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新锦衣卫(3/5)
迎,燕王府将全力配合,另请求皇上恩准,由燕王亲率三个儿子到南京面谒圣驾,恭贺建文新元。
细节将由长史葛诚先进京面呈。
建文在朝廷上当众夸奖了燕王一番。
退朝后,他留下了黄子澄、齐泰、方孝孺及郑洽,在议政厅中继续商议大事。
齐泰首先表示,此为朱棣的缓兵之计,千万不可当真。
他的亲信谢贵在上任北平都指挥使后,以六百里快马来报,燕京城的兵力布置及重要军务,燕将朱能、张玉等一概不肯合作,有的是百般推拖延时,有的根本不让接管。
显见燕王是说一套做一套,请皇上千万不可相信他奏摺上所言。
接着黄子澄也奏禀,朝廷派去的北平布政使张昺回报,自到任后,燕王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每宴必有馈赐,必言对朝廷服从、对皇上忠心,但政务移交却迟迟没有进展。
黄子澄补充道:“燕王朱棣还派了燕王府右长史金忠到大宁去见宁王,手送一封朱棣的亲笔信给朱权,此事极不寻常,须得再着人查清楚。
”
建文听了齐黄两人的报告,皱眉道:“燕王采取阳奉阴违及拖延时间两条计策,看来朝廷派去的文武官员都无法真正掌控局势,众卿计将安出?”
齐泰早就有备而来,他又将那幅地图铺在建文脚前地毯上,指着北平府附近几个屯兵的地点,道:“启奏皇上,咱们可以立刻派遣大将带领精锐之师,移防这些屯兵重镇,并将燕王的部队借故他调,离燕京愈远愈好,再试一下燕王府的动向。
”
方孝孺奏道:“臣以为此策虽佳,但不可立即施行。
”建文道:“孝孺何出此言?”方孝孺道:“从方才齐尚书、黄学士所奏可知,燕王府对朝廷已有异心。
他奏摺上写得愈恭谨顺从,愈要小心其暗藏之祸心。
倘若此刻动了军队,无异提前以武力削藩,咱们这边的兵力似乎尚未准备周全。
倒是宁王是否会和燕王联手,确实值得留意。
微臣建议遣能干之士暗赴大宁,对宁王给予厚赐,并趁机刺探宁王府的虚实。
”
齐泰奏道:“方学士既言燕王‘暗藏祸心’,又言其‘对朝廷已有异心’,却又不赞成采取行动。
须知当断而不能断,坐失良机,等对方备战到位,燕宁联手,朝廷再动手就来不及了。
”
建文点了点头,忽然转头问郑洽:“郑卿,你有何看法?”
郑洽原不打算发言,没有料到建文竟然问到自己,便恭声奏道:“臣以为调动军队之举或可稍缓,朝廷可先准许燕王率子来京进贺,同时遣能臣赴大宁,安抚宁王,告以朝廷不会对大宁削权。
无论朝廷最后决定是削藩或是怀柔,先稳住宁王都是上策。
”方孝孺补奏道:“燕王率子来京朝驾,恭贺新元之后,可留下其子在京学习政务。
”
建文陷入长考,众臣不敢发言相扰。
过了一会,建文道:“子澄先发诏书给燕王,准其择日率子来京师朝贺,便说朕甚想念四叔及诸堂弟,盼彼等尽早成行;齐泰选一良将,率数万精兵进驻开平……”他以手中一支玉笔指向地图,齐泰立即接口道:“开平原是屯兵之地,距燕京城三百里,骑兵急行军两日之内可抵达……”他对军事相关之人、地、事记得一清二楚,几乎到了倒背如流的地步,还待讲下去,建文伸手拦住,续道:“开平距燕京距离适中,三百里之遥不致引起燕王身边那些人的恐慌,但也不致太远。
若有事变,大军两日可抵,可谓允当。
至于调移北平府燕王亲军之举,便先摆一摆吧。
派人到大宁去稳住宁王之事,孝孺想好细节再议。
”
众臣称诺。
这时后堂闪出一名年迈太监,双手捧着一碗冰糖燕窝进来,跪禀道:“太医说皇上喉咙有些火气,睡前用一碗燕窝汤,最是有效。
”
郑洽见这老太监年约六旬,手脚步履仍然十分便捷,想来应是太祖洪武帝留下的宫中老人。
