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2)
青上轻声沙沙。
我往前走,寻思像拉克洛斯给我的名单上的那些名字的主人那样富得流油,会有什么意思。
但我怎么想也想象不出来。
又有一个人跟我讲话。
他一身白西服、蓝衬衫,系条白领带,孔武有力。
他问我有没有火让他点支烟。
我摁着打火机,在亮光下我看见了那张脸。
只是有点太和气了,英俊得过了头。
火熄灭。
年轻人道了一声谢又走了。
从这一刻起,我感觉有人在跟踪我。
我猛转身几次,都不见有人。
但干我这一行对这种事还是很敏感的。
有人在跟踪我,也许在十字架路的另一侧,但有人在跟踪我。
我终于到达了“庄严”酒店,横穿过行驶道和中间线。
在酒店大院里,在花圃周围,大轿车首尾相接。
先生们身穿白色燕尾服,夫人们身穿如梦的晚礼服,珠环玉佩,钻出车来。
“这里有什么事?”我问一位雇员。
“一场盛宴,先生。
”
当时这个词对我还很新鲜,如今我已对它习以为常了。
在戛纳不停地有盛宴和鸡尾酒会,特别是节日大多是在两家新开张的大赌场之一举行,但也在十字架路旁的酒店里。
我简直无法穿过大厅,那里挤满了人。
来自阿尔及利亚的出租车司机和伤心的路易·拉克洛斯说得都对:戛纳有特别美丽的女子和特别富有的男子,他们以一种我还从没见过的方法让他们的妻子和情妇挂满首饰。
大餐厅里传来一支小乐队缓慢的音乐,酒吧里传来另一支。
我坐电梯去五楼我的房间。
当我推开门时,我听到电话在响。
我在客厅里拿起电话听筒,客厅的墙上贴着金色的缎子。
我坐到一张白色和金色的简朴而又别具一格的椅子上。
客厅里只有白色和金色的简朴而又别具一格的椅子。
卧房全是红色和白色的色调,卫生间里铺的是黑色瓷砖。
“我是卢卡斯。
”我说,把听筒凑在耳朵上,一边扯下我的领带,脱掉一只鞋。
“你听着,你这混球,”一个男人的声音用不带口音的德语说,“你最好什么也别插手,明白没有?滚开。
如果你明天中午还在这里,我们就要干掉你。
我们不会再事先警告了。
”
“谁……”我刚开口,线路就断了。
那个讲话的人一定是在他的听筒上蒙了一块布。
那声音听上去失真不自然,但没有口音。
这么说还是有人在跟踪我了,当我脱掉第二只鞋时我想。
要不然电话不会等我一进房就打进来了。
这种事对我没什么新鲜的,早就不会惹我不安了。
它在里约热内卢发生过,在安哥拉、在贝佛利山发生过,另外在香港也发生过。
不管怎么说,我觉得这动摇了我的上司的理论,他说银行家赫伯特·赫尔曼是自杀身亡。
我走进浴室,往浴缸里放水,脱得一丝不挂。
虽然有空调我还是热,我在淌汗。
我以防万一嚼了两粒药丸,然后拿起听筒,向总机报了我连同地址记了下来的那位昂热拉·黛尔菲娅的号码。
那边只响了三声,她就拿起来了。
“喂?”那声音听上去很平静。
“是黛尔菲娅夫人吗?”
“对,您是谁?”
“我叫罗伯特·卢卡斯。
我来自德国。
请您原谅,我这么晚还打电话。
我希望我没有打扰您。
”
“我正在收看电视新闻。
”
“那我呆会儿再打。
”
“不,最重要的已经结束了。
有什么事?”
我告诉她我的职业,问她,我能不能同她简短地谈谈。
“当然,卢卡斯先生,如果这能减轻您的工作的话。
”
出现了一阵冷场。
“夫人……”
“嗯。
”
“我是说……”
“我听到了。
我也讲德语。
但不……不喜欢讲。
请您别生气。
我有充分的理由这么做。
”
“我理解。
”
“您讲一口出色的法语,卢卡斯先生。
咱们相互用法语交谈,行吗?”
“行。
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