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文淑僧者,公为聚众谭说,假托经论所言,无非淫秽鄙亵之事。
不逞之徒,转相鼓扇扶树。
愚夫冶妇,乐闻其说,听者填咽。
寺舍瞻礼崇奉,呼为“和尚”。
教坊效其声调,以为歌曲。
其氓庶易诱,释徒苟知真理,及文义稍精,亦甚嗤鄙之。
近日庸僧以名系功德使,不惧台省府县,以士流好窥其所为,视衣冠过于仇雠,而淑僧最甚,前后杖背,流在边地数矣。
元和中,僧鉴虚本为不知肉味,作僧素无道行。
及有罪伏诛,后人遂作鉴虚煮肉法,大行于世。
不妨他僧为之,置于鉴虚耳。
亦犹才命论称张燕公,《革华传》称韩文公,《老牛歌》称白乐天,《佛骨诗》称郑司徒,皆后人所诬也。
故其辞多鄙浅。
卢子严说,早年随其懿亲郑常侍东之同游宣州当涂,隐居山岩,即陶贞白炼丹所也。
垆迹犹在,后为佛舍。
有僧甚高洁,好事因说其先师,名彦范,姓刘,虽为沙门,早究儒学,邑人呼为刘九经。
颜鲁公、韩晋公、刘忠州、穆监宁、独孤常州皆与之善,各执经受业者数十人。
年八十,犹精强,僧行不亏。
性颇嗜酒,饮亦未尝及乱。
学徒有携壶至者,欣然而受之。
每进三数杯,则讲说方锐。
所居有小圃,自植茶,为鹿所损,人劝以垣隔之,诸名士悉乐为运石共成。
穆兵部贽,事之最谨。
尝得美酒,密以小瓷壶置于怀中。
累石之际,因白师曰:“有少好酒,和尚饮否?”彦范笑而倾饮。
满似酣,则语穆曰:“不用般石,且来听书。
”遂与剖析微奥,至多不倦。
郑君更征其遗事,僧叹息久之曰:“近日尊儒重道,都无前辈之风。
”因出一纸,穆兵部与书,倾寒暄之仪极卑敬。
其略曰:“某偶忝名宦,皆因善诱。
自居班列,终日尘屑却思。
昔岁临清涧,荫长松,接侍座下,获闻微言。
未知何时复遂此事遥瞻水中月,岭上云,但驰攀想而已。
和尚薄于滋味,深于酒德,所食仅同婴儿,所饮或如少壮。
持尊体有所不安,中夜思之,实怀忧恋。
”其诚切如此,月日之下,但云门人姓名,状上和尚法座前,不言官位,当时嗜学事师,可谓至矣。
又云,有耆宿僧总持,彦范之友也。
为人清苦,一生未曾干人。
惟自垦山,种田数亩给衣食。
或遇丰岁多麦,傍有滞穗,度知其主必不收者,拾之以归。
若可惜者,则求而积之,召主以付,不至则置于路口,其独行如此。
○角部之次 元和十五年,淮南裨将谭可则,因防边为吐蕃所掠。
初到蕃中,蕃人未知宪宗弃天下,日夜惧王师复河湟,不安寝食。
可则既至,械系之置地牢中,绝其饮食,考问累至。
可则具告以大行升遐,蕃人尚未之信。
其傍有知书者,可则因略记遗诏示之,乃信焉。
蕃法刻木为印,每有急事,则使人驰马赴赞府牙帐,日行数百里,使者上马如飞,号为“马使”。
报得可则审宪皇崩问之状。
先是,每得华人,其无所能者,便充所在役使,辄黥其面。
粗有文艺者,则A其臂,以候赞普之命。
得华人补为吏者,则呼为“舍人”可则以晓文字,将以为知
其旧舍人有姓崔者,本华人,可则尝于灵武相识。
其人大为蕃帅所信,为言之,得免可则前后数逃归,辄为候者所得。
蕃帅虽不杀,以皮鞭榜之,凡数百,竟得脱。
凡在蕃六年,及归,诣阙自陈,敕付神策军前驰使。
未及进用,为军中沙汰,因配在浙东,止得散将而已,竟无官—成四年,余于越州遇之,见其步履不快。
云于蕃中走时冻损足。
视其臂,一字尚存。
译云:“天子家臣。
”可则亦细言河湟可复之状。
听其语,犹微染戎音。
○谐戏附 玄宗问黄幡绰:“是勿儿得人怜!”对曰:“自家儿得人怜。
”上又尝登苑北楼,望渭水,见一醉人临水卧。
问左右:“是何人?”左右不知,将遣使问之。
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