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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公子(5/5)

简有自己的小算盘。

    他与亲哥哥夏克明的矛盾,还不仅在于钱。

    用他的话说,早期绝对是他帮着哥哥打下的江山,可是夏克明摇身一变成了“贵胄”,从前那一套就不好使了,又是建立财务制度,又是成立董事会,夏克简哪儿懂这些个啊,他还觉若公司就是兄弟俩的天下,运营是什么?不就为了挣钱嘛,挣不着大不了再去“抢”。

    抱着这么一个思想,他自然成了集团里面的害群之马,再加上又出了他侵吞公款那档子事,他就被扫地出门了。

    钱是照样给,但是公司的事不再让他插手了,运营情况、收益,夏克简都不再掌握。

     无所事事之中,夏克简染上了赌瘾,包机奔澳门那是一趟又一趟,却输得光屁股。

    夏克明一开始还管,后来干脆不管了,还叫杨峰看若他,不许他出去赌,钱也不那么大方地给了,总说手上没有现金流,吃喝拉撒管,零花钱也不缺,但是大钱没有。

    随之而来的就是兄弟之间的关系剑拨弩张—夏克简想要钱,夏克明不给,夏克简的赌瘾又很强,澳门去不了了就混迹于地下赌场,为此两兄弟没少干架。

    尤其杨峰的介入让夏克简觉得特别挫败,就觉得自己的位置被人取代了:噢,我让我哥踢出门外,你倒是跟在他旁边儿替他办事。

    你算制根葱?杨峰瞧不上夏克简与王鹏,夏克简跟王鹏也讨厌这个“红人”一说白了你就是个屠夫,你凭啥上厅堂?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貌合神离都算不上,互相憎恨。

     在这个当口,龙美玲去找夏克明也碰了一鼻子灰,同样走投无路的俩人开始“通气”了,这才有了后来的合伙儿绑架。

    而实际上,在绑架这件事上,豆克简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重新被哥哥“器重”。

    他这算盘珠子扒拉得很精明,事发后夏克明确实一直跟他嘀咕这事,兄弟俩又好似回到了从前。

     这也就注定了夏克简打一开始就惦记除掉龙美玲,所以才有了他们上去就给龙美玲干了的一幕。

    夏克明还真没怀疑他,觉得还是弟弟能给自己出火。

    事后夏克简还给夏克明“支招”,演得可真着了—咱得去龙美玲那儿看看,别回头她手上有什么对咱不利的证据,你看这女的绑架你干得多笃定。

    于是夏克简又“表现”了一回,指使王鹏去善后,也因此,才有了王鹏出入龙美玲的离所、办公室。

    路线他肯定清楚啊,因为信息都是夏氏兄弟提供的。

    可王鹏虽然奉的是夏克明的旨意,却是夏克简的门徒,龙美玲的硬盘上还真有“东西”,不是危及夏克明的,是就绑架勒索一事她写的计划书!王鹏一看吓坏了,直接就给销毁了。

    他为啥拆硬盘?删除了都怕不保险,必须物理毁灭!事后俩人还想着,龙美玲那么聪明缜密一人,为什么没有在绑架之后删除这份计划书?这是想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同归于尽啊!真够阴的,狠人遇上了狠人。

    这捉对厮杀里,夏克简也就是险胜。

    到这会儿王鹏还在状况外,还感叹龙美玲阴险,何杰寻思他还真是霏命大活到这会儿的—你就没意识到夏克简下一步要干的就是你了吗?知道秘密的龙美玲被干掉了,那同样掌握这个秘密的你,凭啥活下去? 自此,大厦倾颓。

    就这么一个破地基,不倒都不可能。

    这审讯真精彩。

     掌握了夏克简跟王鹏的证词,再加上杨峰一开始的交代,夏克明一下被击垮了。

    他这等于是众叛亲离啊。

    人就疯狂了,大律师都没能劝住他保持理智。

     这期间王鹏还交代了另外两起凶杀案,一个是最早跟夏克明搞走私的那个叫王立的男人,也是给碎了,就是朝阳区发现的那一截左小臂的主人。

    另一个是早期给夏克明提供过帮助的、税务局的叫张毅的男人,这个碎了半拉,碎不动了,埋在了玉皇山脚下。

     等于说前后加起来,历时十六年,九个受害人,全都是金钱纠纷。

    夏克明真是妥妥的“合伙人”杀手。

    我被叫过来也不为别的,证据固定上难度太大。

    一个是时间跨度长,一个是受害人都被碎尸、抛尸,我们得找见尸体啊!没尸体这案子怎么判? 人手严重不足,我被收编了。

     那就干吧。

    但这个干,说来容易,真办起来难度贼大,风吹日晒守现场不说,不仅要找,还得动用一切手段去挖。

    更糟糕的是,手里的线索也就是个大概其,太久了,在嫌疑人的记忆中根本就是模糊的。

     我负责的是张毅,埋尸地倒是很确定—玉皇山脚下,但山脚下算什么范围啊? 我把王鹏押解到现场,他跟我支支吾吾,倒不是还想隐瞒,是真蒙了,反复念叨:“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看看这儿,像也不像;看者那儿,不像也像。

