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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长安十二时辰(上下册)> 第二十四章 巳初

第二十四章 巳初(3/5)

恢恢,疏而不漏!”元载大义凛然地喝道。

     在场众人包括张小敬都是一惊,因为元载的镣铐,居然挂在了封大伦的头上。

     “公辅,你这是干什么?”封大伦惊道,想要从镣铐链子里挣脱开来。

    元载冷冷道:“你的阴谋已经败露,不必再惺惺作态了。

    ” “你疯了!罪魁祸首是那个张小敬啊!”封大伦惊怒交加。

     这时陈玄礼忍不住皱眉道:“元载,你这是何意?莫非这个封大伦,是张小敬的同伙?”元载摇摇头:“不,这家伙是蚍蜉的幕后主使,而张小敬是我靖安司的靖安都尉,他从未叛变,只是卧底于蚍蜉之中罢了。

    ” “荒唐!”陈玄礼勃然大怒,“他袭击禁军,挟持天子,这都是众目睽睽之下做出的事情,当我是瞎子吗?!”他猛地按住剑柄,随时可以掣剑而出,斩杀这个奸人。

     元载的眼底闪过一丝畏惧,可稍现即逝:“这是为了取信于蚍蜉,不得已而为之。

    ” “何以为据?!” 元载笑道:“在下有一位证人,可解陈将军之惑。

    ” “谁?他说的话我凭什么相信?” “这人的话,您必然是信得过的。

    ”元载转过头去,向永王深深作了一揖,“永王殿下。

    ” 永王一直歪着脑袋,脸色不太好看。

    可在元载发问之后,他犹豫再三,终于不太情愿地开口对陈玄礼道:“适才在摘星殿里,张小敬假意推本王下去,其实是为了通知元载,砸掉楼内楼。

    ” 陈玄礼恍然,难怪摘星殿会突然坍塌,难怪永王能在张小敬手里活下来,居然是这么一个原因。

     永王对张小敬抱有很深的仇怨,他既然都这么说,看来此事是真的。

    想到这里,陈玄礼又看了一眼永王的脸色,心中如明镜一般。

    若是元载不来,这位亲王恐怕不会主动站出来佐证,只会坐视张小敬身死。

     越是这样,越证明元载所言不虚。

     “那他挟持天子的举动……”陈玄礼又问道。

     元载从容解释:“蚍蜉其时势大,张小敬不得其间,只得从贼跟随,伺机下手。

    如今天子无恙,岂不正好说明他仍忠于大唐?在下相信,等一下觐见陛下,必可真相大白。

    ” 他的话,和张小敬刚才的自辩严丝合缝,不由得别人不信。

    陈玄礼只得挥一挥手,让士兵们先把弩机放下,避免误伤。

     这时挂着镣铐的封大伦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声:“就算张小敬没叛变,和我有什么关系!”元载缓缓转过脸去,面上挂着冷笑,全不似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亲切。

     “虞部主事张洛,你可认识?”元载忽然问。

     封大伦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是他的同事,两个人都是虞部主事,只不过张洛没什么手段,地位比他可低多了。

    所以这次灯会值守,才会推到了他头上。

     元载道:“就在灯楼举灯之前数个时辰,他被莫名其妙挤下拱桥,生死不知。

    我问过值守的龙武军,那些进入灯楼的工匠,用的竹籍都是你签发的。

    ” 封大伦一听就急了。

    虞部主事不多,文书繁重,所以平级主事有时候互相帮忙签发,再平常不过。

    封大伦敢打赌,如果仔细检查那些进入灯楼的工匠竹籍,几个主事的名字肯定都有,甚至还有虞部员外郎的签注,又不只是他一个。

     可是元载现在说话的方式,任何人听了,都会觉得是封大伦杀了张洛,然后给蚍蜉签发竹籍以便其混入灯楼。

    没等封大伦开口辩解,元载又劈口道:“若无虞部中人配合,贼人怎么会搞出这么大的事来?”这一句反问并无什么实质内容,可众人听来,封大伦俨然成了隐藏官府中的贼人内奸。

     “你这是污蔑我!” “你刚才那么卖力指认张小敬是贼人,难道不是要陷害忠良?”元载别有深意地反问了一句。

    封大伦脱口而出:“我要他死,那是因为……”说到这里,他一下顿住了。

     “那是因为什么?”元载眯着眼睛,好整以暇地追问了一句,封大伦却不敢说了。

     再往下说,势必要牵扯出去年闻记香铺的案子,以及昨天永王指使元载过来陷害张小敬的小动作。

    封大伦看了一眼永王,发现对方面色不善,他知道如果把这事挑出来,只怕结局更惨。

     封大伦简直要疯了,怎么永王和元载一下子就成了敌人?把张小敬弄死,不是符合所有人的利益吗?三个人明明都是站在同一条船上,怎么说翻就翻了呢? 他突然跑到陈玄礼面前,咕咚跪下,号啕大哭:“陈将军,您都看得清楚,明明是张小敬那恶贼蒙蔽永王,您可不能轻信于人啊!” 陈玄礼将信将疑。

