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2)
席水不知道席仁鄂的目的是什么,单从刚才的对话来看,他猜测是白无歌盗取席仁鄂体检报告的事情败露了,他记得席仁鄂点了一嘴报告的事。
如果是这样,那么席仁鄂后面那些话,就全是说给他听的,目的是警告、敲打。
由此看来,席仁鄂弄错了一些事情。
席仁鄂未必知道白无歌与席水的真实关系,只知道二者是室友。
他大概只掌握到稀薄的情报,而那些东西还远远够不着席水。
席仁鄂应该认定白无歌做了一些对他不利的小动作,而席水,只是被他连坐怀疑的对象,所以他只是对席水进行言语警告,否则以席仁鄂的脾性,他大概已经被打断浑身的骨头,塞进某个大号行李箱里了。
席水想到这里,已经彻底恢复了镇静,他甚至在上车前松了松领带。
席仁鄂大概万万没想到,席水才是真正握住炸弹引线的人,席仁鄂估算到有人要拿他开涮,决定先拆掉一颗目之所及的炸弹,可惜真正具有杀伤力的,是被席水埋在平静水面下的鱼雷,只有席仁鄂真正下去,才会明白这份积累了数年的怨恨,原貌到底如何。
而席水永远不会给他重见天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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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三个月后
电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席水只能从楼梯间爬上去。
楼梯间里有很小的窗户,席水走到一层后忍不住停下来往外看,是冬天。
秋天已经过去很久了。
天一直阴着,从早晨开始世界就是灰色的。
席水觉得压抑,走在外面总感觉天压的很低,喘不上气。
席水呼出一口雾气,继续往上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黑色的门把手上搭了一支红玫瑰。
他低头看着,又偏头去看尽头的窗,像是被这抹突如其来的颜色灼到,沉默不语。
席水最后拿起这支玫瑰。
刺没有收拾干净,又或者是被刻意留下,他被扎了一下,然后捏的更紧,于是在他关上门之后,有一滴血代替玫瑰留在了那里。
人为什么要活着。
席水最近时常在想。
他脱掉黑色的大衣,挂在灰色的衣架上,穿着米色的高领毛衣站在厨房里,反复把玩手里的玫瑰,像看什么新奇物件一样观察。
从前以为是为了陈韵梅。
哪怕当陈韵梅手中的刀顶在他眉间,他都不曾想过要放弃这个可悲的女人。
就像他永远忘不掉红色的血在白色瓷砖上成片染开的样子。
他放不下他的母亲,放不下爱这个人的能力。
席水高二那年在教室梦幻般白色的木门外听到了陈韵梅的死讯,那时他已经近一个月没有回过家,他以为陈韵梅死在痛苦里,死在折磨里。
所以席水才放不过自己。
可他后来发现陈韵梅死于自杀,在一场浪漫的雨里,把自己溺死在那个据说是情人约会圣地的湖里。
那是她和席仁鄂第一次遇见的地方。
席水曾经问过陈韵梅,是不是真的爱席仁鄂,陈韵梅只会看着他笑,他那时不懂,后来细想,又觉得有些明白。
陈韵梅也许并不想笑,她只是当着席水的面哭不出来。
她摸摸席水的头,只有轻飘飘几个字,就祭奠了一场让她付出生命的爱情:“都过去了。
”
所以当他站在陈韵梅的灵堂上,才明白爱不致死。
席水相信,陈韵梅会走,是因为她选择离开。
她用如此体面的方式给自己一场终结,是不愿意让谁玷污自己命里那一点点干净的爱恨。
她应该会因为来不及再见席水一面而遗憾,所以选择用这种方式告诉他,爱不过就是一个量,当爱少到争不过一点点简单的哀痛,死似乎成了理所当然的结局。
可爱本身没有错,如果爱一个人足以要了你的命,那谁还敢爱,谁还会爱。
再往后大概是为了仇恨。
那确实是一种酷似罂粟的可怖力量,像是具有成瘾性,要人不断的依赖他才能苟延残喘,一旦将之抽离,整个人就像没了骨头,成为一坨会移动的腐肉。
所以在席仁鄂被警察带走的那天晚上,他躺在楼上的屋子里,安静地听楼下的动静,就像拼尽全力在听幽谷里的回响,叠音重重,含混不清,他耗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