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2)
巫医的骨刀抵住她心口,刀背上嵌着的蓝宝石映出锁骨下的莲花烙。
白芷捏着银针的手稳如执笔,针尖刺入心房时,寒意在四肢百骸炸成冰刃。
第一滴血坠入药盅的刹那,池中蛊虫突然沸腾,撞得青铜器皿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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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夷……”她咬破的唇溢出呢喃,血珠顺着下颌滴在辛夷苍白的唇上。
昏迷的人忽然抽搐,青紫脉络从心口蔓至颈侧,恰如那夜佛窟壁画渗出的毒液。
五更天的露水凝在蛛网上,白芷跪坐在药雾中穿针引线。
巫医剖开辛夷心口的皮肉时,她看见蛊虫在血脉里游走的痕迹那些细密的红丝,竟与冷宫井底女尸身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情蛊连心,姑娘可知这意味着什么?”老妪将染血的银刀浸入酒坛,“她每动一分情,蛊虫便啃你一寸魂。
”
白芷的银针正缝合辛夷绽开的皮肉,闻言忽然将线头打了个死结。
昏迷的人无意识蹭着她膝头,发间沾的蛊池血水染红了素色裙裾。
暗处突然传来骨笛声,辛夷猛地睁眼掐住白芷脖颈。
她瞳孔泛着妖异的金,指尖深深陷入那道莲花烙印:“阿姐……为何要抛下我……”
白芷的银簪扎向她曲池穴,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被蛊虫震开。
巫医的骨杖重重敲地,辛夷突然呕出大滩黑血,血泊中蠕动的蛊虫拼出个残缺的“芷”字。
晨光刺破竹帘时,白芷在药盅里看清自己的倒影。
眉心血画就的符咒正在消退,心口处却浮现出淡红的蛊纹与辛夷身上的纹路首尾相接,恰如并蒂莲纠缠的根茎。
“以命饲蛊,终成劫数啊……”
巫医叹息着将骨灰撒向窗外,山风卷着灰烬扑灭案头烛火。
白芷忽然扯开衣襟,将尚未愈合的心口伤贴在辛夷唇畔。
昏迷的人本能地吮吸,舌尖扫过伤口的刺痛里混着异样的酥麻。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她抚着辛夷滚烫的脊背,指尖划过那些随呼吸起伏的蛊纹,“这债,倒真是要还到黄泉了。
”
竹楼外突然惊起飞鸟,萧珩的箭矢穿透窗纸钉在药柜上。
箭尾蓝羽沾着的磷粉,正是三年前焚毁冷宫的火种。
辛夷在暴雨夜惊醒时,白芷正将第八根银针刺入自己心脉。
她擒住那人渗血的手腕,舌尖尝到熟悉的血腥气:“阿芷的心头血……比竹叶青更烈三分。
”
蛊虫在两人相贴的肌肤下疯狂游走,白芷忽然轻笑:“苗疆人说这是生死契……阿夷怕是要与我纠缠三生三世。
”
她引着辛夷的手按向自己心口,蛊纹在雷光中泛着妖异的红。
辛夷突然咬破她颈侧,混着血的吻印在那道莲花烙上:“那便让萧珩的箭来得再急些……”
雨幕吞没了未尽的话语,巫医的预言混着雷鸣在群山回荡。
两只蛊虫穿透她们交握的掌心,在血脉间织就一张挣不脱的网。
暮色浸透秦淮河时,万千河灯将水面铺成星海。
白芷望着桥头卖灯老妪手中的双鲤灯,忽然想起冷宫枯井里那盏染血的莲花灯辛夷阿姐咽气前,指尖也曾死死攥着半截灯骨。
“姑娘买盏灯吧。
”老妪将竹篾戳进她掌心,浑浊的眼珠映着对岸酒楼的红灯笼,“双鲤跃龙门,求姻缘最是灵验。
”
白芷后退半步,绣鞋踩碎一枚风干的莲蓬。
身后忽然伸来染着沉檀香的手,辛夷的银角子掷进铜盘:“要那盏衔着金珠的。
”
河风掀起辛夷的幂篱,露出下颌未愈的咬痕三日前蛊毒发作时,白芷为制住她生生咬破的。
双鲤灯递来的刹那,她指尖擦过白芷腕间银铃:“阿芷可知,苗疆人说共放双鲤灯的人,来世也会纠缠不清。
”
戌时的焰火炸碎星河,白芷在放灯石阶上蘸墨。
狼毫悬在灯面许久,最终落下“山河无恙”四字。
朱砂混着夜露晕开,恰似那夜佛窟壁画渗出的血泪。
辛夷倚着柳树啃糖画,糖丝粘在幂篱黑纱上,像张挣不脱的网。
“阿芷的愿,总是大得很。
”她突然夺过笔,在灯尾添了道墨痕。
白芷欲夺,却被她旋身躲过。
双鲤灯坠入河面时,对岸酒楼的灯笼骤然熄灭,数十道黑影如秃鹫掠向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