    从感情上来说,他恨不得张小敬立刻死去;可从理性上说,元载分析得很有道理。

    他沉思片刻,开口对元载道:“你可有其他证据?” 元载微微一笑,侧身让开,他身后那位戴着面纱的女子走到了众人面前。

    她缓缓摘下面纱,露出一张俏丽面容——正是王忠嗣之女,王韫秀。

    陈玄礼对她的遭遇略有耳闻,知道她刚被突厥狼卫绑架过,是被元载所救,才侥幸逃回。

     元载恭敬地对她说道:“王小姐,在下知道您今日为贼人唐突,心神不堪深扰。

    但此事关乎朝廷安危,只好勉强您重临旧地,指认贼凶。

    如有思虑不周之处,在下先再次告罪。

    ” 王韫秀的脸颊微微浮起红晕,轻声道:“韫秀虽是女子,也知要以国事为重。

    一切听凭安排便是。

    ” 周围的人莫名其妙,不知道王韫秀这么突兀地冒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有封大伦的脸色越来越凄惨,嘴唇抖动,身子动弹不得。

     元载带着王韫秀来到移香阁旁边的柴房,推开门,请她进去看了一圈。

    王韫秀进去不久,便浑身颤抖着走出来,低声道:“没错,就是这里,我被绑架后就是被扔在这里……” 陈玄礼一听这话,眼神立刻变了,再看向封大伦时,已是一脸嫌恶。

     王韫秀是被突厥狼卫绑架,居然被放在移香阁旁边的柴房里。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不必多说。

    突厥狼卫和蚍蜉之间,本来就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再联想起虞部主事张洛的遭遇和竹籍签发,真相呼之欲出,证据确凿。

     封大伦瞪圆了眼睛,简直要被气炸了。

    绑架王韫秀,根本是个误会,你元载还帮我遮掩过,没想到这家伙反手一转,就把它说成了与突厥勾结的铁证。

     封大伦还要争辩,可竟不知如何开口。

     元载列举的那几件事,其实不是误会就是模棱两可,彼此之间并无关联。

    可他偏偏有办法让所有人都相信,这是一条严谨的链条,完美地证明了封大伦是个奸细,先帮突厥人绑架重臣家眷,再暗助蚍蜉工匠潜入灯楼,所有的坏事,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干的。

     他还记得,当初元载构陷张小敬时,几条证据摆出来,板上钉钉,让他佩服不已。

    没想到数个时辰之后,他又摆出几条证据,却得出一个完全相反,但同样令人信服的结论。

     封大伦开始是满心怒意,越想越觉得心惊,最终被无边的寒意所笼罩。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证据在元载手里,简直就是一坨黄泥,想捏成什么就捏成什么。

