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3)
正好回美国,我托他顺路照顾你。
”她娉娉婷婷起立:“尹小姐,一路顺风。
”
程谨之本来已经走至门边,忽又转过脸来说:“我知道,连你也认为我是多此一举可老实讲,我实在不放心,尹小姐,哪怕如今你和他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我仍旧不放心。
所以,你非走不可,请你放心,我没有任何想要伤害你的企图,我只是想做出对大家都有好处的安排。
”
静琬有些厌倦地转过脸去:“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假若我死了,慕容沣这辈子都会永远爱我,所以你断不会让我死。
”
程谨之嫣然一笑:“和尹小姐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真是痛快。
”
静琬淡然一笑:“夫人比静琬更聪明,但愿夫人心想事成。
”
程谨之笑道:“谢谢你的吉言。
”
静琬“嗯”了一声,说:“请夫人放心。
”
她虽然一直病得十分虚弱,但到了第二天,到底打起精神来,由人搀扶着,顺利地上了汽车。
车子直赴轻车港码头,由那里转往惠港。
她本来是病虚的人,最后挣扎上了邮轮,几乎已经虚弱到昏迷。
在船舱房间里休息了一天一夜,才渐渐恢复过来。
她仍旧晕船,人虽然醒来了,吃什么依旧吐什么,负责在船上照顾她的中国看护十分尽心,拧了热毛巾给她擦脸,轻声问:“尹小姐,你还记得我吗?”
如果没有你(25)
她恍惚地看着那张秀气的脸庞,觉得有几分眼熟,那看护轻声道:“我是拾翠,严拾翠,你想起来了吗?”她虚弱地望着她,这个名字她不甚记得,那看护又低声说:“严世昌是我哥哥。
”静琬吃力地问:“严大哥他……”拾翠含着泪笑道:“大哥很好,知道我可以陪着尹小姐,他很放心。
”
静琬十分虚弱,“嗯”了一声,昏昏沉沉又阖上眼睛。
船上虽然有医生相随,程信之也过来看望过几次,只是前几次她都在昏迷中。
这次来时,她的人也是迷迷糊糊的,医生给她量血压,她昏昏沉沉地叫了声:“妈妈……”转过头又睡着了。
程信之只觉得她脸色苍白,像是个纸做的娃娃,她的一只手垂在床侧,白皙的皮肤下,清晰可见细小的血管,脆弱得像是一根小指就能捅碎。
他正要吩咐那看护替她将手放回被子去,忽然听见她模模糊糊呻吟了一声,眉头微蹙,几乎微不可闻:“沛林……”眼角似沁出微湿的泪:“我疼……”
他心中无限感慨,也不知是什么一种感想,只觉得无限怜悯与同情,更夹杂着一种复杂难以言喻的感叹。
只见名叫拾翠的看护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不由转过脸去,这个时候正是早晨,冬季的阳光从东侧舷窗里照进来,淡浅若无的金色,令人无限向往那一缕温暖,可是到底中间隔着一层玻璃。
他有些出神地望着舷窗外,已经到公海上了,极目望去,只是茫茫的海,惟有一只鸥鸟,不经意掠过视线,展开洁白的羽,如同天使竖起的翼。
这样渺广的大洋中,宏伟的巨轮也只是孤零零的一叶,四周皆是无边无际的海,仿佛永远都只是海。
可是终究有一日,能够抵达彼岸的。
最后的茱丽叶(1)
三十一
八年后乌池稚园
还是晚春天气,下午下过一阵小雨,到了黄昏时分,西方渗开半天的晚霞,斜阳的余晖照在窗前大株的芭蕉上,舒展开来嫩绿欲滴的新叶子,那一种柔软的碧色,仿佛连窗纱都要映成绿色了。
阶下草坪里,不知是什么新虫,唧唧叫着。
程允之手里的一只康熙窑青花茶碗,只觉得滚烫得难以拿捏,碗中绿盈盈的雨前龙井,喝在嘴里,也只觉得又苦又涩。
大少奶奶见他默不做声,自己总归要打个圆场,于是款款道:“这婚也结了,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你这个当大哥的,也就别再做出恶声恶气的样子来。
”
程允之从来脾气好,尤其对着夫人,总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这个时候却将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撂:“他此次行事,实在是过分,叫我们全家的脸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