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异编卷二十九(3/5)
圆一寸余,里有轻绡作同心结,坠于卢氏怀中。
生开视之,见相思子二,叩头虫一,发杀觜一,驴驹媚少许。
生当时愤怒叫吼,声如豺虎,引琴撞击其妻,洁令实告。
卢氏亦终不自明,尔后往往暴加捶楚,备诸毒虐,竟讼于公庭而遣之。
卢氏既出,生或侍婢腾妾之属,暂同枕席,便加妒忌。
或有因而杀之者。
生尝游广陵,得名姬曰营十一娘者,容态润媚,生甚悦之。
每相对坐,尝谓营曰:“我尝于某处得某姬,犯某事,我以某法杀之。
”日日陈说,欲令惧己,以肃清闺门;出则以所解覆营于床,周口封署,归必详视,然后乃开。
又畜一短剑,甚利,顾谓侍婢曰:“此信州葛溪铁,惟断作罪过头!”大凡生所见妇人,辄加猜忌,至于三娶,率皆如初焉。
李娃传国夫人李娃,长安之娼女也。
节行瑰奇,有足称者,故监察御史白行简为传述。
天宝中,有常州刺史荣阳公者,略其名氏,不书。
时望甚崇,家道甚殷。
知命之年,有一子,始弱冠矣,隽朗有词藻,迥然不群,深为时辈推服。
其父爱而器之,曰:“此吾家千里驹也。
”应乡试秀才举,将行,乃盛其服玩车马之饰,计其京师薪储之费,谓之曰:“吾观尔之才,当一战而霸。
今备二载之用,且丰尔之给,将为其志也。
”生亦自负,视一第如指掌。
自毗陵发,月余抵长安,居于布政里。
尝游东市还,自平康东门入,将访友于西南。
至鸣珂曲,见一宅,门庭不甚广,而室字严邃,阖一扉,有娃方凭一双鬟青衣而立,妖姿娇妙,绝代未有,生忽见之,不觉停骖久之,徘徊不能去。
乃诈坠鞭于地,候其从者,敕取之。
累眄于娃,娃回眸凝睇,情甚相慕。
竟不敢措辞而去。
生自尔意若有失,乃密征其友游长安之熟者,以讯之。
友曰:“此狎邪女李氏宅也。
”曰:“娃可求乎?”对曰:“李氏颇赡。
前与之通者,多贵戚豪族,所得甚广。
非累百万,不能动其志也。
”生曰:“苟患其不谐,虽百万,何惜!”他日,乃洁其衣服,盛宾从而往。
叩其门,俄有侍儿启扃。
生曰:“此谁之第耶?”侍儿不答,驰走大呼曰:“前时遗策郎也!”娃大悦曰:“尔姑止之。
吾当整妆易服而出。
”生闻之私喜。
乃引至萧墙间,见一姥垂白上偻,即娃母也。
生跪拜前致词曰:“闻兹地有隙院,愿税以居,信乎?”姥曰:“惧其浅陋湫隘,不足以辱长者所处,安敢言值耶?”延生于迟宾之馆,馆字甚丽。
与生偶坐,因曰:“某有女娇小,技艺薄劣,欣见宾客,愿将见之。
”乃命娃出。
明眸皓腕,举步艳异。
生这惊起,莫敢仰视。
与之拜迎,叙寒懊,触类妍媚,目所未睹。
复坐,烹茶斟酒。
器用甚洁。
久之,日暮,鼓声四动。
姥访其居远近。
鼓已发矣。
生给之曰:“在延平门外数里。
”冀其远而见留也。
姥曰:“当速归,无犯禁。
”生曰:“幸接欢笑,不知日之云夕。
道里辽阔,城内又元亲戚,将若之何?”娃曰:“不见责僻陋,方将居之,宿何害焉。
”生数目姥。
姥曰:“唯唯。
”生乃召其家童,持双缣,请以备一宵之馔。
娃笑而止之曰:“宾主之仪,且不然也。
今夕之费,愿以贫篓之家,随其粗粝以进之。
其余以俟他辰。
”固辞,终不许。
俄徙坐于西堂,帷帘榻,焕然夺目;妆奁衾枕,亦皆侈丽。
乃张烛进馔,品味甚盛。
彻馔,姥起。
生娃谈话方切,而诙谐调笑,无所不至。
生曰:“前偶过卿门,遇卿适在屏间。
厥后心常勤念,虽寝与食,未尝或舍。
”娃曰:“我心亦如之。
”生曰:“今之来,非直求居而已,愿偿平生之志。
但未知命也若何?”言未终,姥至,访其故,具以告。
姥笑曰:“男女之际,大欲存焉。
情苟相得,虽父母之命,不能止也。
女子固陋,易足以荐君子之枕席?”生遽下阶,拜而谢焉,曰:“愿以己为厮养。
”姥遂目之为郎,饮酣而散。
及旦,尽徒其囊橐,因家于李之第。
自是生屏迹戢身,不复与亲知相闻。
日会其娼优侪类,嬉戏游宴,囊中尽空,乃鬻骏乘,及其家童。
岁余,资财仆马荡尽。
迩来姥意渐怠,娃情弥笃。
他日,娃谓生曰:“与郎相知一年,尚无孕嗣。
常闻竹林神者,报应如响,将致荐酹求之,可乎?”生不之悟,大喜。
乃质衣于肆,以备牢醴,与娃同谒祠字而祷祝焉,信宿而返。
策驴而后,至里北门,娃谓生曰:“此东转小曲中,某之姨宅也。
将憩而觐之,可乎?”生如其言,前行不逾百步,果见一车门,窥其际,甚弘做,其青衣自车后止之曰:“至矣。
”生下,适有一人出访曰:“谁也?”曰:“李娃也。
”乃人告,俄有一妪至,年可四十余,与之将迎,曰:“吾甥来否?”娃下车,妪逆访之,曰:“何久疏绝?”相视而笑。
娃引生拜之。
既见,遂偕入西戟门偏院,中有山亭,竹树葱青,池榭幽绝。
生谓娃曰:“此姨之私第耶?”笑而不答,以他语对。
俄献茶果,甚珍奇。
食顷,有一人控大宛,汗流驰至,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