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膝盖撞在地上磕得站不起来，却还是不顾一切地冲过去，跪坐在贺斓心身边：“贺斓心！你醒醒！你别睡啊，你不能有事！”

    鲜血浸透他的衣裳，满目猩红。

    雪花飘落，融入血水。

    贺斓心没有再回应他。

    第30章

    顾钲瘸着一条腿，在傅汝宁的搀扶下，将贺斓心送进抢救室。

    明明已经来到了温暖的室内，他却浑身冷得发颤，身上、脸上都沾满了贺斓心的血，双手无意识地颤抖着，眼泪顺着脸颊不停滚落。

    傅汝宁眉头紧锁，低声安慰：“别担心，贺斓心在部队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危险没遇到过，她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

    顾钲目光颤动着转过头：“我……我怕……”

    他语不成调，破碎得让人心疼。

    傅汝宁伸手将他抱紧，手顺着他的背缓缓抚摸帮他平复情绪。

    “我在这里，你受了伤，去看医生。”

    扯动到伤口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可他还是忍不住看向抢救室的大门。

    这是他第二次等在门外，等着里面生死不知的人出来。

    “放心，我们先去处理伤口，处理好了，我跟你一起等。”

    外科诊室。

    医生小心翼翼地为顾钲处理伤口，每一次触碰都让他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

    可他却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傅汝宁看着他额头上不断流下的冷汗，胸腔里泛起阵阵心疼。

    傅汝宁的心抽疼着，燃起阵阵怒火，要不是那个疯男人，顾钲也不用受这种苦。

    “再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深入骨髓的疼痛，让顾钲感到一阵又一阵的眩晕恶心。

    终于，伤口被处理完毕，医生为他缠上厚厚的绷带。

    傅汝宁松了口气。

    顾钲全身紧绷的肌肉终于松懈下来，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沉重的疲惫无力感。

    他的身体瘫软着靠在傅汝宁怀中，声音颤抖着询问：“是谁，汝宁姐，开车的人是谁？”

    “一个男人，已经送到警察局了。”

    “男人……”

    几乎是一瞬间，顾钲脑海中就浮现出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名字许杉。

    就在这时，派出所的同志敲响了诊室的门。

    “顾钲同志吗？今天的案件需要你配合调查，方便跟我们走一趟吗？”

    傅汝宁双手扶着顾钲肩膀，替他答道：“他身体不方便，我陪他一起。”

    半小时后，傅汝宁推着轮椅上的顾钲，来到了派出所。

    审讯室内。

    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被铐在椅子上，他头上的伤口已经简单包扎过，但半张脸却在不自然地抽搐。

    顾钲推门进来的瞬间，就被他阴毒的目光黏住。

    他沙哑的嗓子大声嘶吼，手脚挣扎着要站起来，弄得手铐“哗啦”乱响，面目狰狞得像是要把顾钲生吞活剥了一样。

    “顾、钲”

    顾钲猜得不错，肇事司机的确是许杉，可他就坐在自己面前，顾钲却有些认不出他。

    这么冷的天，许杉却穿着一条破洞的老棉裤，甚至还短了一截。

    他的脚脖子被冻得青紫，踩着一双破布鞋，露着脚趾，上身的男式夹克包裹在他瘦弱的身体上，格外怪异。

    更遑论，他的头发还乱糟糟地纠缠在一起，打着绺。

    满脸的血污泥垢，哪还有从前半分样子。

    第31章

    在顾钲的印象里，许杉一直过得很幸福。

    他父母双亡，却被无儿无女的老村长收养，老村长把所有疼爱都给了他，从小他就是村子里吃得最好、穿得最好的小孩。

    甚至在那个大家都吃不饱饭的年月，许杉还能年年有新衣，顿顿有肉吃。

    后来，许杉和他一起被接到贺家，更是得到了他们一家人的宠爱，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变成这副模样。

    见顾钲一直没说话，许杉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朝着顾钲凶恶地咆哮。

    “贱种！看什么看！今天没撞死你是你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