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亚(3/5)
人夫妇,认定都是我的人,便到处放话除非我亲自现身,否则便绞死他们俩。
等我去了那儿,他还是绞死了他们,并把我吊在他们中间。
”他提起一根手指,指着眼眶鲜红的洞。
“魔山的匕首刺进面罩缝隙。
”疲惫的微笑在他唇间掠过,“我在克里冈家的人手上死了三次,也许该学乖……”
这是个玩笑,艾莉亚知道,但索罗斯没笑。
他一只手搭到贝里伯爵肩头:“别想这些。
”
“我还能想什么?记得曾在边疆地拥有一座城堡,有个未婚妻在等我回去,但我已记不得城堡的确切位置,回忆不出情人头发的颜色。
是谁封我为骑士,老朋友?我最喜欢吃什么?一切都已淡去。
有时我觉得自己乃是在岑树林中染血的草地上诞生,嘴里是火的味道,胸口则有个洞,而你是我的母亲,索罗斯……”
艾莉亚注视着密尔僧侣,对方头发蓬乱,穿着破烂的淡红长袍与零落的旧铠甲,脸颊布满灰色胡楂,下巴皮肤松垂。
他不像老奶妈故事里的巫师,可是……
“你能复活没有脑袋的人吗?”艾莉亚问,“就一次,不用六次,可以吗?”
“我不懂魔法,孩子,只会祈祷。
第一次,大人身上穿了个洞,嘴里满是鲜血,我知道没希望了。
因此,当他撕裂的胸膛停止跳动后,我给予他仁慈的神吻,送他上路——用火填满嘴巴,吹入人体内,通过咽喉、肺部和心脏,直达灵魂。
这被称为‘最后之吻’,从前当真主的仆人死去时,我多次见老僧侣给予他们这‘最后之吻’。
我自己也施行过一两次,这是所有红袍僧必须掌握的技能。
但我从没见过火焰注入尸体能让死人开始颤抖,乃至双目睁开。
并非我复活了他,小姐,这是真主的神力。
拉赫洛还不要他死。
生命即是温暖,温暖来自烈火,烈火属于真主,真主独占其身。
”
艾莉亚眼里泛起泪花。
索罗斯说了这么多,其中的意思只有“不”,对此她很明白。
“你父亲是个好人,”贝里伯爵道,“哈尔温告诉过我许多他的事迹。
为了他,我很乐意放弃你的赎金,但我们实在太需要钱了。
”
她咬紧嘴唇。
我猜那是事实。
她知道他把猎狗的钱给了绿胡子和疯猎人,叫他们去曼德河以南购买物资。
“上批庄稼被烧,这批又快淹死,而冬天马上就会降临,”他派他们出去时吩咐,“百姓需要谷物和种子,我们需要刀剑和坐骑,不能总是骑矮种马、驮马和骡子去对抗装备高大战马的敌人。
”
然而艾莉亚不知罗柏会为她付多少钱。
他现在是国王,不是她离开临冬城时那个雪花在发际融化的男孩。
假如他知道自己闯过的祸,知道君临的马童和赫伦堡的卫兵,知道所有这一切……“我哥不愿赎我怎么办呢?”
“什么?”贝里伯爵问。
“呃,”艾莉亚解释,“我头发又乱,指甲又脏,脚上全是水疱。
”也许罗柏不在乎这些,但母亲会。
凯特琳夫人要她像珊莎一样能歌善舞、缝纫刺绣,做个随时随地都有礼貌的小淑女。
想到这里,艾莉亚开始拿手指梳头发,但头发杂乱纠结,结果只扯下来一些。
“我弄坏了斯莫伍德夫人的裙服,而我的针线功夫还是不行。
”她咬紧嘴唇,“我的意思是,我绣不好。
茉丹修女说我的手跟铁匠的手没两样。
”
詹德利受不了了。
“凭你那软软的小手?”他大喊,“甚至拿不住锤子。
”
“我想拿就拿得住!”她冲他吼。
索罗斯咯咯笑道:“你哥哥会付钱的,孩子。
这点不用担心。
”
“是的,但假如他不付怎么办?”她坚持。
贝里伯爵叹口气:“那就暂时把你送去斯莫伍德夫人那儿,或者送到黑港,我自己的城堡,但肯定没那个必要。
我和索罗斯无法还你父亲,却至少可以保你安全回到母亲怀中。
”
“你发誓?”她问他。
尤伦也曾允诺带她回家,却在半途被杀了。
“以我身为骑士的荣誉。
”闪电大王庄严地说。
柠檬回到酿酒屋时,雨水从他的黄斗篷上流下来,在地面积成一滩,惹得他不自禁地低声咒骂。
安盖和幸运杰克坐在门边掷骰子,但不管怎么玩,一只眼的杰克半点运气也没有。
七弦汤姆为自己的木竖琴换了根弦,唱起《圣母的眼泪》《威廉的老婆湿透了》《哈特大人雨天骑行记》,然后是《卡斯特梅的雨季》:
汝何德何能?爵爷傲然宣称,
须令吾躬首称臣?
颜色有别,威力不逊,
各显神通分个高低。
红狮子斗黄狮子,
爪牙锋利不留情。
出手致命招招狠,
汝子莫忘记,汝子莫忘记。
噢,他这样说,他这样说,
卡斯特梅的爵爷他这样说。
然而今天,每逢雨季,
雨水在大厅哭泣,内里却无人影。
然而今天,每逢雨季,
雨水在大厅哭泣,内里却无魂灵。
最后,汤姆把所有关于雨的歌都唱完了,方才放下竖琴。
于是只剩雨水敲打酿酒屋板岩顶的声音。
骰子游戏也告结束。
艾莉亚单腿站立,又换到另一条腿,继续西利欧·佛瑞尔教导的练习。
梅利抱怨他的马踢掉了一块蹄铁。
“我可以帮你镶,”詹德利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