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3/5)
常替我梳呢。
&rdquo
幕一怔,忙道:&ldquo是吗?那是&hellip&hellip因为很久以来,姐姐起来得都比我早。
每次到这里时,你已经梳理完毕了。
&rdquo
茗道:&ldquo你每天都练到深夜,当然该晚起一点。
昨天晚上,我又梦见你了。
&rdquo
&ldquo哦?&rdquo幕小心地梳着,留神编起来的每一个发结,心中暗道:&ldquo你那么爱做梦,从今以后,有很多时间慢慢做呢&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梦见你&hellip&hellip&rdquo茗伸手入水,捧起喝了一口:&ldquo摘下了面具,露出的脸跟我一模一样。
啊&hellip&hellip&rdquo她微微侧了一下头。
幕丢了木梳,匍匐在地,颤声道:&ldquo对&hellip&hellip对不起&hellip&hellip我、我不小心,手滑了一下!&rdquo
茗伸出手,拍着幕的头笑着说:&ldquo只是木刺扎了一下,有什么关系。
起来吧。
&rdquo
幕强压下狂跳的心,重新拿起梳子替茗梳头。
茗感到她的手止不住地抖,道:&ldquo妹妹,你今天是怎么了?又没有弄伤我。
况且就算弄伤了,我也不会给大祖母说的。
&rdquo
&ldquo不是&hellip&hellip&rdquo幕的手僵硬得差点又刺了茗的头,干脆丢了木梳,用手指抚摩茗的头发,道:&ldquo今天&hellip&hellip你不是要入卜月潭吗?我有点担心&hellip&hellip那潭真的深不见底?每次你入潭后就不见踪影,我很是担心。
&rdquo
&ldquo很是担心&hellip&hellip&rdquo她自己心中道:&ldquo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你是在试探我吗,姐姐?&rdquo
茗说:&ldquo我也不清楚。
反正我已尽了最大努力,却仍没有潜到最深处。
潭里很浑浊,基本上一丈以外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靠手摸索。
&rdquo
幕强笑道:&ldquo是吗?如果真的看不远,姐姐,你大可以每次潜一、两丈,过一会上来就行了,何必潜那么深?很危险的。
反正&hellip&hellip反正都一千多年了,也再无人见到&hellip&hellip&rdquo
茗打断她道:&ldquo别说了。
&rdquo幕吓了一跳,自己竟差点说出禁忌的话,忙伸手捂住嘴。
茗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口气严厉,不再开口。
幕替她梳理完毕,又自木屋里取出铜臂圈、足环、兽牙项链等饰物,跪在地上为她一一穿戴。
茗看着她谦恭的背,幽幽地说:&ldquo妹妹,已经十年了吧?你再未让我见过你的脸。
你取下面具,让我见一下,好吗?&rdquo
幕叩首下去,惊慌地说:&ldquo不&hellip&hellip姐姐,大祖母不&hellip&hellip不许的!&rdquo
&ldquo只是看一眼而已,幕,我&hellip&hellip我真的想看看。
&rdquo
&ldquo不行!&rdquo幕硬着头皮顶回去:&ldquo我不敢造次!&rdquo
茗沉默了许久,幕看不见她的脸,却感到她的眼睛正上上下下打量自己,仿佛已经全然看穿了自己的阴谋,全身鼓栗,终于憋不住,装着苦脸哀求道:&ldquo求你了姐姐,别逼我。
&rdquo
茗长叹一声:&ldquo你总说大祖母不许,大祭巫不许,其实是你自己不愿意给我看,是不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rdquo
&ldquo什&hellip&hellip么?&rdquo
&ldquo你也想进入那潭,是不是?&rdquo
幕这一惊非同小可,手腕翻动,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那件冰冷的物事。
