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2/2)
。
小人听见他们说,是要去宛亭,那里还有个和这差不多的庄子。
”
“先前为何不提?”
庄主不知所措道:“您也没问呐,大人明察秋毫,小人以为您早就知道了。
”
李元裴有些嫌恶此人语气间的谄媚:“庄子在宛亭哪里?”
那人便摇头如骰子:“这……这军爷们也不会告诉小人啊。
”
李元裴沉着脸让人将他押下去,又找了个骑术精湛的宿卫,吩咐他快马加鞭赶往宫中找何端昀将军,将情况告知。
谁料还没骑上马,正撞上了何端昀派来的人。
那人单膝点地行礼,将三折的信奉到李元裴手边。
“宛亭,青阴庄。
”
第50章错峰
宛亭距鹿邑不远,但不知太子招认的宛亭屯兵数目是否准确,又怕打草惊蛇,李元裴等人在鹿邑等了半日,等到京中加派的援兵出了京城,往宛亭去了,才整兵前往,两路人马约定在宛亭外会合。
李元裴算了算数目,是太子招认数目的两倍有余。
他素来谨慎,并不是轻敌不想再调些兵来,只是京城兵力已然不足,剩下的只能勉强维持运转。
大梁内忧外患,兵力几乎全在临风关秦穆与顾清渭麾下,剩下的离得稍近的几个大营虽有些兵力盈余,但不在李元裴的调动权力之内。
大梁改制后,统兵权与调兵权分割,李元裴若想增派兵力,需上书枢密院,由枢密远首肯,再层层文书兵符下达给大营统领,再由大营统领交接给枢密院的人,再指派给李元裴。
其间耗时繁多,叛军闻风而动,李元裴等不起,只能冒险一试。
该死,他暗自咬牙,第一次对梁律起了忤逆之心。
若不是当初谢凌昭等人辅佐圣主大刀阔斧改革梁制,罢黜林丞相,兵权不会被分割得如此零碎不堪,左右掣肘。
权力分割得越细,分到的人越多,各方势力便能相互牵制,皇权反而更加集中、愈发至高无上。
然而此制只在海晏河清、天下安澜之时奏效,层级冗余不可避免地以精力和效率的损耗为代价,在情急危亡之时反呈尾大不掉、运转失灵之势。
这一点,圣主显然并非全无所知,之前暂代知枢密院事之职的大学士就是由于循规蹈矩、恪守流程才被忍无可忍的梁陟免职,转由亲信何端昀便宜行事。
圣主没有废除此律,自然有其考量。
一来工程庞大,改弦更张不是一夕之功;其二,权力转移,朝中必然有人反对,此时在朝堂上相辩便把注意力从最关键的临风关挪走了,实在不是一个好时机;其三,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点,任何一个尝过高枕无忧、掌控全局的甜头的帝王绝不会轻易授人权柄,让自己暴露在将军的刀锋之下,此番若是开了先例,难免朝中有人咂舌,再想把权力收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李元裴沉着眼睛,心知肚明,当年若不是这几道梁律使得兵将互不相识,大将军杜承和带着熟悉的兵马不会如此轻易地贲军于泗水川,秦穆之所以可以通过拖延援军拖死一员大将,正是因为大将军的兵符不再可以直接调动兵力,死生都寄托在他人身上!凭借大梁新制,他们才彻底收归了这股势力,瓦解了旧制里最后一个潜在的巨大威胁。
如今,新制竟也给大梁和圣主的安危带来了威胁,李元裴心中倏忽起了难言的不祥之感,如今一遭遭一幕幕仿佛是往事在眼前重演,只是刀刃朝向自己这边。
他没来由地感觉心惊,彼时夜幕四合,月色极淡,被浓云浸润出微不可见的白光,几个时辰之后便能看见天光乍破,在东边投入溶溶的汴河,顺水而下,融归天地。
李元裴心思沉重,有些恍惚,一时又觉得时间停留在了傍晚黄昏前,最后一点渥丹般的霞光散尽就会被淹没在无穷无尽的黑夜中。
亲信见他神游天外,不由也跟着拉住缰绳:“统领,出什么事了?”
李元裴这才在遐思中惊醒,明白当务之急是捉拿叛军,便摇摇头,驱马前行:“没什么,赶路吧。
”
只是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脸上仍是抹不去的忧色,对身边的亲信道:“你不必随我去宛亭了,现在马上回京一趟,帮我告诉何端昀……”
那亲信得了他一番吩咐,立刻调转马头,向京城疾行而去。
赶到城门时,已过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