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裙带资本(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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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犹豫的话,是他怕沙老太不高兴。
柯易平借调省环保厅的时候,沙家对他的感激溢于言表,认为他帮了忙,或者借助了他的影响力。
现在让柯易平回去,理所当然的便会不高兴,甚至会怪罪到他身上来。
这是免不了要担心的。
待苏可可进了房间,姜松岩在书房里给余群打了一个电话。
他告诉余群,“清办”既然是个临时机构,任务完成以后就可以撤了。
他要余群这个“清办”领导小组成员与宋厅长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开一个总结会,会后本着“哪里来,哪里去”的原则安置借调人员。
过了没几天,宋厅长借向姜松岩副省长汇报工作单独见了他。
宋厅长在汇报完工作以后多了一项请示,问“清办”借调人员中,个别工作特别好的能不能留下来?
姜松岩知道他说的那个工作特别好的可能是柯易平,也可能是1+1。
他问宋厅长,全部走的话工作是不是好做一些?宋厅长不假思索地说这是当然的。
姜松岩说,那就一个不要留。
“至于借调人员在这段时间工作表现特别好的,可以反馈给他们的原单位,这也是对他们负责。
工作表现不好的,也要说一下。
”
宋厅长对姜松岩最后交代的这句话,连连点头,说这是应该的。
事后,姜松岩觉得就柯易平回原单位这件事,该向沙家解释一下。
他考虑这事不能再让苏可可去,该由他亲自去说。
最好对沙红霞说这件事。
3
苏可可那天退了钱走后,沙红霞和柯易平吵了一通,她没有忘记叮嘱柯易平立即将钱送还给叶弘。
柯易平答应第二天就处理,却将钱存到了他银行的个人户头上。
他想可以吞了这笔钱,料想姜松岩和叶弘难见面,即使见了彼此也不会提这件事。
最多叶弘私下里和姜松岩打打肚皮官司,送钱到这个份上就是灯下黑的事情了,谁也说不到台面上来。
他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沙红霞会知道这件事。
沙红霞前不久拿他的银行卡和身份证在银行办过存款余额手机短信通知,预留的是她的手机号码,从那个时候开始,柯易平这张银行卡上多一分钱少一分钱她都会接到短信通知。
柯易平将钱存进去时沙红霞没有多想,只以为他一时见不到叶弘,或许会通过转账给他。
哪知道钱在银行里一直没有动静,她不能对柯易平说知道钱还在他手上,办银行的余额通知本身是瞒着他的小心眼。
柯易平一直在犹豫,也如狡猾的政客那样在做适时判断,在知道叶弘后来的一些情况后,他决定钱坚决不给叶弘了。
叶弘在他面前小有抱怨,说姜松岩会画饼,不给他实惠。
宝川市那头对他的情况是:省里的关门企业补贴给了他一点儿,少得可怜;专项资金说要等项目定下来再给。
席鸣一带着他们这帮关门或者停产的老板到长三角考察时,特地单独和他谈了一次,说专项资金大市也准备了一些,还联系了好多家银行提供贷款支持,问题是转产的产品必须是“绿色”的。
他还告诉叶弘,姜松岩副省长对他很关心。
叶弘说,在他听来这句话等于在画的香喷喷的饼上撒上了一把抽象的芝麻粒。
尽管嘴上这么说,他还是感慨北京是去对了,说不那样的话,怕是一分钱也拿不到,也不会有大市的空头支票和席鸣一的口头安慰。
赚下了十多万的柯易平要奖励一下自己,他刷卡花九千多买了一块瑞士美度牌的钛合金腕表,这是他心仪已久的东西。
他没有敢立即拿回家,还没有戴热就捋下来先锁在了办公室抽屉里。
回到家见沙红霞脸色很不好看,以为她在单位又受了於台的气,自打於台知道姜松岩和她的关系后总缠着她,要请姜松岩吃饭,想拉上关系。
哪知道沙红霞突然问到他,钱有没有还给叶弘?
