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中正答应倒茶,这个当儿醒了,天正交三更。
到底我妹子来了不曾?”安公子听了这些话,有些不好意思的,只得说道:“船上就是舅母同他,父母同他姊儿俩都不来,说起话长,容我慢慢的细说。
”忙走至当中,要给邓老翁行礼。
老翁哪里肯,说道:“老贤侄,你如今是钦命大人,断不敢当你大礼,休要折了我的福寿。
”安公子止得请了一个安,随后给褚大娘子、姨奶奶作揖,忙问:“两个弟弟呢?”姨奶奶叫道:“老李,快把他们俩抱来见见大人哥哥!”那老婆子答应,果将两个孩子一手一个抱了来。
安公子细看,只见一个面黑,一个面白。
黑的恰像九公,白的与姨奶奶面目无二。
安公子看罢,赞道:“好两个兄弟,真是有福气的。
”九公与褚大娘子齐声道:“但愿借你的吉言,将来还要你疼顾他们俩呢。
”姨奶奶道:“他二叔上回来,不是替他起的小名,那官名按着我们老贤侄少大爷的大名‘骥’字排,一个叫世骏,一个叫世驯,说是像两匹好马。
”安公子道:“不错,老人家也曾说过,连侄儿一时都会忘了。
”说罢,九公携了安公子手,出了上房,说道:“你上次到过那个
你看我这个箭道还宽敞么?”领了安公子,前前后后看了一遍,重新走进上房。
褚大娘子已经将酒菜摆好,请他爷俩入座。
九公让公子上首坐,安公子不肯。
老翁道:“你是客,总得坐上首的。
”公子辞不过,只得坐了。
那四个服侍的孩子,早已一旁站立,上前斟酒。
老翁见了公子做了大官,毫无一点官派,仍旧是从前那个样子,好不喜欢,杯到即干,连喝了一阵酒。
安公子也是爱喝的,也陪饮了不少,又吃了两道菜,这才问老翁道:“侄儿要问九太爷一件事,不知有所闻否?”九公道:“何事?”安公子道:“有一位隐君子,姓李名应龙,号素堂,从前曾在纪大将军幕中,近来无意进取,隐居山中。
闻人云就庄这青云山左右。
这人年近古稀,深通岐黄,尝舍药治病,不知九太爷有所闻否?侄儿此番奉命往山东充采访使,非得一个能干人在幕中不能济事,因此父亲放心不下,命侄儿顺路来见九太爷,务要访明此人住处,亲身前去聘请。
若这位先生肯出山入幕,助侄儿一膀之力,何忧山东风俗不整,大案不消呢?”九公闻言道:“原来如此。
这人我略有所闻。
不错,姓李,年纪六十多岁。
他现隐居在青云山下一个村庄中,离此十八里远。
这地方我庄上有人去过,你等我去把那去过人叫了来,命他引路,我陪你去走一趟。
但恐到了他那里,他又出门,或推故不见,那就无法可想了。
万一见着了,你自然有一套竭诚请他的话,再加上我打个边鼓,下一番说词,他或者竟肯出山襄助,也未可知。
总而言之,你我尽到了心,那个人来不来,这其中关乎机缘遇合,勉强不来。
你想我这话是不是?”安公子道:“九大爷这话痛快明皙,就是如此办法。
” 两人一面谈,一面吃,登时酒醉饭饱,命人收去残肴,大家散坐。
那其间九公又问起何以两位姑奶奶都不同来,专叫这长姐同来的缘故。
安公子才把那两人有孕不便坐车,父母恐无人照应,才赏给长姐做妾,现在同舅母先来;等他二人分娩后再轮班来山东的话,细细陈明,老翁才明白了。
褚大娘子与二姑娘一旁也听见了,止见二姑娘站了起来,向着老翁道:“老爷子,你瞧我做的梦真准,如今我那妹子可是做了新娘子,她走水路到德州,离咱们这里多少路,你快叫人去接了她来,住这们几天,好不好?老爷子,你快叫人去呀!”二姑娘连说带催,老翁止得答应道:“不必忙在一时,我算算他们几时动身,走了几天,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