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2)
神,也没听出个一二三四。
后来席顾跑进来压在他身上,他长个儿了,实在太重,把席水从那种玄之又玄的幻象中压醒,不知被谁剥离的触感又回到身上,席水摸摸席顾的头,席顾把他抱的很紧,席水知道他在哭。
席水想,如果自己是在席顾这个年纪,大概也会哭,嚎啕大哭,声嘶力竭,可如果真是如此,他能靠在谁的身上这样放肆?
没有如果,他在席顾这样的年纪,没有另一个“席水”会来拯救他。
席水感受着席顾的重量,突然发觉他已经在遮天蔽日的浓雾里踽踽独行许久,骤然间雾散了,他环顾左右,并不知道自己站在哪里,又要去到哪里。
他看到一条河,站在旁边忍了忍,没忍住,就跳下去了。
河水好像很浅,他只要坐起来,就能重新接触到空气,可他只想躺着,觉着这样好极了。
鸡飞狗跳的混乱。
席水从医院的病床上醒来,才发现他真的差点把自己溺死,还觉得很惊讶。
不知道是不是陈韵梅的关系,自她离开后,席水再没尝试过用水淹没自己。
只是他尝试过用其他方式模拟溺水的感觉,可惜人不可能把自己掐死,他尝试过几次,就再也没试过。
席水一偏头就能看到席顾躺在靠墙的小沙发上,缩成一团,满脸泪痕。
沈蓉正在给席水掖被角,看到席水睁开眼,不自在地直起身,回避席水的目光,捋捋有些凌乱的发丝。
席水看她一眼,然后慢吞吞地去看天花板,可能因为呛过水,嗓子有点疼有点哑,他低声道歉:“吓到你们了。
”
沈蓉摇摇头,坐在一旁,然后垂头抹了下眼泪。
席水在空旷的病房里听着沈蓉细弱的抽泣声,突然忍不住轻声问她:“他不在,你们只有我了,以后会好起来么?”
沈蓉像突然忍不住一般,吸气声变得很大,席水听到她声音颤抖,却透着坚定:“会好的。
”
席水满足了。
他幻想这句话是陈韵梅说的。
他想如果自己早有这样的能力扳倒席仁鄂,那现在坐在他身边,哭着告诉他,哪怕只能依赖他这样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自己杀死的人,以后的日子也一定会更好。
大仇得报,席水发现他只是失去一个人生的目标,可他暂时还拿不出另一个目标顶替,所以一时间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
他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一个透明的花瓶,细想之下竟然也忘了这是白无歌从哪里带回来的。
他把花瓶洗干净,将玫瑰插在其中,端着看了一会儿,竟然觉得糜烂又色情。
他把花瓶摆在白无歌卧室窗台的正中央,深觉他被白无歌带坏太多了。
他打开白无歌的衣柜,从里面拿出那套深蓝色睡衣换上,再把毛衣挂回去,然后坐在白无歌的床上,从床头柜里翻出药吃掉,漫不经心拨弄着抽屉里面成堆的照片,和零零碎碎铺在上面的干花花瓣。
那些花叫什么名字席水并不清楚,可照片上的人他再熟悉不过。
他靠在床头,懒散地夹起一张看。
那是刚入大学报道时的他,白T配黑色运动裤,头发有一点点长,垂眼看着手里的学生证,像一个乖乖仔。
席水还真不知道白无歌什么时候拍的这些照片,他仔细翻看过,最早的一张竟然出现在他高中刚入学时。
那应该是极偶然的一次拍摄,看得出有点模糊,距下一次拍摄也隔了很长一段时间。
白无歌有用圆珠笔在照片背面记录的习惯,虽说是记录,但通常只有寥寥几笔。
最初的照片背面大都写着“好看”“漂亮”之类正常的夸赞,到中期就变成“想要”这种逐渐不对劲的发言,后期干脆全都变成了“我的”。
席水认认真真看完每张照片,由衷的感叹自己只是心理有问题,白无歌大概是脑子有问题。
席水有时真的会看着照片里自己一截被放大的、露出来的腰身认真发呆,不明白这种照片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但是相比他一些充满欢爱痕迹的裸照,席水更不能接受那张他某个不可描述部位的特写。
席水翻过来一看,白无歌龙飞凤舞地写道:“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