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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南舟行> 第十章 海月空惊人两处

第十章 海月空惊人两处(2/5)

南漪忙擦了眼泪,她不想在江启云面前哭,怕他会去找南舟的麻烦。

    眼泪还没擦干,门轻轻推开了。

    尽管刻意放轻了脚步,南漪还是感到一种压迫感临近。

    她无声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假装睡觉。

     江启云眼尖,雪白丝缎子枕套上有大半颜色发沉,一看就是被浸湿的。

    而她长睫微微颤抖,是在极力伪装沉睡。

    她从来不会使性子蛮缠,总是乖巧得叫人心疼。

    他心头酸涩,伸手轻轻把泪湿的头发往她耳后理好,南漪不自觉地缩了一下,仍旧不睁眼。

    江启云也气那个做姐姐的如此不通人情,要不是为了这个姐姐,他如何能留得住她?看她这自苦的样子,他心里更难受。

     “你别难过了,我去跟你姐姐解释,是我强留你的……”江启云轻声道。

     南漪闻言猛地坐起身,眼前又是一阵发黑,下意识要扶住什么。

    江启云眼疾手快扶住她,把她揽在怀里。

    等眩晕感过去,她急切道:“你不要去找我姐姐!” “好好,我不找她。

    ”他看她在强忍着抽泣,便将从前从魏子良那里听来的冷笑话说给她听,想逗她笑一笑。

     南漪努力强颜欢笑却总是力不从心。

    “你让我走好不好?”这句话在她心头盘旋良久,最后还是咽下去了。

     “那我叫人接你母亲过来,陪你几日怎么样,你整天这样闷着怎么行?” 南漪缓缓摇头。

    她母亲来了,大约只会劝她嫁给他做妾。

    她看够了母亲伏低做小的一生,也受够了自己不快乐的童年,她绝不能叫自己的孩子再陷入同自己一样的境地。

     江启云对着她完全束手无策,不知道怎样才能叫她开心。

    过了半晌,南漪僵硬地笑了一下,“已经不早了,你去忙你的公务吧,我没事的。

    ” 江启云端详了她一阵,看她情绪稳定多了,“今天多少吃点东西,昨天黄医生来说你身体太虚弱。

    不过黄医生是西医,我觉得女孩子还是要看看中医调理调理,改天叫姝铃请庄大夫来给你开几剂方子。

    ” 南漪还是摇头,“我不爱喝中药,太苦了。

    ” 江启云笑了笑,“不想喝药就得乖乖听话,一日三餐都要好好吃饭。

    ” 南漪乖巧地点点头。

    待人走后,便又躺了下去,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中午在姝铃的“监督”下,南漪好歹吃了碗燕窝羹。

    这边刚放下碗,那边有丫头过来回禀说“燕小姐来了。

    ” 随着一串轻快的脚步,程燕琳出现在她面前,粉面含笑,“我说怎么这么久都找不到你,原来被大少‘作金屋贮之也’。

    要不是有人巴巴地求我过来,我还真不知道……” 南漪脸一红,“程姐姐……” 程燕琳打趣道:“嗳,这可差了辈分了。

    不要叫姐姐,要叫燕姨!” 南漪的眼睛却又跟着红了,一层薄水瞬间布满了眼眶。

     程燕琳不料她还是这样心不甘情不愿,便转过头问姝铃:“园子里的菊花都开了没有?” “都开了,今年不少名品呢,有几盆十丈垂帘开得特别好看!” 程燕琳点点头,“趁着日头暖,我带南小姐去园子里逛逛,散散心。

    ” 两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如海的菊花里,清香扑面而来。

    程燕琳故意装作不知她为何愁眉不展,边走边指花给她,“大少也不知道从哪里弄的这么多好花。

    你看这盆是西湖柳月,这盆是玉壶春,那个是墨菊。

    我小时候总听人家说墨菊,还以为是黑色的花,逛菊花会的时候眼睛还一直在找……” 南漪看得心不在焉,兀自心事沉沉。

     程燕琳停下脚步,却是噗嗤一笑,“瞧我这么卖力逗你开心,你就不赏脸笑一下吗?万一我办事不利,回头有人可要给我甩脸子的。

    ” 南漪却一点笑意皆无,她垂头看了看身前一朵浅绿色的汴梁绿翠,如丝的花瓣向花心卷曲着。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我连朵花都不如。

    ” “漪儿,干嘛这样说!” 南漪再也忍不住,滚下一串泪来,落在花心里。

    “程姐姐,你帮帮我,你叫他放了我,好不好?” 程燕琳脸色一凝,“漪儿,我若有那个能力,会不答应你吗?”半晌,她长长叹了口气,“可是你这样不快乐——你是不喜欢他吗?大少对你不好吗?论样貌、论权势、论才学,多少女孩子前赴后继想要他一眼青睐,你怎么就会不喜欢呢?” 南漪摇摇头,“他对我很好,可是我只想要自由,不想做一只金丝雀。

