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云要去的地方有些靠近西郊，是一个风景秀丽的沿湖山坡，他并没有告诉我他要去做什么，或许是不想说，又或许是没必要和我说。

    车停在侧面的车位上，面朝着一片辽阔的湖水。

    “小少爷，向教授，到了。”

    向云在半途中醒了，之后他就一直望着窗外，到看到这座建筑开始，他表情始终很平静。以防他又要运算一遍决策树，我先开口道：“我就不进去了，向老师，我在车里等你。”

    向云打开车门，回头看了我一眼：“时间会有点久，你们都下来吧。”

    秋日的阳光是有些寂寥的昏黄。

    落叶在脚底沙沙作响，走进大门后，路面皆被清扫得干干净净，枯黄的叶子堆叠在道路两旁。

    这样的地方视线一般都没有遮拦，它要开阔，视野要清晰，建筑色调要柔和，最好依山傍水，亲近自然。

    我手心的地方一阵一阵发麻，没有再往前走，停在了一个秋千旁边。

    司机和向云察觉到我停下来，回头看我。

    我抬起眼，指了指边上：“向老师，我在这里等你好了，这里有一个秋千，我可以坐着玩玩手机。”

    司机叔叔愣了愣，朝我走过来，“噢.......那我在这里陪您。”

    向云站在原地盯了我一会儿，淡淡道：“有事情就打我电话。”

    我坐到秋千上，对他点点头。

    向云朝不远处的建筑物走过去，慢慢变成一条细细的影子。

    我看着他挺拔孤直的背影，心里忽然变得很宁静。

    微风拂来，我踩在地上，蹬一下，秋千就摇晃着。

    司机叔叔今天心情似乎有些爽朗，主动问我：“小少爷，需要我帮您推吗。”

    一听这话我就来劲了，把绳抓牢了一点：“好哇。”

    我背后传来推力：“嘿咻――”

    司机叔叔手劲挺大的，我整个人像狂风里的塑料袋那样，呼地一下就被吹起来了。

    但也没有吹得很高，因为他的首要任务是保证我的人身安全，次要才是满足我的一些兴趣爱好。

    秋千荡到前方的时候，我看见了被树木遮挡的远方的湖。

    玩了一会儿后，我让司机叔叔去边上长椅休息了。

    解开手机锁屏，我看见于殷殷给我发消息，问我差不多什么时候到。

    现在九点多，我算了算时间，说大约十点半。

    她给我发了一个小松鼠往嘴里塞松果的表情。

    ‘你饿了吗？’

    ‘李愿，我又不是猪！’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向云回来了。

    他从远处走到我面前，手里拿着一沓被整齐订好的资料。

    我仰头看着他：“向老师，你回来啦，事情还顺利吗。”

    他略点了点头，我刚想起身，但他扫了一眼我坐着的秋千后，修长手指突然握上支撑秋千的绳。

    我起身动作顿住了，有点茫然地看着他。

    向云垂下眼睫，像在观察什么奇妙的东西一样，目光专注又放松。

    “失重感，往往会让习惯地面生活的生物感到极大的不安。”

    他手上微微使劲，带着我晃了几下。

    “但轻微的，安全的刺激，反而会令大脑愉悦。”

    我抓着绳子，看到向云眼底居然少见地带上了笑意。

    他很开心吗。

    他看起来很开心。

    那真好，我想阿姨的状态应该也很好。

    我慢慢笑起来。

    车回程前，我朝窗外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