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记住了!”栾霜柏手腕一抖,挽了个小枪花,红缨穗在空中飞舞。
落日残霞极其瑰丽,映得半个天空红彤彤的。长枪背在身后,少年骑在马上,背影被拉得很长。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走啦桂姑娘!”栾霜柏摆摆手,头也不回。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桂枝儿嘴角上扬。
虽然有点刻意,但确实挺帅。
若早几个世界碰到这样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还不得被迷得神魂颠倒。
可惜,现在的她只会想
把从四品的文官同僚扔在一旁,专和自己告别,这小子只怕是不想进步了。
好在刘善渊并未在意这些,他忧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偌大的北境,库里亏空,无论是粮仓储备还是账面税收,都一塌糊涂。
要叫马儿跑,得叫马儿多吃草。
没钱,可怎么办?
眼见一桶粥已经见底,他走下马车,态度谦逊地向桂枝儿发问。
好家伙,把我当免费智囊了。
桂枝儿虽然不满,但大家暂且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马知府是不是还没回京啊?”桂枝儿点了一句,“据我所知,他这人有个原则,那就是”
“君子爱财,取之取之取之!”
第13章花魁千金这些文官啊,心都脏。……
这场鸿门宴最终摆在邀月楼。
为恭贺马知府迁除,特意备下酒馔以展欢宴。
各色绢花装点楼台扶手,酒香氤氲,笑声弥漫开来,连舞台上的戏曲也缠绵了几分。
“好你个黑心贪官,任你手眼通天,左右逢源,在本督台手里,休想蒙混过关。胆敢不招,左右衙役,给我打!”
他一双桃花眼,春色无边,围观的小娘子攥紧手中香囊,春心萌动。
确是将《铡贪官》演成了才子佳人戏。
刽子磨刀,轻击金黄色圆盘状的锣,咚咚擦擦,鼓点愈发密集。
“若人人如你一般,文官贪财,武将怕死,我大梁岂能荡静中原?”
督台大喝一声,唱腔高亢,嗓子是又脆又亮。
“好!”喝彩声四起,震屋响瓦。
其中最起劲的就是马知府,游牧劫匪已退,他与手下幕僚们从容回到府城别院。
肃清匪患的邀功折子,正快马加鞭向京城进发。
至于后续?
他既已交接,自然由新任知府接手,是死是活与他何干。
马知府夹了一筷子红曲卤排骨,满足地眯了眯眼。
“不瞒你说,某在镇北府任职不到一载,最放不下的,除了这北境的黎民百姓,就是桂记的卤味和邀月楼的花、花、话本子!”
邀月楼,是风尘所的勾栏瓦舍。
大梁禁宿妓,花娘和小倌们聚集在此,编排些擦着红线的剧本谋生。
戏幕起,戏幕落。
督台去除戏中扮相,前来答谢宾客。只见她及腰的乌发斜插金钗,纤腰袅娜,樱桃秀口。
略一弯腰时罗裙摆开,如初春嫩柳楚楚动人。
竟是名女娇娘!
花魁艺名柳千金,伶仃戏子却取了个闺阁小姐的称呼,少不得叫人耻笑。
可自从她学出了师,引得多少纨绔膏粱一掷千金,名声便愈发响亮了。
“奴家见过大人,寒舍今晚蓬荜生辉,还盼您今后多多捧场。”
柳千金嗓音酥软,每个字都像是经过巧匠打磨的玉石,温柔圆润。
艳而不媚,许是看出新任知府并不是个贪恋美色之人,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
“咱们花魁这是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马知府用帕子摸了摸厚嘴唇上的油光,凑近身来。
“大人,您又说笑。”柳千金团扇半遮脸,娇嗔道,“邀月楼要是有朝一日开到京城,您可得赏光。”
刘善渊端坐一旁,面容在灯火中愈发模糊,唯有眸光宁静温润。他看着两人推拉调笑,既不附和,也不排斥。
“啧啧,这些文官啊,心都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