建文果然命他将燕窝汤放在案上,道:“江太监,你给众卿也各进一碗燕窝汤吧。
”那老太监叩首道:“皇上这碗燕窝汤乃是皇后亲手熬的,今日就此一碗。
四位大人各进一碗冰糖莲子汤,有现成的,皇上说可好?”建文挥挥手道:“好罢,要快。
”
建文望着那老太监退出议政厅,略带笑容地对众卿道:“自朕登基以来,宫中一切皆去奢从简,人员亦是如此,太监宫女人数减半。
这江太监是太祖贴身的老人家了,朕幼时便唤他江公公,还抱过朕在宫院里玩耍呢。
每次见他下跪行礼,心里好生过意不去。
”
黄子澄赞叹道:“皇上仁慈好心,但朝廷礼仪亦不可废。
说到皇上仁心,臣犹记得皇上为太孙之时,曾向太祖跪请修订《大明律》,求了数次,太祖终于恩准。
于是皇上彻夜不眠,命臣等翻阅群书,遍考《礼经》及历朝刑法,删改了《大明律》中过于严峻的刑法七十三条之多,天下莫不赞颂皇太孙的仁德。
”
建文笑道:“那一回呀,子澄你还有暴昭他们都两整天一整夜未休息,一口气将条文修定好,每一条都附上为何须修改之条陈及实际之案例。
就怕做得慢了,太祖又改变心意。
”
黄子澄道:“皇上说起暴昭,今日臣见到刑部他的摺子,陈报天下在囚的犯人,自皇上登基减刑大赦以来,截至去年底,只有洪武往年十之三矣。
这是何等的仁政!‘建文’两字,行将成为‘仁治’的典范。
”
正说到这里,江太监端着四碗冰糖莲子汤进来,四人谢恩后,建文才端起自己那碗燕窝汤,和臣子一同享用。
郑洽吃了一口莲子汤,只觉清香沁鼻,甜在口里,感怀在心里,暗道:“皇上勤政聪敏,他所信任之臣子的建言,对他的决策似有甚大的影响。
我郑洽何德何能,初入仕途,便得到皇上的信任。
这分恩典只有剖肝沥胆,尽献所学,力助皇上成为一位仁政爱民的明君。
”
齐泰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大家吃完了点心,他才发言奏道:“皇上方才指示加派良将率军屯驻开平一事,臣仔细思之,在北方军务中,临清、山海关皆有老将屯守,而这开平一镇,需要一位智勇双全且有实战经验的将军,方能压住阵脚。
臣举一人,姓宋名忠,现为锦衣卫指挥,可担任此职。
”
建文问道:“此人是何来历?”齐泰道:“此人洪武二十八年前后便做了锦衣卫副指挥,曾有一次,有一百户人家被冤枉入罪,全被他上司处了死刑,宋忠查明这些人无罪,便仗义施救。
上司找御史弹劾他,太祖知其忠义,便将他调离锦衣卫,派到凤阳去当个带兵官。
去年他随将军杨文征讨西南夷有功,又复了锦衣卫指挥之职。
臣以为,若派此人率军三万屯兵开平,堪当大任。
如陛下同意,明日臣便奏章呈报。
”
建文一面听,一面点了点头,待齐泰说完,便道:“听齐卿说来,朕有些印象了,朕还记得太祖当年曾斥那御史滥权。
那御史好像姓刘吧?”齐泰道:“正是,皇上好记性。
”建文道:“既是如此,便准奏,明日兵部办章呈来。
”
郑洽随众卿辞出,他回思方才听到的那番对话,心中暗暗吃惊,忖道:“向来只知太祖治国严峻,对下属尤其严厉寡恩。
但从这宋忠的案子看来,太祖好不容易发一次善心,要求不得滥杀无辜,却止不住御史坚持弹劾宋忠。
事后还怕锦衣卫的上司报复宋忠,需将他调离南京才能保命。
看来洪武末年的朝廷里,锦衣卫和言官的势力已经到了连太祖都无力全面控制的地步,这确实令人难以置信……”
想到这里,他想起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被建文委以改革锦衣卫的重责大任,不禁好端端地打了一个寒噤。
“待我去找章逸一谈,最好现在就能找到他。