    ” 程燕琳假装爱怜地抚了抚她的手,好半晌才说:“我有一个办法,只是……” 南漪眸子猛地一亮,殷切地看着她。

     “但是,成不成,我可没有成算。

    ” “程姐姐,不管成不成,我都要试试!” 程燕琳深呼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样,“你就告诉他,你不要做妾,你要做正妻!” 南漪惊地双目圆睁。

     南舟看了看腕表,到了江誉白来接她的时间,她深吸了一口气,想把心头莫名的紧张呼出去。

    门环被扣响了,她走过去拉开门,果然见他面上寒霜,又惊又惑。

     南舟扶上他的手臂,柔声道:“小白,咱们有话到外头说。

    ” 入了秋,天气还暖,枝头的叶子已经有了颓色,风一吹就飘飘洒洒地落了。

    有一片正好落在她手上。

     “这样大的事情,你怎么可以不同我商量就做决定?南舟,你知道那镯子是什么意义?你把镯子退回去,是下定决心不同我在一起了?” 南舟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急躁。

    她抿了抿唇,“小白,齐大非偶,我不想……” “你不想,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我知道太太是什么样的人,我猜得出她能说什么样的话,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我们在一起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吗?” 南舟心头涩涩的,“两个人在一起,不是非要结婚……” 江誉白脸色一变,屈膝下来握住她的肩膀和她平视,“你什么意思?” 南舟抬起眸子,阳光落进去,却像是孤月的光,那么凉。

    “我想过了,现在不婚主义的人那么多,不结婚也没什么。

    我想和你在一起,但我不会嫁给江四少。

    ” 她的深情和决绝让他觉得心头像被人打了一拳,闷得他难以喘息。

    他惊疑地盯着她的面孔,“那孩子呢?” 南舟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又追问一遍,“孩子怎么办?你同我没名没分的在一起,我们的孩子算什么?!” 孩子?南舟根本没想过那么远。

     看到她脸上的茫然,江誉白苦笑一下,“南舟,你是不是根本没想过我们的将来?” 南舟慌得摇头,“我想过的!想过永远和你在一起。

    ” “怎么永远在一起?如果我们不结婚,过不了几年,父亲和嫡母就会逼着我娶别人,到时候我们的孩子怎么办?我绝对不允许我的孩子再像我一样,是个私生子。

    ” 南舟说不出话来。

    他们之间永远有个难解的难题。

    自从那日程氏说出姐妹俩只有一个可以进江家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出选择了:她把这个机会留给了南漪。

    虽然她并不知道南漪是不是真心愿意去做妾,是不是会真的快乐。

    但她只有把这个机会让给她,南漪才有选择是走还是留。

    漪儿已经太苦了,哪怕有一丁点能让她幸福的机会,她都会留给她。

     但她注定要辜负江誉白。

     南舟扑在他怀里,只能紧紧地抱住他,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再等一等,好不好?等到南漪的事情过去,等到我足够强大,也许事情就有转机了。

    ” “可我不愿等。

    小帆船,我想要个家。

    ” 南舟鼻子一酸,落了泪,很快把他衬衫前洇湿了。

    他也心软了,不知道自己这样逼她到底对不对。

    他捧起她的脸,最终投了降。

    手指抹掉她的眼泪,深深叹了口气,“别让我等太久,好不好?” 南舟用力地点头。

     秋风吹得落叶翩飞,像是不情愿接受坠落的命运。

    升腾,降落,又腾起、又下落,最后终于是落在了泥土里,被鞋子一踩,零落成泥。

     江启云回官邸的时候已经十点了,抬头看到南漪的房间里还亮着灯,洗漱后便去了她的房间。

     房间里很安静,走进里间,才注意到南漪已经倚在床头睡着了。

    纤长的手指松松扣着一本线装医书《脉经》。

    他牵唇笑了笑,真是个古怪的丫头。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没人不爱看时尚和电影杂志或者小说的,可问她想看什么书的时候,她就要了一堆古医书。

