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3/5)
只顾抹眼泪。
“又要哭,你那眼窝子就是浅……”王大花说着,自己的眼里也噙了泪,别过身去擦拭。
姐俩哭完了,王大花从包袱里翻出一把菜刀,到厨房里磨起来。
突然,院子里传来钢蛋的哭叫声,王大花提着菜刀就往外跑。
院子里,孙云香一手揪着钢蛋的耳朵,一手在劈头盖脸地打钢蛋,钢蛋疼得直叫,王大花举着菜刀,冲孙云香大叫:“你干啥?快撒手,信不信我劈了你!”
“看你儿子干的好事!”孙云香松开钢蛋,摊开手,手心里的扳指已经碎成了好几块,孙云香嘴里骂道,“个有娘养没爹教的玩意儿,他把我们老孙家的传家宝给摔碎了!”
一见钢蛋闹了祸,原本态度强硬的王大花立即败下了阵。
“碎就碎了呗,孩子也不是特味儿(故意)的!”王三花替钢蛋辩解。
“他就是特味儿的,兔崽子,你说,是不是特味的?”孙云香叉着腰,伸手又去扯钢蛋的耳朵。
“对,就是特味的,是我叫他摔的!”王大花一把扯过钢蛋,睁着孙云香,“你能咋着?”
“你个臭无赖!”孙云香叫着,操起一根木棍向王大花打过来,王大花一刀迎上去,菜刀剁在了木棍上,差点劈到孙云香,孙云香显然被唬住了,她定定地站在那里,脸色煞白,一动不敢动了。
三
吵归吵,闹归闹,但理也得讲,弄坏了东西就要给人赔,这是做人的本分。
王大花表面上是那种蛮不讲理的女人,可心里却守着基本的做人准则。
王大花来到长盘桥市场的一家玉器店里,她要买一个板指赔给孙云香。
玉器店很有气派,柜台里摆满了各种珠宝玉器。
王大花头一次见到这么多奇珍异宝,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东瞅西瞧着,眼花缭乱,差点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王大花选中了一个玉扳指,拿出钢蛋砸碎的玉板指一比,颜色正对,一看价格,标签上写着两块大洋,谁知等她掏出两块大洋要买的时候,店员却说要五个大洋,标签上写错了。
王大花不干了:“拉出的屎又缩回去,再来个驴打滚,有你这么做买卖的吗?”王大花把两块大洋拍在柜台上,“不卖不行!”
店员再三解释,是他们疏忽了,王大花就是不干,大吵大闹着叫围在门口看热闹的人评理。
众人七嘴八舌,也没给出个统一看法。
这时,从后屋里走出来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邵登年。
“邵先生,这个女人撒泼,想讹这个玉板指……”店员紧张地说。
“谁讹你了?明明是你挂羊头卖狗肉!”王大花怒气冲冲地嚷道。
“你就是个泼妇!”店员指着王大花。
“放肆!”邵登年断喝一声,店员立刻噤声儿了。
邵登年拿起放在精致首饰盒里的板指,看了看,放在了王大花面前的柜台上,说:“这个事错在我们,我给这位太太道个歉。
价格,就按照您说的办,两块大洋。
”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
”王大花将两块大洋推到邵登年面前,伸手接过装着板指的首饰盒。
“听口音,这位太太是花园口的吧?”邵登年问。
“对啊,我听先生的口音,也像是花园口的。
”王大花有点不好意思。
邵登年笑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先生做这么大的买卖,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啊?”
“鄙姓邵,邵登年。
”
“您是邵先生?”王大花吃了一惊,原来他就是邵先生。
说起来,这邵登年跟王大花家里还有一些渊源,只是王大花不知道。
邵登年小时候有一次在河边游泳,差点淹死了。
当时幸亏王大花的奶奶在河边洗衣裳,就给捞上来了。
自此以后,两家走动得就频繁了。
这邵老太太住花园口的时候,没少照顾王大花家的生意。
当然,主要还是老太太好那一口,老太太来到大连后,还一直念念不忘王记鱼锅饼子,偶尔来了兴致,还自己下厨做一锅,可怎么做,也总做不出王家的味道来。
临闭眼的时候,还念叨着王家鱼锅饼子的味道。
“你到大连来这么些日子了,怎么没来找我啊?”邵登年问。
王大花笑笑,没说自己去了,被门房打发走了的事。
小二匆匆过来,说:“邵先生,对面玉器铺的老板神尾太郎想要见您。
”
“不见。
”邵登年毫不犹豫地一挥手。
“他来过几回要拜见您,今天,他好像看到您来了。
”小二说。
“就说我已经走了。
”邵登年起身,说,“大花,跟我去家里坐坐吧。
”
真是不打不相识,王大花跟着邵登年出了玉器店,上了轿车。
王大花还是头一回坐汽车,她四下看着,哪里都觉得新鲜。
“还是鳖盖子车好,软乎!”王大花由衷地赞叹着。
坐在车上,王大花猛然想起夏家河跟她说过的事,她跟邵先生说,让车子在路边停一下,她去买点鱼,给邵太太做顿鱼锅饼子。
邵先生很高兴,说叫王大花这么一说,把他肚子里的馋虫也给勾上来了。
王大花买了鱼,跟着邵登年回了家,一进院子,王大花惊住了,迎上来的居然是刘署长。
两个人都愣着,像被施了定身法。
邵登年看看两人,问:“怎么,你们俩认识?”
“认识、认识,这不是王……王掌柜吗?我在花园口的时候,王掌柜没少照顾我。
”刘署长讪讪地朝王大花笑着。
“刘署长说错了吧,是你照顾我才对。
”王大花的眼里喷着怒火。
刘署长有些尴尬,搓着手,说:“客气、客气。
”
“我跟你不用客气,你在花园口能呼风唤雨,我能沾你点光儿,是前世的造化。
如果不是你刘大署长,我也来不到大连。
”王大花话里有话。
“他现在不是署长了,是我邵府的管家,往后,你就叫他刘管家。
”邵登年说。
“我还是叫他刘署长得劲儿。
”王大花说。
刘署长尴尬地笑着,对邵登年说:“先生,太太在屋里打牌哪。
”
三人走进客厅的时候,邵夫人正和三位太太在打麻将。
邵先生要麻友留下吃饭,谁也不准走。
三位太太开玩笑,问是不是邵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