”他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四周。
京师过年总比其他地方来得长,虽然年已过完,十里秦淮到夫子庙一带的灯火仍然比平日更加辉煌,天空不时升起五彩缤纷的焰火,引得全城人仰首惊艳,呼叫之声不绝。
郑洽朝那边走去,暗忖:“这时辰说不定到郑家好酒就能寻着这浪子。
”
果然“郑家好酒”仍未打烊,门口挂着四个灯笼,灯上各画了一只白兔,是用铁线描的手法浓墨单勾的。
线条细而有力,寥寥数笔就把四只姿态各异的兔儿活泼地勾在灯上,只有兔眼上点了红色,在烛光透照之下,如同活的玉兔一般。
郑洽走到灯笼下细看,分明出自名家之手,不禁啧啧称奇。
坐在柜台边的郑大娘一眼就瞧见了郑洽,便迎了出来,招呼道:“郑学士这么晚了还来喝酒?一个人吗?”郑洽问道:“这灯笼上四只兔儿,出自何人的手笔?高手啊!”郑娘子喜孜孜地道:“是乌衣巷的马青山马相公给咱画的,这些灯儿是咱自家糊的,好看不?”
郑洽道:“好看极了。
马相公?原来是大画家马琬的公子的手笔,怪不得令人惊艳。
不错,马琬就住在秦淮河畔,真是家学渊源,名不虚传。
郑大娘好大的面子,我瞧这秦淮河两岸所有店家门上挂的,要数你这四盏灯笼最为名贵。
”
郑娘子喜道:“那马相公常来咱店里点两个小菜,喝几两黄酒,临走总是拿只漆黑的葫芦,沽上一斤半的老酒带回家孝敬老人家。
过年前他来店里时,见我正在裁绵纸糊灯笼,他一时兴起便道:‘娘子若不怕我涂坏了你的灯笼,便让我帮你画上几笔。
’我大喜之下拿出笔墨,正要问他这些记帐用的笔能不能合用,马相公提笔挥几下,便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儿。
画完四只兔儿后,便问我要换支笔,弄些朱砂来。
店里新笔倒有一支,可那里去找朱砂?马相公说用印的印泥也使得,便用大红印泥点了四只玉兔的眼。
您说神不神?”
郑洽道:“过完了年,你这四盏灯笼可要收藏好了。
这种即兴之笔可遇不可求,你再用八人大轿将马青山抬来,用上好的纸笔墨泥,他也未必能再画得出这几笔呢。
”
这时章逸穿着便服,从店内出来拱手道:“郑学士快请进来喝两杯,俺请了刚加入咱们的两位好汉在此用饭……”
郑洽走进酒店,店中客人都已吃完离去,只剩下章逸等三人一桌在添酒加菜,那于安江是锦衣卫的旧人,沙九龄才从龙腾镖局转来锦衣卫,大家见了郑洽连忙起身招呼。
郑洽挥手道:“快快请坐,莫要因我一来便拘束了。
大家今后都是同僚,千万不可客气生分,来……我先敬各位一杯。
”
郑娘子递了一个酒碗给郑洽,又替他斟满了。
郑洽要在这些豪客面前展现些气势,便一口干了那碗黄酒。
沙九龄一面干了自己的酒,一面伸出大拇指道:“久听章指挥说,咱们郑学士学问好,人也豪迈义气,心中好生钦佩。
今日见了果然不错,想那国家大事咱们那里懂得许多,今后咱们都听郑学士的吩咐便是。
”
郑洽谢了,转头对于安江道:“于兄原在锦衣卫多少年了?”于安江已喝了不少酒,说话已经有些大舌头,他拱了拱手道:“俺从十八岁加入锦衣卫,从打杂的小军士做起,好不容易做到宋忠指挥的副手。
那知宋指挥得罪了上头,也不知是那一个头儿的贱主意,竟然找个什么御史来弹劾宋指挥。
结果宋指挥被调到凤阳去带兵,俺就归到章指挥手下,这一下就走运了……”
郑洽听他说得夹缠不清,问他在锦衣卫待了多久,讲了半天却没讲清楚。
但无巧不成书,方才在宫里齐泰推荐宋忠率军屯驻开平时,才听他说起过这段故事,想不到马上就在“郑家好酒”碰到宋忠从前的副手,不然还真听不懂于安江在说些什么。
他哈哈笑道:“我知道,宋忠后来打西南夷建了军功,又回到锦衣卫来了。
你怎不回去跟他?”