     他轻轻把书从她手下抽走,虽然很小心,但她还是醒了。

    她蹙了蹙眉,揉了揉眼,波光潋滟的美目看他的时候还有些茫然懵懂。

    看到他拿了她的书,她忙把书拿回手上合了起来,“少帅回来了。

    ” 还是很见外的称谓,只有在缠绵情浓处她才会愿意叫他一声启云。

    他想,慢慢来吧,总有金石为开的一日。

     他“嗯”了一声,然后掀起被子躺在她身边,把她揽进怀里。

    温存之后,他将她擎在身前,南漪将自己支了起来,手顺着他的肩膀落在了他的伤处,喃喃道:“还疼吗?” 他笑,把她的头放在胸前。

    “傻丫头,早就好了。

    ” 南漪静了很久,他的心跳在她耳畔,重而有力,是在雷雨之夜会叫人心安的频率。

    但她还是轻轻开了口,“既然你的伤好了,我也没有留下来做私人看护的必要了……” 话音未落,他抚在她后背的手停了下来,翻身将她压住。

    此时此刻,英俊的面容有隐隐的森然怒气,“你还是想走?” 南漪也不避他的目光,眸子静如死水,没有一点波澜。

    “少帅要留我几日?抑或是几年?就算是买卖,也都有白纸黑字例例分明。

    你得给我一个日子吧。

    而且,我不走,留在这里算什么呢?女朋友?通房丫鬟?情妇——或者是他们说的,姘头?”娇软的声音却像带着倒刺一样,扎得他心头密密麻麻的疼。

     他何尝不知道她无名无分在他身边本就是在委屈她,若要个日子,他会说一辈子。

    但他要用自己那点权势霸占她一辈子?从前来来往往的莺莺燕燕,都知道不过是逢场作戏露水姻缘,他得到她们的青春美丽,她们得到物质或利益,各取所需皆大欢喜,他从不觉得亏欠谁。

    但她是个例外,他亏欠她的。

    他不过是自欺欺人地把她留在身边,以为这样就是保护她,不让她受流言蜚语的伤害。

    但何尝不是在害她? 南漪倦倦地笑了笑。

    她的笑从来没有开怀过,总是叫人比看到眼泪还心揪。

    “如果你不肯让我走,就请少帅给我一个交代。

    ” 交代?他早已经暗暗在为她打算了,等到她怀了孩子,程氏再怎么反对都没用。

    但他现在不想说,必得等到十足的把握方才会告诉她。

    而且,他到底哪里不好,还是说她心里已经有了人?这个想法让他莫名震动。

     “你想要什么样的交代?” “结婚。

    ”她一字一句地说出这两个字。

     他眉头蹙了一下,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

     “我要结婚。

    不是做你的情妇,也不是做妾。

    我要结婚,明媒正娶,有婚书、有婚礼。

    少帅要是做不到,就放我走。

    ” 她一双眼睛从来没有如此明亮过,认真到近乎偏执的神情,仿佛是赌桌上压上了全部身家,赌红了眼睛的赌徒。

    她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着他脸上的震惊和薄怒被他一点一点压回去,然后江启云霍然起身,拎着衣服一言不发地甩门而去。

     过了很久,南漪才长长呼出一口气,也把心底里那唯一一点希冀给挤了出去。

    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落。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却是越来越响,你算什么呢,不过一个玩物。

     她把眼睛合上,眼角滚落一滴泪来。

     南舟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船上,除了江誉白休假时两人约会,其他的时间几乎都在船上渡过。

    这一日从船上下来,觉得风吹得两颊冰凉,这才恍然发现震州已然入冬了。

     进了学校沿着走廊走,透过窗户可以看见教室里孩子在做不同的事情。

    如今这间学校已经有了二十来个孩子了,南舟不上船的时候也会参与些教学。

    她一间一间走过去,最后在顶头那间教室前驻了足。

     教室里一摸窈窕的身影穿梭在学生之间,她手捧着一本书,领着孩子们在读书,声音清亮悦耳。

    是沈丹妮。

    自从学校办起来后,她就主动过来教书,常常带相机来给孩子们照相。

    沈丹妮说她堂兄知道学校卖掉了以后,总是嘱咐她多写些学校的事情。

    她不胜其烦,索性多照些相片给他寄去。

     沈丹妮余光看到了南舟,嘴里还念念有词,目光却遥遥地同她打了招呼。

    南舟也颔首而笑。

     到了下课,沈丹妮来到后院,微笑道:“要给九姑娘贺喜了!” 南舟怔了一下,不知道喜从何来。

     沈丹妮没留心她的表情,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伯父也收到请柬了,婚礼那日我们都会去的。

    ” “婚礼?” “对呀,你家十一姑娘和少帅的婚礼。

    ”沈丹妮说完又恍然大悟,“对了,九姑娘刚下船,怕是你家人还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呢。

