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珠帘半卷香车过响箭连飞剧盗来(3/5)
借道!”镖旗上绣着一头斑斓猛虎,斗大的一个“孟”字迎风招展。
响箭过后,只听得人马喧腾,脚步声马蹄声杂成一片,草原上出现了一股强人,有的骑马,有的步行,步行的是早就在红草丛中埋伏的。
这股强人,转眼间便即一字漫散开来,把野林的出口封住了。
为首的那个强盗头子身材很高,身披狼皮外套,头戴一顶熊皮筒子帽儿,帽檐压着霜白的两鬓,估量他的年纪,总有五十开外,但满面红光,双眼奕奕有神,却是丝毫不现老态。
镖队中有两个老资格的趟子手认得此人,正是老狼窝的瓢把子程老狼程彪。
程彪后有四个汉子,最小的一个年纪不过二十多岁,白脸膛,浓黑眼眉,目似朗星,丰神俊秀。
这是白狼程玉。
最大的一个年近四十,青面獠牙,相貌丑陋,和程玉的俊秀相映成趣。
这是程老狼的大儿子青狼程浩。
中间两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一个披着黄色的狼皮斗篷,一个穿着黑貂皮袍。
这两个人是程老狼的二三两子黄狼程挺与黑狼程苏。
老狼程彪手持一支旱烟袋,烟杆子三尺多长,核桃般粗,黑黝黝的也不知是竹是木是铁?程老狼吸了两口旱烟,溅出几点火星,哈哈笑道:“猛虎过狼窝,我程老狼大着胆子,倒要来冒犯冒犯虎威了。
这位就是孟总镖头吧?听说总镖头凭着一面镖旗,走遍大江南北,威镇中州,江湖上无人不钦仰大名。
可惜在下缘浅,地方又远,不能到中州瞻仰虎威。
想不到今日在此野地相逢,真是三生有幸!”程老狼自报外号,毫无避忌,的确是一派绿林枭雄的气概!
孟霆连忙施礼答道:“不敢。
虎威镖局的招牌不过是江湖朋友赏面捧起来的。
这次路经贵地,来不及备帖拜山,还望程舵主见谅,借个道儿。
待孟某回来,自当再行拜山之礼。
”
程彪道:“好说,好说。
孟总镖头是镖局世家,想必知道江湖规矩?”
孟霆道:“请舵主指教。
”
程老狼磔磔笑道:“我们一班苦哈哈的兄弟请总镖头赏赐,让他们也好混混日子。
不敢要多,只按规矩,把你所保的货物分个一半就行。
”
孟霆道:“实不相瞒,我们保的不是红货,是护送一位娘子到扬州去的。
这趟保镖,不过是给朋友帮忙性质。
货物可分,人可不能撕开两半,请程舵主见谅,高抬贵手。
”
程老狼面色一沉,说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说什么给朋友帮忙,你若是不贪姓韩的钱财,怎会给他护送女儿?不错,人不能撕开两半,但黄金却是可以分开两份的。
你把一千两黄金留下,我立即放你们过去!”
孟霆好生惊诧,要知他受了那姓韩的二千两黄金保银,这是一个业务上的秘密,外面的人照理说是不可能知道的,但现在这程老狼一开口就索取一千两黄金,恰好是他所要求的半份,这不分明是已知道了他的秘密吗?
可是那二千两黄金的保银,孟霆只是先收了一半,另外一千两要待回到洛阳,完成任务之后,才能向那姓韩的讨取的。
已收到的那一千两黄金,在镖队出发之时,早已分发给各人作安家费了,如今即使是罄各人身上所有,也凑不到一千两银子,却怎能交出一千两黄金?
孟霆苦笑道:“程舵主开价未免太大了吧?我们镖局的弟兄也是苦哈哈的,还望程舵主高抬贵手……”
话未说完,程老狼已是一声冷笑,打断了他的话,说道:“程某人的说话,向来是说一不二。
咱们以前虽然未曾有过交易,但总镖头想来也应有所耳闻!”
孟霆沉住了气,想道:“以我们镖队的实力,未必就斗不过程家五狼。
但一动起刀枪,死伤只怕是难免的了。
尤可虑者,韩姑娘非但一点不会武功,她还是有病在身的。
当真大打起来,只怕吓也吓死了她。
”
孟霆打定了委曲求全的主意,抱拳说道:“咱们走江湖的哪里不交个朋友,程舵主看得起我,我本应如命。
无奈手头不便,还望程舵主宽限一些时日。
待我们回到洛阳之后,再把一千两黄金奉送到贵寨如何?”
这已经是等于答应了程老狼所提的条件了,不过把付款的日期推迟而已。
镖队里的人想不到总镖头如此示弱,大家都是愤愤不平。
不料这程老狼还是不肯应允,只见他面孔一板,随即冷笑说道:“那也行呀!不过,我们按规矩可要把你这支‘镖’先扣起来,待你将一千两黄金送到,便即发还。
另外,你的这面镖旗么,对不住,我也要把它留下了。
”
虎威镖局凭着这面镖旗走遍大江南北,几十年来,从来未有人敢对它小觑,如今这程老狼居然说要将它留下!这一来,泥塑的人儿都会冒火,孟霆登时翻了脸,虎眉一扬,纵声笑道:“程舵主,这是你有意要较量我了,嘿!嘿!你要想留下虎威镖局这面旗,那也不难……”
眼看双方已经说僵,就要动手了。
忽听得又是一片蹄声,孟霆抬眼一看,只见迎面半里之外,高逾人头的红草丛中,突然又出现了两骑快马,飞一般的来到,从群盗身旁掠过,跑到了程老狼的面前,这才勒住了坐骑。
骑在马上的人红颜白发相映成趣,一个是年过六旬的老者,一个却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程老狼见他们来到似乎也是吃了一惊,笑道:“周老爷子,你们的耳朵倒是扯得好长啊!”
那姓周的老者淡淡说道:“你是怕我的手伸得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