柯易平说还了,她便问有没有打个收条?柯易平吞吞吐吐地回答没有。
沙红霞责怪他脑残,这样性质的钱,数字这么大,还到人家手上说什么也要打一张条子,以后姜松岩、苏可可要是问到怎么办,拿什么证明还给叶弘了?
柯易平装佯,说这倒也是,怎么就疏忽了?答应马上找叶弘去补收条。
沙红霞这一问提醒了柯易平,他想这么大一笔钱不能放在自己的银行卡上,沙红霞要是用钱拿他的卡,不用去银行,上取款机就暴露了。
叶弘第一次给他钱时,为了背着沙红霞,不让她知道,他考虑到过这个问题,单办了一张卡。
只因那天到银行存这一大笔钱时,那张卡没有放在身上。
第二天柯易平赶紧做了两件事,去了趟银行;伪造了一张叶弘的收条。
收条是他一笔一笔地画出来的,隐瞒了自己的笔迹。
内容很简单:收到十六万五千元。
叶弘。
沙红霞要是质疑收条内容简单,应对的理由他都想好了,有钱人打条子都是这样的。
他将手表也带了回去,觉得这正好是个拿出来的机会。
回到家,见沙红霞在客厅里,丈母娘在厨房里做饭,就将沙红霞拉进房间。
关上门,先将收条拿给她看了,然后做检讨,说叶弘收条其实早打给他了,不将收条拿回来的原因,是叶弘送了他一块手表。
叶弘说,不管怎么说,北京这一趟回来还是要感激他的。
“你看这块表,多酷啊。
我真的不忍心拒绝了不要,腕表是男人的首饰……”
“事情没有办成,没有能够贿赂到姜副省长,人家还感激你,还送你表,有这样的好事情?”沙红霞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像只是有疑惑。
柯易平将腕表套在手上,得意洋洋地说:“当初你问我人家给了什么好处,我实在不好说,现在你看,钱退回去了,人家都感激我。
人家是个厚道人……”
“你这个谎精……你卑鄙,一个谎接一个谎!”沙红霞突然爆发,声音大了起来,愤怒地拿起表盒砸到柯易平身上。
沙老太端菜到客厅,见他们两人将门关起来说话,里面的声音还大了起来,就叹了一口气。
听听声音又小了,小到她听不到,她就跑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在拿起搪瓷缸前她犹豫了一下,要不是吵架呢?那就听到不该听的了。
她肯定女儿和女婿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否则不会特地关上门说话。
她隐隐约约地听到柯易平在解释,“……不拿白不拿,姜松岩已经帮了他的忙……不是隐瞒欺骗你,是怕对你说不清楚,是怕你不理解,……我怎么做也是为了这个家……不会害了姜松岩,这么点儿钱对于他们来说算什么,哪一个事发的干部不是几千万或者上亿……”
再后来,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沙老太回到客厅,在餐桌前默默地坐了一会儿,起身敲门叫他们吃饭,沙红霞将门打开一条缝,说等一会儿。
过了好长时间两个人出来了,都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沙老太脾气上来了,虎着脸说:“你们不要在我面前吵架,吓不到我,会吓到小孩。
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吵什么?”
沙红霞气哼哼地说:“妈,我们吵,总有吵的原因,你又不懂什么叫原则问题,你就不要插这个嘴,不要凑这个热闹。
”
柯易平倒没有半句话是针对丈母娘的,这时候量他也不敢,闷声吃了饭后回房间看电视去。
沙老太收拾桌子时带着怨气,手脚比平时重了许多,沙红霞识相地让她歇着,她接手过来做。
洗碗时沙红霞有点儿恍惚,柯易平说他明天将钱从银行取出来上缴国库,就是交给她。
她说先放着、再说。
这可是一大笔钱啊,怎么处理呢?这时候,她也动心了,想有没有必要再将钱送还给叶弘。
紧接着到来的,是省环保厅突然开了“清办”工作总结会,在结束前宣布借调人员回原单位。
会后厅里为“清办”全体成员在酒店里送行,柯易平因为心情的关系多喝了两杯,不过他没有当场失态,回到家时酒劲儿上来了。
他大着舌头问沙红霞:“战场是什么关系?”
