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祈年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内心一片平静，仿佛手术清除的不仅仅是标记，还有他对沈凝初所有的爱恨纠葛。

    沈凝初不顾护士的阻拦，冲进病房。

    她看到周祈年颈后光洁的皮肤，曾经那里印刻着她专属的印记，如今却彻底消失。

    她意识到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祈年，我……”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他，却又在半空中停住，像是不敢惊扰这脆弱的平静。

    周祈年对沈凝初的忏悔和哀求无动于衷，平静得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沈凝初，”他轻轻开口，声音沙哑，“我们结束了，你走吧。”

    被强制结婚的AO伴侣，腺体摘除后也自然解绑了。

    周祈年早早收好行李定好车票，几天前就和学校辞职，准备前往一座南方山区的大学任教。

    他拖着轻便的行李，落地这座地势崎岖，安静又潮湿的城市。

    空气中没有扰人的信息素，只有淡淡植物的湿润清香。

    小城没有机场，火车站门口也只有寥寥的行人。

    一个穿着白色毛衣戴眼镜的女生站在车边上，认真地捧着一本书翻看。

    那女孩抬头看到周祈年，立马走过来。

    这时周祈年才看到她的样子，皮肤白皙，黑边细框眼镜之下，一双小鹿般灵动的眼睛，眼角还嵌着枚小巧的泪痣，不说的话，还以为她是个学生。

    “您好，是周老师吧。我是西楚大学江稚鱼，学院派我来接你。”

    周祈年伸出手和她一握，感到她柔软的手心传来的温暖。

    江稚鱼温柔地朝周祈年的笑笑，贴心地帮他打开车门。

    “周老师不用害怕跟我独处，我是beta哦。”

    周祈年坐进副驾，对扶着车门的江稚鱼笑笑，还学着她的语气。

    “不是也没关系，我清洗过标记，闻不到哦。”

    第九章

    周祈年坐在副驾，靠着窗看路边风景。

    西楚山水秀丽，民风淳朴，看着远处山脉绵延，周祈年心情好了不少。

    车子沿着盘山公路缓缓行驶，窗外是连绵的青山与缭绕的云雾。

    周祈年将车窗降下一条缝隙，潮湿的风裹挟着草木清香扑面而来，让他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

    江稚鱼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后座捞出一个纸袋递给他：“路上买的，不知道周老师喜不喜欢。”

    周祈年接过，发现是一盒还温热的桂花糕，甜香丝丝缕缕钻入鼻腔。

    他愣了一下，轻声道谢。

    “学校宿舍已经安排好了，就在教职工小区，离文学院很近。”江稚鱼的声音温和，像是怕惊扰了他的思绪，“如果缺什么，可以随时告诉我。”

    周祈年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袋边缘。

    过去三年，他习惯了沈凝初的冷漠与厌恶，如今突然被人细致地照顾，反而有些不适应。

    教职工宿舍是一栋两层的小楼，带一个小小的院子。

    房屋设施都很旧，不过干净整洁。

    周祈年推开门，桌上甚至摆着一束新鲜的野姜花。

    “这是……”他有些疑惑地看向江稚鱼。

    “后勤处准备的。”她笑了笑，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不过花是我摘的，后山有一片野姜花田。”

    周祈年怔了怔，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在日记里写过，最喜欢的花就是野姜花。

    可那本日记，早已化为灰烬。

    江稚鱼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失神，指了指门外：“我就住隔壁，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哦。”

    周祈年点头，目送她离开。

    夜里，周祈年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起身走到窗前，发现对面江稚鱼的房间还亮着灯。

    暖黄的灯光透过窗帘，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温暖。

    鬼使神差地，他拿起手机，点开了榕城大学的论坛。

    首页依旧热闹，但关于沈凝初和陆垣的讨论少了许多。

    零星几条帖子提到，沈教授最近请了长假，而陆校医也调去了分院。

    【那天在办公室门口我听到他们俩吵架，那架势可凶了！】

    【天啊我cp最后还是be了吗！】

    【据说是因为沈教授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