于安江猛抓脑袋,头顶发髻都被他抓散,头发垂了下来,显得有些滑稽。
他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怎么知道的?怪了,怪了……哦,你问我为啥不回去跟宋忠?我有三个……三个理由。
”郑洽奇道:“三个理由?”
于安江道:“不错。
第一,章头儿待弟兄如兄弟,有好处从来少不了底下的,他……他自己却总是一文也不要。
第二,那宋忠的名字有些……有些邪乎。
我原来在他手下干活也就罢了,这时若再回去,岂不是有点回去送他……那个终的意思,这样不好吧?学士?”
郑洽听了初觉十分可笑,但再想一想,觉得宋忠这名字确实有点邪乎。
那么,这次皇上把“宋忠”送到燕京附近去屯兵对付燕王,是不是有点不妙?他心中忽然升起一丝莫名的不祥之感。
却见对方瞪着自己等答话,便连忙止住遐想,问道:“那么第三个理由呢?”
于安江瞪大了一双眼睛,喃喃道:“第三个?……第三个理由?咦,我方才说过有三个理由么?”
章逸看不下去了,便接口道:“这于安江有一项本事,便是包打听。
锦衣卫里上上下下他无一不熟,任何大小事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郑洽道:“哦,这本事可真有用了。
”章逸道:“不错,俺找于兄弟来这边,便是做为咱们耳目的意思。
郑学士,你坐下来聊。
”
郑洽环目店中,见没有闲杂人等,便低声对章逸道:“有一事我须知道实情,章指挥请据实告诉我。
”章逸听他问得十分严肃,便道:“郑学士请说,章逸知无不言。
”郑洽道:“咱们在锦衣卫另起炉灶,想来金寄容、鲁烈他们已有掌握。
咱们如果进一步壮大,分了他们的权力,难保不起冲突,若是……若是真正斗起来,咱们这边有足够实力么?”
章逸暗骂:“书呆子,到这时候才问这个问题,不有点太迟了吗?”口头却答道:“论人数,当然是咱们人少,但咱们之中有武功极高强的高手,未必便会输给金鲁二人。
倘若对方要以人多取胜,咱们也不怕,郑芫背后有灵谷寺,朱泛背后有丐帮,沙兄弟背后还有龙腾镖局的好汉哩!”
郑洽道:“便是方才于兄弟所说的宋忠之事,可以看出来,即使是洪武帝还在的时候,朝廷已经管不住锦衣卫了,不然宋忠何必躲到凤阳去带兵?”章逸点点头,于安江和沙九龄也都静了下来。
章逸道:“太祖晚年对锦衣卫很有意见,总指挥出了缺,几年也不补,又严令关人审案的事全部回归三司,为此金头儿还很不满呢。
”
郑洽正色道:“今日我来便是要商议一下,咱们……尤其是你们几人,自身的安全问题。
章逸方才说不怕他们人多势众,但我怕的是他们玩阴的,只怕你们都不是对手。
”
那沙九龄道:“郑学士所虑极是道理。
咱们走镖的,在江湖上最怕的就是躲在暗处的劫镖人。
正面打他绝不出面,找他套交情吧,他死不承认,直到镖被劫了,还是不能确定究竟谁是正主儿,要讨镖要报仇,都没有对象。
你莫看龙腾镖局走镖时,一路喊到目的地好不威风,其实就吃过几次暗亏,至今无解。
那一年……”
章逸见沙九龄不发言时像个闷葫芦,一打开话匣子就滔滔不绝,愈讲愈远,便赶紧打断他说下去,问道:“沙兄弟你先莫讲那年的事。
倒是请教,你们走镖时如何防范这种暗中玩阴的劫镖贼?”