沙红霞说她没喝酒,不知道。
他自问自答地说:“我告诉你,战场是生死关系;市场是金钱关系;情场是性的关系;家庭是血缘关系;赌场是输赢关系;还有,官场——那是绝对的裙带关系!”
沙红霞奇怪地说:“你有没有喝多啊?告诉我,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柯易平说:“是夫妻关系、两性关系、裙带关系……”话没说完就趴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沙红霞在这个夜晚失眠了,头像炸开来一样的疼。
她觉得丈夫比过去改变了许多。
她曾经希望他有所改变,但当改变呈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有些惊骇,也有些困惑。
4
柯易平是打定了主意当天晚上不告诉沙红霞回原单位的事的。
第二天他即回市环保局找组织人事处,要搞清楚局里对他的安排,是继续到宝川市环保局,还是回市局原来所在的执法支队。
人力资源部主任已经知道了他回来,笑着说他是载誉而归。
柯易平脸一红,以为主任是在讽刺挖苦他。
哪知道主任告诉他,省厅对他借用期间的工作表现是非常肯定的,宋厅长专门给局长打了电话,表扬了柯易平一番。
过去局里也有借用到省厅的,从来没有过这样好的待遇。
至于柯易平的去向,主任说绝对不会再回平江,也不会回执法支队。
但要等局长办公会研究了以后才有结果,他让柯易平先回家休息几天。
这么一来,柯易平心里踏实了。
在刚得知要回原单位时他很失落,也很沮丧,有怨气都不知道对谁发。
有一点是肯定的,不能在沙红霞和丈母娘面前抱怨姜松岩,要是那样的话,她们势必要联系到他带叶弘到北京的事。
现在看来,由于有省厅的好评价,即使留不下,他也等于镀了金回到局里。
到晚上,柯易平在家里饭桌上当丈母娘的面对沙红霞说到这事时,就当作是他遇到的一件大好事了。
沙老太听了一言不发,沙红霞则反复地问是不是借用的人都回原单位了?
柯易平说所有的人都回了,包括省政协李副主席的侄子,问题可能就出在那个弱智的身上。
无论柯易平怎么将事情往好处说,沙红霞还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第二天晚上她忍不住去找姜松岩问个明白。
沙红霞去的时候姜松岩还没有回来,苏可可说她一个人在家。
沙红霞就怕姜松岩是因为柯易平的事情躲她,小心眼儿地瞥了眼姜松岩的书房,怕他在里面不出来。
听沙红霞说柯易平回到了原单位,苏可可很惊讶,说她一点儿也不知道情况,姜松岩也没有在她面前说过一句半句。
沙红霞说:“回去就回去,我只想知道松岩大哥是不是知道;另外,是不是与柯易平上次带人到北京看晓松有关,如果是因为犯这个错误而导致的,我便要他到大哥这里来做检讨,让他好好吸取教训。
”
苏可可说:“你大哥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我不敢说,但小柯绝对不会因为去北京的事而受什么影响。
钱,之所以由我送到你家交小柯还给人家,是为小柯和你们一家好。
要是换了别人做这事,哪需要我这样麻烦?由姜松岩直接交纪委得了,多简单啊,还落个廉洁的好名声。
”
沙红霞说:“是啊!”她觉得苏可可说的确实有道理。
苏可可在厨房里还炖着汤,与沙红霞说话的当儿不时地进去瞅两眼,她说这是为姜松岩准备的小顿子。
沙红霞跟着进了厨房,拿起件围裙系上就动手收拾,苏可可拦也拦不住。
只见她擦、揩、抹、洗、汰,只个把小时就洗下了七八盆油腻腻的水,看得苏可可目瞪口呆,说想不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