     要说这儿就是个荒郊野岭吧,那也还罢了,就指哪儿打哪儿往死里挖呗!但不是,它地处延庆区大榆树镇,山上有玉皇庙遗址,山下有百亩牡丹园。

    我们倒是能绕开登山步道,它总归有人上下,真不适合埋人。

    这点王鹏也非常肯定,说埋的地方没什么行步道,就是人迹罕至才埋的,杂草丛生,连被人踩出来的小野路都没有。

    但那个百亩牡丹园是后弄的,镇上也想开发旅游,往这方面投入了,但至今也没搞起来。

    我问王鹏这个地方能不能排除?他含糊着不确定。

     这就麻烦了,你总不能把人牡丹园全给铲了吧?这不是找老百姓跟你干仗吗?那牡丹园也是一望无际,你说拿仪器全给走一遍行不行?可以。

    就是得干半年,根本不现实! 我是实在搞不定了,又不想身为我师父头号大弟子带头去叫苦,就打了个电话把夏新亮给叫来了。

    他比我有耐心。

    果不其然,夏新亮就跟王鹏聊,一点一点帮他回忆。

    术业有专攻,他一个搞心理学研究出身的,办法还挺多,一个不行就换另一个,就真叫王鹏隐约有点方向了! 他记起了三棵树,不是并排的,那三棵树形态诡异,被落山风吹得形态诡异,诡异不说,从某个角度看,像是被它们仨给环抱了。

    他把这事想起来了,说因为当时是夜里,又是头一回杀人,害怕了一下。

     我们干脆就陪着他等入夜,让他能再次找找感觉。

     在此期间,我发现夏新亮情商是真的高,或者说业务能力是真强,通过给王鹏递个水、拿个盒饭,唠唠家常的,他是百分之一百取得了这悍匪的信任。

     山里的夜来得早也来得深,我们五六个人押解着王鹏就打了一只电筒,夏新亮就让打一只电筒,说这样便于还原当时的情况。

     山路不好走,我们尽量团结,深一脚浅一脚,山里温度还低,且这一走还漫无目的,真让人焦躁。

    走了两个多钟头,夏新亮忽而停住了脚步:“你看这儿,这儿有没有感觉?” 王鹏四下踅摸的同时,我们也踅摸,嘿,你还别说,就我们站的这块儿,还真有点王鹏形容出来的那个意思。

     他叫唤上了:“像!真像!” 彼时已接近深夜11点,安全起见,我决定拉好警戒线,做好沿途路标先行返回,明天天亮再联合大部队发起探索与挖掘工作。

     到路上信号强的地方,我给驻扎的大部队打了电话,能跟车上凑合的就跟车上凑合,凑合不下的往下开,去找民宿先休息,明早6点全员集合。

     考虑到转移王鹏会比较麻烦,我就让他在囚车里直接睡。

    他提出松开脚镇,我说:“你少做梦,能睡睡,不能就眯着!”他向夏新亮投去寻求帮助的目光,夏新亮是这么跟他说的:“我建议就别了,你说我们给你松开脚镣,那就得固定你手铐,你说哪个难受?不如你就戴着,好歹能躺一躺。

