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你这是干吗啊！&rdquo杨墅冲上去抱住鹿鹿。

     鹿鹿伤心地大哭，嘴里乱七八糟地嚷嚷着什么她受不了了之类的话。

     &ldquo你别这样，我道歉，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胡说八道。

    你还不知道我吗，我这人嘴不好，就爱顺嘴瞎扯淡，你别生气，我知道你有多累，我知道外面有多冷，我知道你有多伤心&hellip&hellip&rdquo杨墅抱着鹿鹿，语速飞快地劝道。

     鹿鹿泪流满面，一把将杨墅推开。

     杨墅跌坐在客厅里的沙发前，身体差点碰到茶几的桌角。

     &ldquo我不活了！我不活了！&rdquo鹿鹿打开门，疯子一样呜哇乱叫着跑出去。

     杨墅慌忙爬起来奔向门口，踩着鞋子一瘸一拐地往外跑，下楼梯时因为鞋子不跟脚差点滚下去。

    又站稳身体，把鞋子穿好，才继续艰难地往楼梯下面追。

    跑出楼道，看到鹿鹿正迈着只穿了一双棉袜子的脚，连跑带颠地朝小区门口而去，背影黑得像滴在纸上的墨汁。

     &ldquo鹿鹿！鹿鹿！&rdquo杨墅大声呼喊。

     冬夜寒气逼人，冷酷异常，因为没穿外套，凛冽的北风似瞬间把杨墅的身体穿透。

    他的视线里全都是黑点与黑影，移动着的只有鹿鹿的背影。

    鹿鹿在小区门口滑倒了，这使得他能很快追上她。

     &ldquo你冷静冷静，我错了，鹿鹿，我嘴贱，我嘴真的很贱，我说的话你别在意，都是我瞎编的，我能不信任你吗？&rdquo杨墅把身体冰凉的鹿鹿从地上拉起来，搂在怀里，鹿鹿的身体在他的臂弯里瑟瑟发抖，&ldquo跟我回去吧，我以后再不跟你瞎说八道了。

    &rdquo 鹿鹿只管抽噎，不说话。

     杨墅把鹿鹿背起来，往回走，发现自己更瘸了。

     鹿鹿趴在杨墅的背上，听着杨墅粗重的喘息，已经平静下来，偶尔会抽抽鼻子。

    在杨墅走进楼道时，她终于开口说：&ldquo我知道这样很不好，但我保证，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

    &rdquo &ldquo你不告诉也行，我信得过你。

    &rdquo杨墅说。

     经过晚饭时的一阵闹腾，到夜里十点多钟时，杨墅困倦得厉害，躺到床上就进入了梦乡。

    后半夜时迷迷糊糊醒了，看见鹿鹿正靠着床头搂着膝盖坐在黑暗里一动不动。

    他疲惫不堪地摸到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是后半夜两点。

     &ldquo又失眠了？&rdquo &ldquo没事，想点儿事，你接着睡吧。

    &rdquo鹿鹿的声音有点沙哑。

     杨墅努力睁了睁眼睛，坐起来，把鹿鹿搂到自己的怀里：&ldquo不要胡思乱想，不要心思太重，很多事情就是走一步看一步，想太多也没有用。

    &rdquo &ldquo是啊，可就算不想事情，也还是会被噩梦惊醒。

    &rdquo &ldquo什么样的噩梦？说给我听听。

    &rdquo &ldquo算了，乱七八糟的。

    &rdquo &ldquo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rdquo &ldquo嗯，好啊。

    &rdquo 于是杨墅打着哈欠，悠悠讲道：&ldquo这件事发生在很多年前。

    有一只乌鸦在空中飞行，因为口渴难耐，到处找水喝，可是怎么也找不到。

    后来它终于发现一个瓶子里有半瓶水，把嘴伸进去喝，够不到呀，急得它什么似的。

    它想啊想，突然，想出一个办法，地上有很多小石头，把小石头投到瓶子里是不是&hellip&hellip&rdquo &hellip&hellip 柏蓝走进厨房，为了使声音大过煮菜的噪音，不得不提高音量：&ldquo韩哥，你喝啤酒还是白酒？&rdquo &ldquo我不喝酒。

    &rdquo 柏蓝走到客厅，打开冰箱门，这时茶几上的手机响了，是杨墅的手机。

    她走过去见屏幕上是鹿鹿的来电显示，见不是外人，就想也没多想地接听了。

     杨墅端着炒勺走进厨房，往盘子里盛菜，见柏蓝拿着他的手机往茶几上放，奇怪地问她：&ldquo你拿我的手机干什么？&rdquo &ldquo鹿鹿姐刚才给你打过电话。

    &rdquo 杨墅的心骤然一紧：&ldquo她找我干什么？&rdquo &ldquo她没说干什么，我接电话说你在我家做菜呢，她突然就挂了电话。

    &rdquo柏蓝一副感到古怪的神情，&ldquo她好像不大高兴，你们是不是又闹矛盾啦？&rdquo &ldquo哎哟，这下完了。

    &rdquo杨墅急得差点把炒勺扔到地上。

     &ldquo怎么了？&rdquo 杨墅放下炒勺，跑到客厅，穿上外套，揣起手机，急急忙忙跑到门口穿鞋。

     柏蓝摸不着头脑，在杨墅身后催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杨墅羞愧慌张地说：&ldquo别问了，不关你的事，我办了一件荒唐事，自己给自己挖了个陷阱。

    &rdquo 年是越来越短了，杨墅记得小时候，要到正月十五，满大街的商铺才会正常营业，现在却是恨不能过了除夕就开张。

    他坐在一碗城面馆里，靠着窗，看窗外匆匆的车辆与行人，看破烂的积雪与垂死残存于空气中的年味，一根接一根地抽起烟来，心慌得厉害。

     年前，他在这家面馆里见了鹿鹿最后一面，从此再没有她的音信。

    当时他从柏蓝家跑出来，打鹿鹿的手机，打不通；跑去鹿鹿的住处，她不在；跑去月光倾城，她也不在。

    从此，他每天都深陷在这种循环之中，打鹿鹿的电话，去鹿鹿的住处，去月光倾城，可直到除夕夜，也没能联系上鹿鹿。

     他来到杜宇家，让杜宇帮忙寻找鹿鹿。

    彤彤却说不用找，肯定找不到的。

    他提出报警。

    彤彤最后说，不必报警，鹿鹿之前给她打过电话，特地叮嘱不用找她。

    他问彤彤是否知道鹿鹿的所在，彤彤说不知道，但他觉得彤彤有可能是在骗他。

     杜宇的车终于出现在面馆门外，见到杨墅的第一句话便是：&ldquo知道我找你干什么吗？&rdquo 杨墅看杜宇的神情是有点兴奋的，便说：&ldquo给我介绍工作吗？&rdquo &ldquo不是工作，不过已经是新的一年了，你有什么打算？&rdquo杜宇在杨墅对面坐下来。

     &ldquo没什么打算。

    &rdquo杨墅无精打采的，实际上在杜宇看来，用萎靡不振形容更为恰当。

    他的手无聊地摆弄着打火机，有点不耐烦，&ldquo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电话里又不说，神神秘秘的，还说是好事，彤彤生了吗？&rdquo &ldquo没生呢，不过快了。

    &rdquo杜宇的嘴角一斜，果然浮现诡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