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那你就当一回大爷吧，我给你当回奴才，你只管瞧热闹。

    &rdquo杨墅站在水池前，用盆洗菜，&ldquo对了，你为什么一个人住？一个小女孩，多危险啊，又不方便。

    &rdquo &ldquo我不爱在家里住，一看到家里人就烦得不行。

    &rdquo柏蓝靠着卫生间的墙壁，嘟着嘴。

     &ldquo为什么呢？&rdquo &ldquo他们对我不好，我总和他们争吵。

    &rdquo &ldquo这又是为什么呢？&rdquo 柏蓝叹口气，说：&ldquo不为什么，我的出生就是一个悲剧。

    魏姐没和你说过我家的情况吗？我爷爷、我奶奶、我爸爸都有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所以我妈把我生下来后，我和我妈都不大受待见。

    我妈生下我没几年就病死了，剩下我一个人，自然更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

    &rdquo 杨墅说：&ldquo那个年代的通病，现在不一样了。

    &rdquo 柏蓝说：&ldquo我爸他们家着急要儿子，很快又娶了一个老婆。

    这个老婆用我奶奶的话讲，也真够争气，一生就生了个大胖小子，把全家乐的哟，唉，多么悲哀无情的一家子啊。

    一年又一年，我弟弟长大了，特别乖，连我都喜欢，更别说那些大人了。

    就这样，我弟弟更加被视为家庭的珍宝。

    而我的性格，杨哥你也知道，用奶奶的话讲，就是咋咋呼呼的一个傻丫头，自然越来越不被家庭所重视。

    &rdquo 杨墅说：&ldquo你只是年纪问题，随着年龄增长，社会阅历增多，自然会变得聪明稳重。

    &rdquo 柏蓝说：&ldquo可我就知道，随着我的年纪长大，脾气也在长大，我越来越不能跟他们在一起生活，除了争吵还是争吵。

    家里是待不下去了，就只好搬出来住。

    可搬出来住我那后妈才不会给我支付租房子的钱呢，所以只能靠我自己挣。

    我一个正在读高中的女孩要怎么挣钱呢？只能辍学打工。

    我知道家里人对我上学的态度，家庭不算富裕，供两个孩子读书吃力，要是做出选择，想都不想用，肯定是保证让我弟弟上大学。

    我一想，唉，我还是有点儿自知之明吧，于是在高中毕业后，连高考也没有参加，拿到毕业证就到社会上打工去了。

    &rdquo 杨墅同情地说：&ldquo不难理解你的心情。

    &rdquo 柏蓝无聊地去给她养的鱼换水。

     杨墅站在阳台上，看着眼前呼呼响的锅，眼前浮现出似曾相识的情景。

     曾有多少个这样的晚上，阳台四面都是黑夜，像一副透明的棺材悬浮在宇宙之中。

    杨墅挥舞炒勺，听着抽油烟机的噪音，感受日复一日的&ldquo拔剑四顾心茫然&rdquo。

     孤寂之中，工作勤勉的鹿鹿回到家中，防盗门锁被打开的声音是那么生动好听，给人以喜悦和希望。

    &ldquo回来啦？&rdquo&ldquo亲爱的，你猜今晚我给你做了什么？&rdquo&ldquo今天是不是特冷？&rdquo无论鹿鹿这一天有多么疲惫，当她嗅见杨墅亲手做的饭菜的香气，听到杨墅关怀的问候，必定身心瞬间被一种幸福的感觉笼罩住，脸上绽开笑容，高高兴兴地积极回应。

     冬天，同样是冬天。

    寒冷，同样的寒冷。

    杨墅和鹿鹿在吃饭时争吵起来。

    杨墅那时当然对鹿鹿有时会突然失踪而耿耿于怀，即使坚信鹿鹿的品性不会做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ldquo我终于知道上周三你去哪儿了？&rdquo上周三是鹿鹿失踪的日子。

     &ldquo你什么都知道。

    &rdquo鹿鹿面有不快，这是他们之间的敏感地带，最好别碰。

     杨墅用一种得意的语气，扯谎说：&ldquo我跟踪你了。

    &rdquo &ldquo是吗，怎么没冻死你？&rdquo鹿鹿面无表情，夹了口菜吃，试图转移话题，&ldquo说真的，这里的供暖可真不怎么样，穿毛衣在屋子里如果静止不动，时间久了都会感到凉飕飕的。

    &rdquo &ldquo我独自在家，冷就冷点儿吧，你和那个男的暖和不就行了。

    &rdquo 鹿鹿强忍怒气，把筷子放在碗上：&ldquo杨墅，饭吃得好好的，你最好别没事找事。

    &rdquo &ldquo我不是没事找事，是有事找我，找我和你，找你和那个男的。

    &rdquo &ldquo有完没完？&rdquo鹿鹿的语气很冲。

     &ldquo你有完，我就有完。

    &rdquo &ldquo你说吧，杨墅，看到什么你说，别阴阳怪气的，敞开了说。

    &rdquo鹿鹿抱住胳膊。

     &ldquo没必要说，这屋子里只有我们俩，你知我知，我们心知肚明，说出来就没劲了。

    &rdquo &ldquo你知道，我可不知道，你最好还是说。

    &rdquo &ldquo你和那个男的，打车到了一个地方。

    &rdquo &ldquo到哪儿了？继续？&rdquo &ldquo到哪儿了你自己知道。

    &rdquo &ldquo到一家酒店开房了，对不对？&rdquo鹿鹿气鼓鼓地说。

     &ldquo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rdquo 鹿鹿的呼吸粗重起来：&ldquo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rdquo &ldquo《倚天屠龙记》里殷素素临死前对张无忌说过，永远别信漂亮的女人，你这么漂亮，什么事干不出来。

    &rdquo 鹿鹿噌地站起来，激动地用手指着杨墅：&ldquo杨墅，今天你必须给我说个明白，我都能干出来什么事？我怎么对不起你了？你凭什么编造谎言污蔑我？&rdquo 杨墅忽然觉得自己很无聊，有些过分，本来好好的，何必唱这么一出呢，和谐已经来之不易，自己却在随手挥霍。

     &ldquo你心虚了？&rdquo如果杨墅不说话，这被他莫名其妙挑起的矛盾也就过去了，可他偏偏嘴巴不受控制地冒出这么一句，终于彻底把鹿鹿给惹火了。

     &ldquo你知道我有多累吗？你知道外面有多冷吗？你知道路有多滑吗？你知道你的话有多让人灰心吗？我辛辛苦苦经营我们的生活，换来的却是你这样的猜忌和鄙夷？我还努力个什么劲儿啊，我们都别活了，都饿死算了，日子不过了&hellip&hellip&rdquo鹿鹿哭喊起来，用手砸一旁卫生间的墙壁，越砸越用力，单薄的墙壁发出擂鼓一样的声音。

     &ldquo你发什么神经！&rdquo杨墅站起来大声说。

     鹿鹿的情绪越发激动，双手扶着卫生间的墙壁，把额头朝墙壁上撞去。

     咚，咚，咚&hellip&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