    ” 王鹏一想,也对,就要了点儿水喝,被拉着去小解了一下,回囚车里躺下了。

     他能睡,我不能,我必须要注意做好防范工作,夏新亮提出陪同,我就让其他三个协助的民警去休息了。

     我俩之前怎么说也怼了一架,和好是和好了,但其实没为此交流过。

    守夜,不说话,也难熬,我就想趁这机会聊聊。

     不承想这一聊,还聊出焦虑来了。

     夏新亮很焦虑,我还从没见他这么怀疑过自己,是我那个切入点的“锅”。

     我说:“你帮助王鹏回忆的时候真厉害,就像催眠似的!也像把他的记忆拷贝了出来,直接搁幻灯片播放。

    ” 他说:“这是一种记忆梳理的手法,只要他在思想上不跟你对抗,能接受你的指引,就会特别有效。

    其实不是什么太高深的学问,是我们的基本课程。

    这可比您讯问嫌疑人容易多了,您要感兴趣,我回头教您。

    ” 我说:“我也许能学会,但不见得有这个耐心、同理心。

    ”就是这句把雷给点了。

     夏新亮看向我说:“我觉得我丢失了同理心。

    ” 还是咚咚锵自杀那事。

    夏新亮觉得自己为了搞调查研究,去带着目的接近他,并且唆使他回忆起原本已经给他造成了严重伤害的过往,这就等于是揭开了已经结了痂的伤口,对咚咚锵造成了二次伤害。

    他告诉夏新亮细枝未节,就是在脑内重演那出悲剧。

     我安慰他说:“你不能这么想啊,咱干刑警,搞的就是破案工作,你如果不掌握犯罪细节、犯罪情况,你谈何破案?” 他回:“那就可以肆意伤害受害人了吗?就可以两次、三次地再将他打回噩梦里了吗?” 我竟无言以对。

    在我的头脑飞速运转,组织语言、排布逻辑,极力想要说服他的同时,他又对我说:“师父,我觉得我变了。

    不仅急功近利,还特别没有耐性。

    我长期去面对那些重刑犯,去研究他们的成因、动机,去跟他们做交流,听他们吹嘘经历、诋毁受害人,进入他们的幻想世界……这些交流不仅停留在录音里,它也会侵蚀我的头脑。

    我这么说您能懂吗?” 不等我做出回答,他继续开口道:“就比如今天,其实不是我让王鹏顺着我的思路走,跟着我的指引去拿出咱们想要的;而是我钻进了他的脑袋里,试着进入他的思维模式,用他的方式去思考、分析。

    结果也许是一样的,他拿出咱的目标范围。

    但这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方式。

    我不想在那个时刻变成他。

    ” 我才懂得了他之所以会说出那句“我最佩服您的就是这一点。

    天天凝望地狱,却还是心向光明”的原因。

     作为一个过来人,其实我又何尝不曾迷惘过,何尝不曾崩溃过,何尝不曾质疑过自身?干这个行当,有一个算一个,或多或少都会有心理问题,一方面压力极大,一方面又跟深渊彼此凝望。

     我想了想,对夏新亮说:“这就像没有护栏的湖滨,总会有指示牌告诉你,请勿靠近。

    你走在水边,你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它像面镜子,它又不是一面镜子,你看着看着就晕乎了,你晕乎了就很容易一头栽进去。

    那怎么办?你看都看了,一定要及时止步,不要一直去看它,去看看周围的山、周围的树。

    你要扭转注意力。

    同理,干刑警也是一样,别老是带着职业习惯去分析人、去看待事物,你要懂得抽身而出,把自己还原成一个普通人。

    ” 夏新亮苦笑:“但是那湖里,真有一个自己要把你拽下去啊,像是要取代你。

    ” “对,我承认。

    所以我告诉你一个办法吧,我屡试不爽。

    必要时刻,要把良知暂时给典当出去。

    然后你办完事了吧,你再去给它赎回来。

    这个意思就是,给自己安个开关。

    你不要把工作和生活混淆,虽然咱工作起来三不五时没日没夜,虽然咱隔一阵就会被某个案件禁锢,但是你有除此之外的生活,这就是你跟罪犯最大的不同之处。

    你一定要看到,他们的生活建立在暴力犯罪之上,你的生活,可不是建立在你的工作之上。

    ” 夏新亮认真地看向我,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你的生活要是建立在工作之上,那我真得给你换个工作了,我得把你还给象牙塔。

    你不如教书育人,不如把这种直击心灵的工作交给更强大的人。

    ” 他虽然在跟我点头,可我还是不太放心。

    但这时我也真不便再跟他多说什么,我得让孩子去消化消化。

    再说了,我也就是有这点儿不值钱的经验,我不是专业人士,本来夏新亮自己算是个专业人士,但医者不自医,他无法自救。

    我觉得,应该让他师兄跟他好好儿聊聊,一个是他肯定听得进去,一个是那真是专业意见。

     “你啊,把手上的研究啊,论文啊什么的先放放,包括你的远大目标。

    等咱忙完这一阵子,你休个假吧,去走走。

    不是叫你逃避,离开是为了更好地回来,好些歌儿不都这么唱的嘛。

    ” “那都是情歌。

    ” “咱工作就是咱情人啊,还是老惹你心烦那种,你又不打算或者说不舍得换,那就拉开点儿距离呗。

    ”我终于把他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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