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现在他的命，是她和汤圆救回来的，他没有资格随意处置。

    他要好好活着，护着她，还有汤圆……

    季昭然闻言浑身一颤，却始终没有回头。

    直到引擎声远去，她才脱力般跌坐在礁石上。

    萧澈沉默地为她披上外衣，指尖抚过她紧攥的拳头，掌心已经被她掐出了血痕。

    “其实你早就原谅他了。”他叹息着将人揽进怀里，“不然怎么会连他病房的监控都实时查看？第一时间就发现他不见了。”

    怀中的身躯陡然僵硬，季昭然将脸埋进他胸膛，泪水浸透衬衫：“我只是……不想让孩子变成孤儿……”

    海浪拍岸声中，萧澈吻了吻她发顶：“我知道。”

    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融进深沉的夜色。

    第二十五章

    今天萧澈约了她来婚纱店试婚纱，陆屿森也带着汤圆过来试花童的衣服。

    季昭然站在落地镜前，指尖轻轻抚过裙摆上的蕾丝。

    萧澈半跪在她身后，仔细调整裙摆的角度，镜中倒映出他眼底的专注与温柔。

    “会不会太隆重了？”她微微侧头，耳垂上的珍珠坠子随之摇摆。

    萧澈起身，双臂虚环住她的腰，下颌抵在她肩窝轻笑：“你值得最好的。”

    他的呼吸扫过她颈侧，激得她耳尖泛红。

    汤圆蹲在一旁的沙发边，闻言仰起小脸脆生生道：“好漂亮，像公主一样……”

    陆屿森抱着汤圆的外套僵立着，望向落地镜前的身影出神。

    “爸爸，阿姨的裙子好漂亮！”汤圆不知何时溜了出来，小手拽着他的裤腿摇晃。

    陆屿森蹲下身，将外套披在孩子肩上，嗓音沙哑：“是啊……很漂亮。”

    他曾无数次幻想过这个场景。

    五年前他陪她逛商场，路过婚纱店时她驻足良久，他玩笑说等拿了影帝就娶她。

    后来他真的成了影帝，却食言了……

    店内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季昭然踩到过长的裙摆踉跄了一下，萧澈眼疾手快将她打横抱起，惹得店员们低声惊呼。

    汤圆兴奋地拍手：“萧叔叔好厉害！””

    陆屿森看着萧澈将她轻放在软椅上，单膝跪地替她脱下高跟鞋检查脚踝，喉间漫上铁锈味。那些他曾以为专属自己的亲密，如今被另一个人做得更妥帖。

    汤圆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袖：“爸爸，你哭了？”

    他慌忙抹了把脸，挤出一个笑：“是被沙子迷了眼。”

    小孩子半信半疑，不知道婚纱店哪来的沙子。

    沙发上，季昭然正将一勺冰淇淋喂到萧澈唇边，男人故意咬住银匙逗得她瞪圆了眼。

    那样鲜活生动的神情，是与他相处后期再未出现过的。

    暮色渐沉时，萧澈牵着季昭然走出店门。

    汤圆欢呼着扑进她怀里，沾着奶油的嘴角蹭脏了她的白纱。

    萧澈也不恼，掏出帕子细细擦拭孩子的脸，又顺势抹去她裙摆上的污渍。

    陆屿森沉默地跟在三人身后。

    街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萧澈左手抱着汤圆，右手与她十指相扣，而他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像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路过街角花店时，季昭然忽然停下。

    玻璃橱窗里摆着一束粉色玫瑰，那是她最爱的花。

    “想要？”萧澈挑眉。

    她摇头：“只是想起以前某人总说粉色玫瑰俗气。”

    陆屿森浑身一僵，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片段在脑海中闪现。

    她生日时曾捧着粉色玫瑰等他到深夜，而他正在陪白若遥给孩子挑玩具。

    萧澈忽然推门进了花店，再出来时，他怀中抱着大捧粉色玫瑰。

    “俗气的是不懂欣赏的人。”他将花束塞进她怀里，指尖蹭过她泛红的眼尾，“我的新娘配得上世间所有美好。”

    陆屿森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婚礼请柬在茶几上泛着柔光，烫金字体写着“萧澈&季昭然”。

    他看到阳台上跟昭然打着招呼的汤圆，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第二十六章

    海风掠过教堂尖顶，白鸽振翅飞过缀满粉色玫瑰的拱门。

    季昭然站在长廊尽头，耳畔是管风琴流淌的《卡农》，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