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楚砚把报纸往茶几上一放,疾步去了画室,砰地一声带上了门。
喻让有些莫名,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到沙发上。他喝着水,不经意瞟见楚砚看的是份去年的报纸,是他顺手放在茶几下、平时用来垫砂锅的。
这怎么给他翻出来了。
喻让整理好报纸放回原处,摸了摸身边的位置,还有那人的余温。
他脑子有点乱,一见楚砚,他好像总是不太清醒、也缺乏决断力的。
喻让犹豫了一会儿,去敲画室的门。
门很快开了。“干什么?”
“饿不饿,昨天跟你说的那家餐厅,要不要一起去吃?”
“不想去。”
“那我做饭吧,你想吃什么?”
“不用了,我没胃口。”
喻让看着他:“你在发脾气么。”
“你想多了。”
楚砚就站在门后,冷玉一样的手扶在把手上,喻让仿佛看到一种急欲关门的不耐。
他觉得好笑。
“那等你饿了再吃。”他微微倾过身体,“我能进去参观一下嘛?”
楚砚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侧身让开了。
喻让走进去,好像头一回进来一样四处转悠张望。画架上固定着崭新的亚麻画布,还没来得及涂上几笔。
楚砚盯着他的背影,目光沉沉,用很随意的口吻问道:“新买的衣服?”
喻让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宋知津的。”喻让昨天穿的衣服打湿了,让宋知津给他准备了一套。衬衣是有点骚包的酒红色,他跟楚砚在一起以来审美被同化,一向是黑白灰调,很少穿这种色系了。
身后的人不说话了,周围气压似乎都下降了一些,喻让轻轻拨弄着一支画笔的毫毛,对气氛的冷凝并不在意。
说起来,楚砚那样冷一个人,画的油画不还是很温暖么。
大量的暖色,好像要把全世界所有的光都倾在画中人身上。
飘窗边,深色的羊绒毯,斜置着那个礼物盒。
云丝纸面烫金丝带,像装着一整个秋天。
楚砚生硬道:“如果没事,我还要工作,你……”
“楚砚。”喻让唤了一声,声音很轻柔,仿佛露水洇成淡淡的雾气。
他慢慢转过身,手里还在把玩那根画笔,低垂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
“认识这么久,你好像从来没给我画过画。”
楚砚心里突然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他沉默着,没有回应。
喻让微微抬起脸来,嘴角翘着,一副笑模样,眼底情绪被落日余晖割碎了。
“今天给我画一幅,好不好?”
想想还是把存稿发光了……哭出声来qwq
第3章
喻让一颗一颗解开衬衫的扣子。
浓艳的酒红从他肩头褪下,好像瓷器的釉色剥落。
黄昏里,他坐在飘窗上,身前放着一只盛水的玻璃瓶,手中抱着盛极欲败的白蔷薇和洋桔梗。花茎上滴落的水珠,顺着有些孱弱的手腕淌下,没入目光触不可及之处。
不着寸缕的下/身,腿根被垮在臂弯间的衬衣一角遮盖,红的愈红,白的愈白。
一条腿顺着软垫垂落在窗边,脚尖陷进深色的绒毯。
楚砚木着脸,一丝不苟地在画布上铺着色块,偶尔抬起眼,飞快扫过那被漆黑发尾衬着的、细雪一般的颈肩。
入室的夕光漂浮着淡淡尘埃,显得尤为寂静。
“一幅画,一般要多久能完成?”
“看情况,短则三五天,长则几个月。”
乔瑜那幅,花了多长时间呢。
喻让姿态驯顺,乌浓眼睫垂下寥落的阴影。
基本的轮廓和色彩关系已经展现出来,看着飘窗上的人,楚砚却迟迟落不了下一笔。
尽管那幅画面,他闭上眼也能在脑海勾勒出来。
“今天很晚了,下次再画吧。”他收回视线,语调平静地开始收拾画具。
“是么。”喻让将花束插进玻璃瓶,拢住衣襟,从飘窗上下来,走到楚砚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