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海天愁浪洗苍穹(4/5)
的幽谷里。
那《五湖烟霞引》他早已弹得很好。
曾宪子捋着胡须,像叶清尘一样听得如痴如醉。
三天之后,他忽然捡起一根树枝,跟着沈瑄的琴韵,慢慢比画起来。
沈瑄大吃一惊,因为曾宪子的剑法跟琴谱上表明的十分相似,但意蕴更加高远玄妙。
曾宪子道:“我觉得你这五首曲子,表达的是剑的意思。
”
这《五湖烟霞引》,先是被沈瑄当了纯粹的琴谱,可惜怎么也弹不出。
后来乐秀宁看出,琴谱的笔画表示着剑招,当是一套剑法,所以又当了剑谱练习。
只是未有心法,这《五湖烟霞引》剑法,总看不出有什么奇妙之处。
不过沈瑄有时无意中使出一两招来,每奏奇功。
蒋灵骞曾经断言,《五湖烟霞引》是一套绝妙的洞庭剑法,可惜没有心法练不成。
“谁说没有心法?”曾宪子道,“心法不就在你的琴声中么?”沈瑄一怔,似乎有些明白,却还未完全理解。
曾宪子道:“再来一遍,好好看我!”曾宪子又跟着沈瑄的琴声舞起来,他舞到一半,沈瑄忽然大叫一声:“我懂了!”
心法真的就是这琴声,剑意与琴意相通。
琴声的节律,表示剑风的缓急。
琴声的情感,表示剑势的趋避。
高渺处灵动快捷,深沉处朴拙浑厚。
然而在音乐中暗藏剑术心法,这却是亘古未有之事。
不仅要学者懂武功,更须精通音律。
本来要想弹得出这曲子,就须是琴中高手,遑论体会其中境界。
而要把音乐带回剑术中去,又须得有深厚的武学造诣,所以沈瑄若不得曾宪子指点,还是想不到。
“剑中有琴,琴中有剑;剑即是琴,琴即是剑。
于琴于剑,都是人间极品。
这样的东西,也只有洞庭派的人想得出来。
”曾宪子叹道。
却不知是洞庭的哪一位前辈,留下了这样的剑法琴曲?沈瑄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剑是我练的,琴是我弹的。
倘若我对琴曲的理解有偏差,那么练出来的剑法也就不对。
换句话说,每一个人都能弹出不同的《五湖烟霞引》曲,也能练出不同的剑法。
那么,这心法岂不是没了准头?”
曾宪子道:“剑术和琴曲一样,本来就是人心的体验。
同一剑法,千人千面并不稀奇。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你说得有理,琴曲毕竟太虚渺,不如文字踏实。
单靠它来决定心法内容,风险太大。
”
沈瑄把《青草连波》又弹了一遍,忽然想起,道:“《江海不系舟》后面那几句歌诀,倒和这套曲子意义相符。
”
曾宪子抚掌大笑道:“对了对了。
那几句话,分明是《五湖烟霞引》的总纲。
照着这几句话,琴曲的大意就错不了。
其余的东西,就看你个人的造诣。
你能体会到多少,剑法就能练得多高。
”
这倒和朗吟亭中的石碑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五湖烟霞引》更为复杂,对练习者要求更高。
“看来这《五湖烟霞引》也是烟霞主人的遗作。
他倒真是了不起,留下了《江海不系舟》这种奇书,还配了一本剑法藏着。
”曾宪子道。
沈瑄心里却想,如果是那样,《五湖烟霞引》就会和《江海不系舟》一起留在洞庭湖,而不会出现在葫芦湾的藏书洞里了。
再说,他知道爷爷对弹琴弄音的事情,不怎么在行。
他猜想,这一定是自己那个丰神飘逸、才情过人的父亲沈彬的杰作。
其实沈瑄也猜错了。
沈彬就算能创出剑法,也不会束之葫芦湾藏书洞。
葫芦湾本是沈醉妻子陈若耶旧日隐居之所。
沈彬长大后并不曾去过葫芦湾。
这《五湖烟霞引》事实上正是陈若耶所创。
陈若耶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子,不仅医术精湛,也很善于弹琴。
她虽不习武,却从丈夫那里耳濡目染,竟也成了不动手的大行家。
她穷一生阅历和智慧,创出了这奇妙的洞庭剑法。
沈醉看后,推崇备至,甚至在自己的著作中,也为这种剑术的心法要义留下一笔,作提纲挈领之用。
但陈若耶却不同意把这剑法传给一般弟子,而是把这书拿回葫芦湾,束之藏书洞,和一大堆五花八门的典籍混在一起。
她认为,如果不是博学多才之人,学了这剑法也没用。
学过了《江海不系舟》的内功,沈瑄的体内,吴越王妃那阴阳不合的内力渐渐被驯服,归为沈瑄自己所用。
他的根底原就不浅,内功已有中上之分,加之如今练得用心,渐渐成就了世间少有的深湛内功。
以这样的内功练习《五湖烟霞引》剑术,三日便见小成。
到得后来,曾宪子都忧心忡忡:“你现在武功越来越好,只怕胜过我徒弟了。
”沈瑄只好笑笑,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