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汝宁和顾钲行走在拥挤的人潮中，旁边一位提着年货的大叔侧身而过，直接把顾钲撞得一趔趄。

    傅汝宁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目光关切：“没事吧？”

    顾钲摇摇头：“没事的，刚刚没站稳。”

    他虽然这样说着，但傅汝宁的手却紧紧挽着他，没有再松开。

    贺斓心看着不远处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禁在想，如果自己当初没有误会顾钲，他现在是不是正好好地生活在首都，临近年关她也能带着他出来一起采买年货，在拥挤的人潮里名正言顺地挽住他。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尾随、偷看、见不得光。

    “姑娘，你看什么呢？买不买呀？不买我卖给别人了。”

    售货阿姨的手在贺斓心眼前挥了挥，满脸的疑惑。

    她回过神来，立马放下东西，朝着顾钲的背影追过去。

    不过片刻失神，傅汝宁的身影就不见了，前面只剩一个和顾钲外形相似的男人，贺斓心快步走上前去，伸手拍上男人肩膀。

    他回过头：“同志，你有事吗？”

    “抱歉，认错人了。”

    不是顾钲。

    第29章

    傅汝宁有很强的侦查和反侦察能力。

    从出门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发现了贺斓心，之所以选在人流量这么大的百货商店，就是为了甩掉她。

    她将贺斓心认错人的那一幕尽收眼底，挽着顾钲重新上了车。

    “我们不买东西了吗？”

    顾钲没有发现贺斓心，他一直以为，自从上次医院楼梯间的谈话之后，她就离开南城了。

    “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先去别处逛逛。”

    对于傅汝宁的决定，顾钲没有任何异议，南城这么多家百货商店，确实没必要一直挤在这里。

    贺斓心从百货商店出来，外面早就没了顾钲和傅汝宁的影子。

    好在地上有一层薄薄的雪，隐约能看到车轱辘印。

    她立即上车追了上去。

    另一边。

    顾钲靠在窗口上往外看，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

    几个小朋友举着糖葫芦奔跑打闹，看得顾钲发出笑声。

    傅汝宁不禁偏头看过来：“看什么呢？这么高兴。”

    “我在看那几个小朋友，他们真幸福啊。”

    顾钲擦去因他靠近浮出的水雾，眼睛里满是羡慕。

    以前在家的时候，他也去山上摘过野山楂，可那时他一个都吃不到，全都要背到镇上去卖钱，只有一小部分能留下来，也只是给继父的傻女儿吃。

    这样亮晶晶的，裹着糖皮的冰糖葫芦，他只在集市上见过。

    不知不觉间，车子稳稳地停在了路边。

    “一个冰糖葫芦就幸福了？等着，姐姐去给你买。”

    傅汝宁跳下车，大步走向马路对面卖糖葫芦的小贩。

    顾钲也跟着她一起下了车，就站在街角等她。

    “天天盼，天天盼，哪天盼到个三十晚，豆腐鱼肉任你拣！天天盼，天天盼，哪天盼到个年初一，新表新鞋看不及！”

    小朋友的童谣回荡耳边。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一辆车，直奔顾钲而来！

    路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而驾驶室里蓬头垢面的男人却像疯了一样，猛踩油门，车辆顿时如脱缰野马一般冲向顾钲！

    他回头时已经来不及躲开，只能朝着前方玩耍的孩童大喊：“快跑！”

    傅汝宁被这边的响动吸引，瞬间睁大双眼扔掉手里的糖葫芦朝着顾钲跑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侧面冲出，一把推开顾钲。

    “砰！”

    猛烈的撞击声从身后响起，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一串尖锐的摩擦声过后，车子再次“砰”的一声撞上了路边的梧桐树，车头凹陷，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傅汝宁冲到顾钲身边，连忙将他抱在怀里，紧张地询问：“顾钲，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顾钲惊魂未定地回头，只见身后一串蜿蜒的血迹，贺斓心躺在地上，口中不断呕出鲜血，却在他看过来时，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随即缓缓闭上了眼睛。

    顾钲目眦欲裂，嘶声大喊：“贺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