身旁的茗却突然站起身来,走到潭边,昂首而立。
从瀑布方向吹来的水雾将她宽大的衣袖扬起,雾气缭绕,云纹翻滚,骘鸟仿佛欲展翅飞去一般。
幕看着艳若仙子的姐姐,禁不住愈加缩成一团,拉紧粗麻短衣。
把自己的卑微袒露在姐姐面前,简直是种亵渎。
茗说道:&ldquo你心中的委屈,我何尝不知?身为我的妹妹,这些年来你吃了太多苦了,我这个姐姐,却始终袖手旁观。
&rdquo
幕听到这句话,眼圈一红,差点落下眼泪,她忙眨着眼睛忍住,刚要说话,却听茗继续说:&ldquo可惜,我不得不说,只要有我在,你就打消这念头吧。
我不会让你进去的,永远也不会。
&rdquo
茗转过身,幕已抢在她看见自己眼睛前匍匐在地,发着抖道:&ldquo姐&hellip&hellip姐姐,我&hellip&hellip我没有那么想过,真的!我与姐姐虽为同胞,但相差何止万里,怎么可能&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好了!&rdquo茗一挥手,冷冷地说:&ldquo这道理我并不奢望你现在能懂,不过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该动身了,别让大祖母等得太久。
&rdquo
当她们向谷外走去时,头顶的云已经堆积很厚,其中一部分甚至笼罩了不远处的山头,向下缓缓压来。
奇怪的是更远处的天仍旧蔚蓝。
茗道:&ldquo真是怪天气。
等一会可别下雨啊,下了雨路就不好走了。
&rdquo
幕道:&ldquo应该不会,姐姐。
如果下雨,我会背着你走的。
&rdquo茗闻言略一踌躇,瞧了幕一眼。
幕躬身而立,毫无破绽地说:&ldquo大祖母吩咐,今日一定要下去。
&rdquo
茗只叹了口气,继续赶路。
幕恭敬地跟在茗身后走着,心中说道:&ldquo雨不会伤害到你的,姐姐。
&rdquo
天气不好,她的运气不错。
今日之后,她将蜕变。
冬日的雨,通常又细又密,湿地不湿人,很少有下得这么大的。
巫镜站在草棚边,呆呆地看着雨一线线、一条条自天而降,打得草棚悉悉簌籁地响。
原本干燥的道路变得泥泞不堪,十几丈外一片阴霾,什么也看不分明。
他心里也跟着天地一样迷茫,忘了从哪里来,又该去向何方。
缙山之战结束后不久,一向不问世事的长老会突然降下雷霆之怒,以擅自夺魂、隐匿不报等罪名,剥夺了劫和昊两人的预备长老之名,其惩戒之严,前所未有,整个昆仑山界为之震慑。
虽然不久后,又恢复了昊的预备长老名分,但八隅司遭此重创,气焰收敛了许多,大规模撤回设在各地的使节、眼线,昆仑山百余年来积极参与天下大势的步伐也为之谨慎起来。
巫人的首要职责在于观星与守护南天门,长老会借此机会整肃风气,压制风头愈来愈猛的八隅司,这个,巫镜想得通。
但是抡着大棒打了两只大猴子,到头却还是要来为难他这小猢狲,那就说什么也想不通了。
那份长老会颁下的诏书又长又臭,他唯一记得的就只有一句话:&ldquo二等侍候观星史镜,终身于冥窟侍奉&hellip&hellip&rdquo
侍奉?说得好听,终身待在幽暗的冥窟里,除了吃饭就是冥想,冥想完了接着吃饭&hellip&hellip那跟死有什么区别?巫镜在里面呆了三年,几乎想用脑袋把几百里厚的昆仑山壁撞塌。
况且枫华齐韵那张笑脸一直在他脑海里翻腾&hellip&hellip终于有一天,巫镜像屁股烧起来了一样,发疯似的跑出冥窟。
巫人的自持、自律在他心里已经荡然无存,他只想跑、跑、跑他娘的!大概昆仑山还没有出过这样大喊大叫的人,冥窟也素来以自我修行为原则,无人看守,族人惊诧莫名之际,竟让他一溜烟跑下山去。
等他跑下了山,被冷风一吹清醒过来,想要回去时,昆仑山最下层的墉城城头已经升起了青色的熊旗&mdash&mdash这是捉拿叛逃之人的标志。
巫镜魂飞魄散、捶胸顿足、痛心疾首,却也无计可施。
没有长老会的命令而出冥窟,行同叛逃,而对待叛逃者可就不是终身于冥窟侍奉那么简单了,他左思右想,怎么也不敢再回昆仑,只得想办法混出了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