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个月后的宫宴上,赵岩果然朝我发难。
觥筹交错间,他义正词严地出列:“陛下,臣有本要奏!”
他猛地展开奏折,声音洪亮:“经查证,忠勇侯裴琅生前曾私吞北疆三十万两军饷,导致雁门关一战粮草不济,将士伤亡惨重!他自己也因此战败而亡。”
朝堂哗然。
赵岩冷笑一声,拍了拍手:“带人证!”
侍卫押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军需官上殿,那人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罪、罪臣可以作证……当年侯爷确实克扣了军饷……”
我心头一凛这分明是栽赃!
九千岁眯起眼,阴冷地扫过赵岩:“赵大人,空口无凭啊。”
赵岩早有准备,从袖中掏出一本账册:“这是当年军饷调拨的记录,上面有裴琅的私印!”
“而他恰好把这账册藏在了天香楼的温柔乡里。”
他话音刚落,柳云烟被人带进殿里,高声道:“奴家可以作证,这账册正是忠勇侯交给奴家保管的。”
皇上接过账册,眉头紧锁。
我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陛下,臣女有异议!”
赵岩嗤笑:“裴小姐,难道你要说这账册是假的?”
我直视皇上:“陛下,臣女恳请查验账册的墨迹和印泥!”
皇上挑眉:“哦?”
我朗声道:“父亲生前所用私印,印泥中掺有南海朱砂,色泽鲜红如血,且永不褪色。而这账册上的印泥……”
我指向赵岩手中的证据:“颜色暗沉,分明是寻常印泥仿造!”
九千岁适时开口:“老奴记得,裴琅的印泥是先帝所赐,内务府应当还有记录。”
皇上立刻命人取来内务府存档比对。
果然,账册上的私印与真印差异明显。
赵岩脸色微变,却仍不死心:“即便如此,军饷亏空是事实!”
我冷笑:“赵大人既然提到军饷,臣女倒要问问当初负责押送军饷的,可是您的门生刘焕?”
赵岩一怔:“是……又如何?”
我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这是刘焕临死前的血书!他承认受您指使,将军饷暗中转运至私仓,事后为灭口,您派人将他毒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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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所有人都惊骇不已。
赵岩勃然大怒:“胡说八道!这信必是伪造!”
九千岁阴森一笑:“赵大人急什么?不如让仵作验验刘焕的尸骨?老奴听说,他中的毒,可是西域奇药‘断魂散’,而这药……”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赵岩的袖口:“正好是赵夫人娘家独有的秘方啊。”
赵岩瞬间面如死灰。
皇上龙颜大怒,拍案而起:“赵岩!你还有何话说?!”
赵岩踉跄后退,突然指着柳云烟:“陛下!此事……此事是这贱妇挑唆!她信誓旦旦地说那账册是真的,微臣才敢禀告啊!”
闻言,柳云烟尖声叫道:“赵岩!你明明答应我,只要污了裴琅的名声,就给我五千两银子!”
“你怎么能出尔反尔!还把脏水都泼到我身上!”
她话音刚落,皇上冷笑出声:“好一出狗咬狗的戏码!”
“来人!赵岩革职查办,柳云烟流放边疆!”
“至于裴琅……”他看向我,语气缓和,“追封忠勇公,以国公之礼厚葬。”
我含泪叩首:“谢陛下隆恩!”
退朝时,九千岁在我耳边低语:“丫头,干得漂亮。”
我望向殿外晴空,微微一笑。
就在赵岩暗中布局之时,我们也没闲着。
这一个月来,我带着父亲的亲信旧部暗中查访,九千岁则调动精锐暗中配合。
幸好,皇天不负苦心人。
我们终于扳倒了赵岩。
流放前,柳云烟以死相逼,要求见我最后一面。
我如她所愿。
牢房里,柳云烟蜷缩在角落。
曾经艳光四射的花魁,如今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白皙的脸颊上布满淤青。
她抱着膝盖,眼神涣散,嘴里喃喃自语,活像个疯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