沙九龄道:“咱们如果听到什么风声,不管对方承不承认,套交情的做法总少不了。
总镖头透过他的人脉关系,一一打点拜托,礼数不缺。
之后走镖时分成两路或三路,真真假假鱼目混珠,减少敌方一击便中‘正车’的机会。
更重要的是,咱们有一套联络消息的办法,一出事便能迅速而准确地相互支援。
反看对手,力量先被咱们分成两三股,到时如不能比咱们更快会合,咱们便可稳操胜算。
这一套联络消息的方法,助咱们镖局几次转危为安,反败为胜。
”
章逸听得极感兴趣,忙问道:“沙兄,你们是怎样联络的,能比劫匪更快更准?”郑洽也专心聆听,连那于安江竟也似酒醒了大半,睁大了双眼等待沙九龄说下去。
沙九龄见自己一发表意见,便引得众人纷纷关注,不禁感到满心欢喜,江湖人的老毛病又犯了,暗忖道:“此时我且先卖个关子。
”便吃一口菜,喝一口酒,微闭着双目把一个脑袋转了两圈,才缓缓道:“这就不得不佩服咱们总镖头的厉害了。
那一年咱们保了一批吐蕃的佛教宝物到云南,因为我的缘故,便由我负责总筹划……”
那于安江粗声打断他道:“什么因为你的缘故,什么缘故呀?讲得乱七八糟。
”沙九龄瞪了他一眼,道:“章头儿就知道,因为我是云南点苍派的关系呀!我们一路从山路走……”章逸又听不下去了,打断他继续讲故事,正色道:“沙兄,你先说说龙腾镖局走镖时如何联络消息……”沙九龄停下来轻叹一口气,似乎对没法把精彩的往事讲完感到十分惋惜。
他对章逸点了点头,道:“好,我说。
咱们镖局跑到浏阳去特制了一批花炮,比寻常焰火要亮一倍,冲得也高一倍。
点燃升空是一条彩色的龙,每种颜色代表不同的信号。
总镖头自己也是浏阳人,回来后便在引信上加了一些小玩意,有一片薄燧石、一片小钢片……懂了吧?”
郑洽听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便摇了摇头。
沙九龄得意洋洋地解释道:“火炮引信固然可以用一根燃香,或是火摺子点燃发放,但加上这两片玩意后,在咱们有武功的人手上,只要潜运内力,夹住引信一搓,燧石的火花便可将火炮引信点燃了。
”
章逸点头道:“好办法!你们遇到事急有变,随手就能发放火炮传递信号,敌人防也防不住。
”沙九龄又补充道:“如果是最重要的镖货,咱们分三路同时走,事先三条路线都派人勘察清楚,定下每日走几里路的定点,每几里就有联络站,然后派人埋伏在各站,专门负责联络之事。
如此三路镖师随时都知晓其他两路的情形,谁为正谁为副,正奇相间又互为支援,便似一条龙首尾相护,再无破绽。
”
这一下连郑洽也听懂了,不由得对这些江湖豪客另眼相看。
章逸道:“沙兄弟,咱们也来好好设计一套联络办法,让咱们五人随时可知其他四人的情形,以最快的方式相互支援。
这样就不怕有人暗中偷袭,对咱们单独下毒手而致各个击破了。
”
郑洽拍手道:“不错,这正是咱们需要的。
章指挥,你们设计好了,演练时可要知会我一同观看。
那浏阳火炮也要赶快去订制。
”沙九龄道:“我那里还有一批藏在镖局里可以先用,同时要派专人跑一趟浏阳,多添制他妈的一些备用。
”
于安江此时酒已醒了,忽然道:“我瞧,我还是设法调回宋忠指挥那里比较安全,对方愈不防范俺,俺打探消息愈方便。
章指挥,明日你就寻个碴儿把老子臭骂一顿,降薪降级随便你,俺便向马札大人那里诉苦,请求调职。
”
沙九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