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斯年抬手轻轻在心口处摸了摸，又看了一眼江雨瑶的小腹。

    宝宝，对不起。

    站了会儿，心口的抽痛停息下来。

    他走进去，在妇产科医生的再三确认下，预约了人流手术。

    江雨瑶的手术时间安排在了明天。

    夏斯年轻轻点了点头，恍恍惚惚朝外科走去。

    半路上就见周围的同事们突然开始朝着急诊科的方向奔跑起来。

    这种情况偶尔会出现，一般都是发生了重大事故。

    果不其然，口袋中的手机响起来，那头说医院附近发生了一起连环追尾，头车的司机伤情严重，让他直接去手术室进行手术。

    夏斯年听完立刻疾步朝手术室走了过去。

    在门口时，江雨瑶伸手挡在手术室门前：“我来。”

    夏斯年仰头看她：“我可以。”

    看江雨瑶没有要让开的意思，他黑眸定定地望进她的眼睛：“患者没时间等我们在这里耽误时间，请你尊重我的专业性。”

    说完他就绕过江雨瑶进了门。

    手术室内一切都已经准备完毕，各岗位医生护士也已经就位。

    夏斯年一到达，便穿上手术服，有条不紊地开始了手术。

    患者伤情比他预想中的还要严重，血管破裂，溅了他一脸。

    夏斯年眯了眯眼睛，同事见状立刻上前帮他擦拭。

    很惊险，但好在顺利结束，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夏斯年紧绷的神经终于短暂地放松下来，他回到办公室，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还没休息多久，急促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张笑笑等不及，直接开门走进来：“斯年，你刚刚手术的那个车祸司机，患有HIV。”

    第20章

    夏斯年眼前一黑，他记得，刚刚患者的血溅到了他的眼睛里。

    张笑笑把手中的阻断药递给他，神情焦急：“斯年，你快把阻断药吃了。”

    夏斯年接过，仰头吞下。

    院长的信息很快发了过来，让他先回家休息几天。

    夏斯年换好衣服走到医院门口，正准备打车，江雨瑶的车就在他面前停下。

    车窗降落，她转头看他：“我送你。”

    夏斯年的确已经累得不行，没有再拒绝，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江雨瑶打开播放器，舒缓的钢琴曲在车厢内流淌。

    不知不觉，夏斯年便逐渐放松，缓缓沉入了梦乡。

    黑色的轿车在路边停下，江雨瑶倾身将副驾座椅放下，好让夏斯年平躺着，睡得更舒服一些。

    播放器音量也已经调低，她静静看着夏斯年平和的睡颜，眸色温柔。

    夏斯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

    然后整个人都被强大的引力吸入了一片黑暗里，再亮起来的时候。

    他发现自己回到了从小长大的那个家里，爸爸正坐在对面，神色温柔地看着他。

    母亲走得早，父亲又当爹又当妈一手把他拉扯长大，他终于有能力孝敬他的时候，他却离开得那么突然。

    夏斯年鼻尖突然间酸涩起来，他小心翼翼地上前，想要去触碰这个世上自己最亲的人。

    手心空空，摸不到，对面的人好像只是一个影子。

    夏斯年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父亲急忙开口，像小时候那样哄他：“斯年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这哄小孩的语气逗得夏斯年忍不住噗嗤一笑：“爸爸不是说，斯年是最帅的吗。”

    父亲包容的笑着点头，眼睛里满是慈爱：“我的小孙孙，斯年不喜欢吗？”

    夏斯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低下头：“喜欢，但这是江雨瑶的孩子。”

    他眼眶红红，语气哽咽：“要不是她不愿意给您做手术，您也不至于走得那么匆忙。”

    父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爸爸只是希望，我的宝贝儿子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江雨瑶在夏斯年家楼下停车，转头就看到他眉心皱成一团，她伸手想帮他抚平眉间的皱着。

    手刚碰到他的脸，夏斯年就睁开了眼。

    他眼中闪烁着迷惘和隐隐约约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