    莫非来俊臣的《罗织经》,是落在了他的手里不成? “身为朝廷官员,还在长安城内结社成党,暗聚青壮,只怕也是为了今日吧?”元载最后给他的棺材上敲上一枚钉子。

    这一句话,基本上注定了熊火帮的结局。

     “我是冤枉的!他在污蔑!永王!永王!你知道的!”封大伦豁出去了,嘶声冲永王喊道,现在只有永王能救他。

     永王无动于衷。

    当初闻记香铺的事,说到底,是封大伦给他惹出的乱子,现在能把这只讨厌的苍蝇处理掉,也挺好。

     陈玄礼一看永王的态度,立刻了然。

    他手指一弹,立刻有数名士兵上前,把封大伦踢翻在地狠狠抽打,还在柴房里找来一根柴条塞进他嘴里,不让他发出声音。

     痛苦的呻吟声很快低沉下去,封大伦满脸血污地匍匐在地上,蜷缩得像一只虾。

    这位虞部主事抬起一只手,像是在向谁呼救,可很快又软软垂下。

     陈玄礼对此毫不同情。

    昨晚那一场大灾劫,朝廷需要一个可以公开处刑的对象,张小敬不行,那么就这个封大伦好了。

    眼下证据已经足够,虽然其中还有一些疑点,但没有深究的必要。

     元载带着微笑,看着封大伦挣扎,像是在欣赏一件精心雕琢的波斯金器——果然运气仍旧站在他这一边啊。

    从此整个长安都会知道,在拯救了天子的孤胆英雄被陷害时,有一位正直的小官仗义执言,并最终帮英雄洗清冤屈,伸张了正义。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人群里,檀棋头戴斗笠,表情如释重负,眼神里却带着一股深深的惧意。

     其实他们早就赶到移香阁附近了,檀棋一看张小敬、闻染、岑参三人被围,急忙叫元载过去解释。

    可元载却阻住了她,说时机未到,让她稍等。

    一直到张小敬即将被射杀,望楼传来急报,元载这才走过去,施展如簧之舌,挽回了整个局面。

     檀棋原来不明白,为何元载说时机未到,这时突然想通了。

     他在等,在等天子无恙的消息。

     元载那么痛恨张小敬,却能欣然转变立场前来帮助,纯粹是因为此举能赢得天子信赖,获得天大好处——若天子出了什么事,这么做便毫无意义,反而有害。

     所以他一直等待的时机,就是天子的下落。

    天子生,元载便是张小敬的救星;天子死,元载就是张小敬的刽子手。

     这个元载,居然能轻松自如地在截然相反的两个立场之间来回变化,毫无滞涩。

    檀棋一想到如果消息晚传来一个弹指,这个最大的友军便会在瞬间变成最危险的敌人,就浑身发凉——这是何等可怕的一头逐利猛兽啊。

     “人性从来都是趋利避害,可以背叛忠义仁德,但绝不会背叛利益。

    所以只要这事于我有利,姑娘你就不必担心我会背叛。

    ”元载在龙池旁说的话,再次回荡在檀棋脑海里。

     这时龙武军的队伍发生了一些骚动,檀棋急忙收起思绪,抬起头来,看到张小敬居然动了。

     刚才元载词锋滔滔时,张小敬一直站在原地,保持着出奇的沉默。

    一直到封大伦被擒,他才似从梦中醒来一般,先是环顾四周,然后迈开脚步,蹒跚着朝外面走去。

     龙武军士兵没有阻拦,他们沉默地分开一条通道,肃立在两旁。

     张小敬的嫌疑已经洗清,此前的事迹自然也得到了证实。

    旁人不需要多大的想象力,就能猜到他所承受的危险和牺牲。

    朝廷什么态度不知道,但在这些士兵的眼中,这是一位令人敬畏的英雄。

     他浑身沾满了被封大伦戳出的鲜血,那些瑰色斑斓,勾勒出了身体上的其他伤痕:有些来自西市的爆炸,有些来自灯楼的烧灼,有些是突厥狼卫的拷打,有些是与蚍蜉格斗的痕迹。

    它们层层叠叠,交错在这一具身躯之上,记录着过去十二个时辰之内的惊心动魄。

     他虚弱不堪,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唯有那一只独眼,依然灼灼。

     “呼号!”不知是谁在队伍里高喊了一句。

    唰的一声,两侧士兵同时举起右拳,齐齐叩击在左肩上。

    陈玄礼和永王表情有些复杂,但对这个近乎僭越的行为都保持着沉默。

     檀棋注视着这番情景,不由得泪流满面。

    可她很快发现不太对劲,张小敬不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而是朝着自己径直走来。

    这个登徒子居然认出来藏在人群中的自己?檀棋一下子变得慌乱起来,呆立原地手足无措。

     他要干什么?我要怎么办?他会说些什么?我该怎么回答?无数思绪瞬间充满了檀棋的脑子,聪慧如她,此时也不知该如何才好。

     这时张小敬走到檀棋面前,伸出双手,一下子抓住了她的双肩,让她几乎动弹不得。

    檀棋在这一瞬间,几乎连呼吸都不会了。

     “登徒……”檀棋窘迫地轻轻叫了一声,可立刻被粗暴地打断。

     “李司丞,李司丞在哪里?”张小敬嘶声干哑。

     檀棋一愣,她没料到他要说的是这个。

    张小敬又问了一句,她连忙回答道:“我此前已从望楼得知,公子幸运生还,重掌靖安司。

    不过现在哪里,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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