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让他头脑昏沉的重量，一点温热的气息。带着繁复褶皱的短裤边挤在他的脖颈，微微透着凉意的皮肤很轻地蹭在他的侧脸。

    池纵有点无法反应过来了，被蹭的一边脸颊疯狂升温。心脏跳动的频率堪称狰狞。手环不住贴着手腕振动，强调他内心的动荡。

    他知道，完了，这下彻底遮掩不了了。

    所有观众都会知道，他因为谢钰京坐在肩膀上，就兴奋成这样。这样的动作，甚至还没有昨天秦峥被夹脑袋那样出格。

    他喉结滚动。面无表情地，不住吞咽着。

    谢钰京没有说话。

    他会怎么想他？

    一切都处在被监控的状态之下，池纵知道自己应该表现得正常一点。他侧脸紧绷，昏涩光线下轮廓分明的脸孔平视前方。骨节分明的大手按在沙发上，青筋在光影下有极其微妙的起伏。

    但是他的脑子混乱。

    又开始乱想了。

    如果谢钰京像骑秦峥那样骑着他，是不是很危险的姿势。光滑的腿挤过来，甚至都没有布料做遮挡，就这样亲密无间地贴到朋友的脸上。只需要池纵扭头，挺直鼻梁就会不经意地抵上朋友的腿肉，陷出一个小小的肉窝。或者贴在腿环上，能感受到一点微妙的起伏。

    换衣服的时候池纵就看到了，谢钰京的大腿内侧有一点小小的痣。

    稍微偏一下脸，用脸颊挤着腿，嘴唇就可以碰到。伸出舌头的时候，会不会感受到一点点…

    不对。

    池纵越想心跳越快，脸皮都僵麻了，手越攥越紧；越想越觉得可怕，一股热意狰狞地上窜下窜。

    “咔嚓。”

    相机快门的轻响在半空响起。

    清脆的声响，铡刀一般切断了湿泞潮热的思绪。

    照片定格。

    漂亮冷漠、面无表情、毫无人性可言的空洞人偶。

    和穿着坎肩斗篷，竭力紧绷脸色，本该严肃端庄，却不受控制透出古怪痴渴意味的银发傀儡师。

    这张照片交到池纵手里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愕然于那副表情。

    他居然是用这样的态度，这样的神情，出现在谢钰京身边的。

    这的确是……

    扭曲的，《人偶畸恋》。

    谢钰京一直很平静，只有在追杀流窜玩家的时候流露出本能狩猎性的兴奋。

    只有池纵。

    他的心跳，一直都不受自己摆布。

    一点窸窣的布料挪动声响起。

    池纵猛地回神，发现谢钰京撑着自己的肩膀俯下身，膝盖前顶，被侧脸焐热的腿更蹭了过来。

    池纵本该被力道带得自然偏转一点脑袋。

    但是他没有。

    他梗着脖子，被女巫的定身魔法固定原地。罪恶地享受朋友的腿几乎从面颊蹭到唇角。感受光滑温热的质感，下意识地吸了口气。

    “怎么样？“谢钰京的呼吸很轻，从上而下，从池纵的眉弓拂过鼻梁，“让我看看。”

    谢钰京垂着点睫毛去看池纵手里的照片。

    他早就说过了，他很坏很坏。

    坏到什么程度呢？

    就连现在，用腿去蹭池纵的脸也是故意的。

    隔着布料的贴贴和这样毫无阻碍的贴贴，他能得到的感受也截然不同。

    但池纵不知道。

    只以为是谢钰京不小心。

    朋友之间亲密一点也很正常。他不会对自己的朋友有奇怪的臆测。

    他捏紧照片，明明应该把手抬起来，免得谢钰京再辛苦地俯身来看。却只是僵硬不动。

    像是一个很坏的，心怀不轨的人。

    用这样的伎俩，骗取更亲密的距离。

    谢钰京却一无所知。

    年轻英俊的傀儡师，被邪恶人偶挤得，半边身子都麻了。背后都是湿淋的热汗，心脏快把胸口皮肤砸成一滩烂肉。

    池纵攥紧拳头，微微侧过头。

    谢钰京胸口垂下的布料蹭在他脸上，而他在细密黏腻的香气里，略显恍惚地，看了眼自己从衣料下略微漏出一角的手环。

    标红数字模拟心跳的跳动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