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珠帘半卷香车过响箭连飞剧盗来(2/5)
地两生,在这险恶的荒原上走夜路尤其不便。
四来那位韩姑娘身体又感不适,需要休息。
有这四个原因,孟霆不能不顺从众意,在这野林歇马。
石冲笑道:“仰仗总镖头虎威,把这窝野狼吓住了。
连一头狼子狼孙,都不敢露面。
”
孟霆沉吟道:“是呀,这的确是有点出乎我的意外。
我以为他们即使不来骚扰,至少也会有人露面,出来‘盘个海底’,哪知风不吹草不动的就过了老狼窝,正因此事颇是反常,我心里着实有点忐忑不安呢。
”
石冲道:“程老狼想必早已打探清楚,咱们这趟走镖是你总镖头亲自出马的,保的又不是什么‘红货’,只是一个‘病新娘’,他们也犯不着做这个没油水的买卖。
”
孟霆摇了摇头,说道:“去年大都三家镖局联保的一支镖,就是在老狼窝失事的。
这三家镖局的实力只有在咱们虎威镖局之上,决不在虎威镖局之下,程老狼也敢把他们所保的‘红货’全都吃掉。
所以你说他是怕了我们,这个恐怕不见得吧?咱们保的虽然不是‘红货’,但咱们所受的保银却是比那三家镖局所受的红货更大。
一支‘镖’值不值钱,是要看它所受的保银多少而定的。
何况货物有价人无价,倘有失事,这支‘镖’咱们是赔不起的。
程老狼门槛极精,他若打听清楚的话,不会不来动手。
”
石冲道:“但咱们毕竟是过了老狼窝了。
在那样险要的地方,他们不设埋伏,想来是可以平安无事的了。
”
孟霆叹口气道:“但愿如此。
”
此时那两个老苍头正在忙着替他们的小姐煎药,药材是他们从洛阳带来的,每晚宿店之时,必定要煎熬药茶给他们的小姐喝。
路上煎药不便,才用药酒药片替代,今晚在荒原找不到客店,镖队在这里扎营,燃起篝火,那两个老苍头一歇马也就生火煎药了。
孟霆计算行程,说道:“还有三天,就可以把这位姑娘送到扬州。
路上不出岔子,咱们也得求上天保佑,保佑这位姑娘身体平安才好。
唉,不瞒你说,我保镖以来,最担心的就是这一次了。
咱们可是担着两重关系的呀!一要路上无人劫‘镖’,二要新娘子平安送到她丈夫家里。
石镖头,你在镖行二十多年,资格比我老,保这样的‘镖’,恐怕还是从未有过的吧?”石冲笑道:“是未有过。
不过,别人不敢保咱们来保,这才亮得起咱们虎威镖局的招牌!”
孟霆默然不语,脑海里翻起了在洛阳接受保这趟最古怪的镖银那一幕。
这一日阴雨霏霏,这样的天气已是连续多日了,洛阳最繁盛的一条大街,街上也是行人寥落,开设在这条大街上的虎威镖局,已经有一个多月未接过生意,今天又碰上这样坏的天气,眼看是没有客人登门的了,镖头们都闷得发慌,聚集在镖局后面的暖阁聊天。
有的人谈起时局,据说蒙古西征大军已经班师回国,就要移师南向,侵犯中原。
有的人谈起绿林盟主蓬莱魔女已经发出了绿林箭,号召各路英雄,团结一致,外抗蒙古,内抗金兵,保境安民。
有的人谈起各处义军,如今都在揭竿而起,眼看天下大乱的局势已成。
石冲是虎威镖局资格最老的一个镖头,却叹气道:“天下大乱,咱们要管也管不来。
可是却把咱们的镖局害惨了。
路途不靖,商旅裹足,哪里还有买卖可做?寻常的逃难人家,财物无多,用不着保镖。
富豪们又大都是抱着听天由命的打算,与其冒着在路上被劫的危险,不如守在家里,蒙古鞑子来了,受点损失,或者也还不致倾家荡产。
何况天下大乱,逃难又能逃向何方?镖局没有生意可做,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几个月,恐怕咱们就要喝西北风啦。
”
大家正在唉声叹气,趟子手忽然来报有贵客上门,来的是父女二人,带着两个老苍头。
他们乘的两乘轿子,是抬到镖局的内院才歇下来,让那女子露面的。
父亲自称姓韩,名大维,道达来意,原来他是要镖局送他的女儿到扬州就婚。
孟总镖头也曾考虑过这个关系太大,洛阳到扬州,迢迢万里,路上怎保得毫无差错?人不比货物,货物被劫可以凭着镖局的面子讨还,讨不回至多也是赔偿损失,新娘子倘若被劫,即使可以讨回,新郎还肯要么?
可是那韩老头子千求万求,说是镖局若不肯保,他是无法送女儿到扬州的,女儿的终生就要误了。
他愿出二千两黄金作酬,镖队出发之时即付黄金千两,另外一半,回来之时付清。
孟霆一来是却不过韩大维的求情;二来镖局几个月没有生意,也实在需要钱用。
二千两黄金作保银,这是虎威镖局自从开设以来,从未做过的大生意,考虑再三,孟霆最后终于是答应下来了。
一路上孟霆提心吊胆,幸而有惊无险,数千里长途,竟然没出过半点事情。
如今最险恶的老狼窝也过去了,只要程老狼不来找他的麻烦,前面已没有大股强人,再过三天,就可以平安抵达扬州了。
但老狼窝虽然过去,还未曾走出他们的势力范围。
程老狼孟霆虽未会过,却深知他手段狠辣,他手下有四个儿子,号称青狼、黑狼、黄狼、白狼,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黑道白道全不卖账的魔君。
正在孟霆忐忑不安之际,忽地就听得一声响箭,划破长空。
趟子手连忙扬起镖旗吆喝:“虎啸中州,虎啸中州,请江湖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