不幸坠楼呢?”他将粗壮的手搭在戴佛斯脖后,把对方推向齐腰高的桥沿,迫使他的脸伸出去,看着下方的院子,“明白吗?”
“明白。
”戴佛斯说。
你还说我是叛徒?
亚赛尔爵士放开他。
“很好,”他狞笑道,“陛下在等我们,别让他久等。
”
石鼓塔最顶端的宽阔圆形房间名曰“图桌厅”,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正站在一张硕大的木桌后,桌子雕刻描绘着征服者伊耿时代的维斯特洛,这间屋子正是因此而得名。
一个铁火盆立在国王身边,其中的炭火闪着橙红光芒,四扇高大窄窗面向东西南北四方,外面是夜晚的星空。
戴佛斯听见风声及微弱的水声。
“陛下,”亚赛尔爵士说,“如您所愿,我带来了洋葱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