    ” 南舟心下怅惘,南漪到底还是进江家做了妾。

    她面上淡淡,只笑着应了。

     沈丹妮又聊了些学校的事情,南舟听得心不在焉。

    这样的结果,不知道对南漪来说是幸还是不幸呢。

    但如果南漪真的能从此平安喜乐,那她是真的愿意送上祝福的。

    但她心头又是一阵失落,她再也没有嫁给江誉白的可能了。

     南舟要回房的时候路过十姨太的房间,十姨太正在窗前抓紧时间绣嫁衣,听到动静她抬起头来。

    见是南舟,她忙放下针线。

    一打开门就紧紧握住南舟的手,眼睛里蕴了一层泪水,声音也有些颤抖,“是平妻。

    漪儿要嫁给少帅做平妻了!”是惊喜的泪水。

     南舟真的没料到江启云能给南漪平妻的名分,却想象得出江家一定经历了一番地动天翻。

    她于意外之外,心里又为南漪感到欣慰。

     十姨太牵着南舟进屋,擦干了眼泪絮絮叨叨说起婚礼筹备的事情,末了又很抱歉地笑了笑,“本来是要给九姑娘绣的,只是漪儿的婚期太紧,只好先把你的放一放……” 南舟笑着摇摇头,“不要管我,我这里没个准头,先紧着漪儿吧。

    哦,先前十姨娘和漪儿绣的那些,都先给漪儿用。

    ”十姨太感激地一直说好。

     南舟回到房间,心头却有些发空。

    垂头看了看手上的戒指,摩挲了半晌,最后还是轻轻地摘了下来。

     婚礼是在东亚饭店举行的。

    南漪没什么朋友,南舟就是她的女傧相,而江启云的男傧相就是江誉白。

    他穿梭在宾客里替江启云应酬,捏着香槟,面带着笑意。

    他身段很高,黑色燕尾服白衬衫黑领结,将他衬托得尤其风度翩翩。

    若不是襟前别着的花束彩条上写着傧相,他真像个新郎。

    就好像她今日,一身浅红色曳地长裙,欧式盘发用珍珠发叉固定住,像是天幕里撒的星子——再梳弄一下,就可以同他一起步入婚礼堂。

     然而他们引着新人并肩走过红毯,到了红毯的尽头分道扬镳;他们一同对着相机面带微笑,却是一个在最左,一个在最右。

    他们之间不过隔着寥寥数人,却又像是隔着山岳江海人海茫茫,不可跨越。

     江誉白自始至终没有看她,南舟知道他在怨她,怨她丢开了他。

     高朋满座,宾客满堂,欢声笑语后几家欢喜几家愁。

    南家的几个兄弟姐妹都被请来了,自然是一脸喜气洋洋,为攀上这份好亲而沾沾自喜。

    好在他们心中畏惧江家的权势不敢造次,倒也乖顺。

    虽然南家这一辈没什么本事,守着一点祖荫过活,但毕竟是富贵出身,还有些派头,所以也没给人落下什么口舌。

    南老爷借病没有出席,所以南家就由三姨太出面受了新人的礼。

    老帅和江夫人不过露个脸就离开,而少夫人梅氏索性连面都没露。

     梅氏的两个儿子江绍澄、江绍澈倒都乖乖地被程燕琳带着坐了一会儿。

    绍澄今年已经快十岁了,同他父亲很像,是个沉稳的性子。

    他静静地坐在一边,冷眼看着这满堂嬉笑衣香鬓影,还有要被分走一半的父亲。

    弟弟不过五岁,什么都不懂,调皮的性子喜欢热闹,对南漪也不排斥,甚至抢着做花童。

     新郎新娘跳完第一支舞后,宾客们才陆续纷纷入了舞池。

    南漪先被送回了客房休息,然后再回江家官邸。

    南舟没什么事做,她回到大厅里,目光一直在跟随着江誉白。

    有时候她快要靠近他了,还没开口叫他,他就转到其他地方去了。

     南舟心里涩涩的,人生总有许多的失之交臂,但失去竟然是这样痛苦。

    她拼命地想要抓住什么,可是好像是白费力气,什么都抓不住,因为他们都知道结果。

     除了南舟和十姨太,江启云并不许南家的人去打扰南漪。

    南舟的四嫂没机会同南漪说上话,只好巴结着南舟。

    她拖住南舟的手,不住感叹南漪嫁得好。

    末了乜了眼南舟,“哎,真是太可惜了!当初见四少追求你的那个劲头,我们还以为是你要嫁进江家的,谁晓得便宜了南漪那丫头!”连着啧啧了几声,觑着她干笑,“你不知道,当时四少找到我们,那个威逼利诱,真真吓死人!” 南舟狐疑地看着她,不明所以。

     四嫂作样推了她一下,“行啦,别装模作样的!当初要不是四少出面,你以为我们愿意拿东西出来填老大的窟窿吗?我听二嫂说,当时老二都被吓得差点尿裤子呢!”四嫂掩唇笑了一阵,长叹一口气,“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四少不错,但手里没权。

    现在也算是皆大欢喜的,南漪坐了大少奶奶,这下是有权有钱了,怎么也得帮衬帮衬娘家吧……” 后面的话南舟都听不进去了。

    江誉白竟然为她做了这样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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