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4)
这样,弗兰茨。
我们还没失败!你忘了我们的口号了吗?――上帝和德意志!路德和你!除非胜利或死亡,决不放弃手里的剑!――你有盟友,你会有的,我们会去替你招募援兵,放心吧,公义在我们这边,上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的事业在德意志的大地上夭折的!”
济金根定睛看了看胡滕,然后紧紧地拥抱了他。
“明白了,你们都是好样的。
假如命运可以被强烈的意志改变的话,那就是发生在我们这些人身上的奇迹。
我会派你和弗罗、斯勒尔和福斯离开埃贝恩堡去施瓦本招兵。
为了一线希望我愿意做任何尝试。
”
“一定会有出于道义愿意帮助我们的民众。
”胡滕努力使自己这句宣言铿锵有力。
他伸出右手,济金根紧紧握住了它。
当他们在这个秋天的晨光里毫无顾忌地谈话时,亚瑟眯起眼睛,视线游移在黯淡下来的庭院里,他注意到门柱巨大的阴影投射到这两位仿佛有无限勇气的骑士身上,吞噬了他们的全部身体,连同他们焕发着希望的脸;好像隐秘的死亡在暗处窥视着他们未知的生命。
除了他,没有人预感到这是三个人之间最后一次交流。
第八章
风已经开始变得很凉了。
澄净的蓝天上飘着几朵棉絮似的云,掠过的苍鹰发出凄厉的悲鸣。
一个萧瑟的深秋正在悄悄到来。
在这个时节,埃贝恩堡已经快支持不住了。
为了招募新的兵源以应付三位诸侯的军队,济金根的秘书巴塔扎尔?斯勒尔将前往莱茵河上游,弗兰茨?福斯骑士向南走,而乌尔里希?胡滕去上施瓦本。
胡滕和其他几个骑士系着粗布披风,戴着灰毡帽,打扮成旅行者的模样,最后一次仰视埃贝恩堡的高大围墙。
马儿不安分地在原地动来动去。
这时胡滕在同一个塔楼上发现了亚瑟?卡尔洛夫,依稀能辨认出属于他的那飘动的红色头发,和宽松的黑色外衣。
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一样持久地凝视脚下。
他几乎是在用一种超然而冷漠的态度,略带悲悯地注视着这些人,一直如此。
他的确不属于他们,那么他到底属于哪儿呢?
他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景。
曾有那么一次,当他去拜访在美因茨大主教宫廷里供职的表兄弟时,欣然发现那里居然汇集了各种各样的学者,来自欧洲大陆的各个角落,在兴致勃勃地讨论关于福音与人的契约,新鲜的空气在这个古老选帝侯的宫廷里肆意流淌。
有一个人突然从不起眼的角落站起来,非常年轻,从衣着来看似乎只是一名学生。
他用流畅的拉丁文侃侃而谈,发丝在额前甩来甩去,眼睛里几乎是张扬跋扈的态度,富有冲击力的话语伴随着夸张有力的肢体语言从口中倾吐而出,他的年轻、他的学识甚至令两鬓花白的老人咬牙切齿,然而谁都无法反驳;他随即翩然离去。
那奇特的形象好比身着僧衣的伊壁鸠鲁,在用貌似正统的方式来诠释不经意流露出的异教精神;不过实际上,谁也不能确定支撑着他的究竟是前者还是后者。
后来,他在户外的庭园再次看见他。
相对于刚才的辩论,他的神情姿态过于恬静,使人差点认不出来。
他很随意地躺在绿茵茵的草地上,头枕着另一个人的膝盖,笑着,不时说着什么,抬起一只手捻弄同伴亚麻色的垂发。
倚在树干上的人低垂着脸庞倾听着他说话,笑意浮在嘴角,而轻轻摇着头。
深翠的枝条摇曳,阳光给他们的身侧镀上一溜金色的曲线,仿佛两个人结成了整体,而时间凝固了一般。
胡滕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闯进了静谧的鸟巢,看到了任何人都不该看到的景象。
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抽身离去。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1517年的夏天。
对他来说,亚瑟永远像一个无法解开的谜。
而他还没意识到,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这么近距离地去探究它。
所有枝形吊灯的蜡烛都被点燃了,火光映照着水晶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