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陇头行(下) 第七章 两都秋色皆乔木(2/3)
夜三更,发生些动刀弄剑之事,搅得众人心中兴趣更大,韩锷却一概不听不理。
每常心动,也是为想起方柠:那洛阳提督之职,洛阳王一派的人马想来志在必得,方柠只怕也正寝食难安呢。
想着想着,有时他不由就气血一涌,直想代她拨剑一击。
但一想起她那夜的话,不由四肢面骸一片冰凉,心灰意冷——女人呀女人,就算已相交数年,以为知己,谁又能讨度得出她们的深心呢?
这晚韩锷待余小计睡了,一时怎么也没有困意,不由耸身上房,坐在居仁坊里自己租来的院子的屋顶,抱膝闷闷。
夜很黑,已经宵禁,隐隐地只见千门万户的屋瓦鳞次栉比地黑压压在这夜色里。
韩锷本来不爱热闹,但这大半年有小计凑趣惯了,现下倒觉得冷清得可恨。
他一时想起自己的父亲,摆摆头不想再想下去。
一时又想,如果小计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的,长安城中又碰上了“龙华会”这等数十载不遇的大事,他这个小包打听不知天天要带回多少消息来,在自己面前聒噪个不停。
他陷在暇想里,唇角不由微微含笑,只觉得生活中那些最无关痛痒的小事原来才是真正的乐趣。
只要小计病好,这他一个人时只觉喧噪烦心的人生也会变得很有趣。
这么想着,他一时不由高兴起来,轻轻纵起,在屋瓦上翻了个跟头,心里道:“祖姑婆总不会总也不回来的。
只要她回来了,一定能治好小计,那时,还有好多快乐在等着小计与自己。
”
他这一纵之时,却远远看见有几条夜行身影在不远的屋瓦上奔跑,心里一时好奇。
摸了剑,一耸身,悄悄向那一追一逃的人影起落处跟去。
那几条几影却是前一后三,他们行的方向却是正东方向。
韩锷在后面缀着,并不靠前。
那几人却奔得快,不一时,已奔到了大雁塔脚下。
前面一人似已力尽,只见他身影一跃,竟跃上了那塔第一层的塔檐上,后面三人转瞬即到。
前一人想是情知逃不掉了,宁可取了个居高临下之势以负隅一战。
韩锷在后面也已赶到,他隐于暗处,先看向那后面追的三个人。
却见那三人却穿的并不是夜行紧身黑衣,反是侍卫打扮。
只听他们中一人道:“相好的,下来吧,这些天,你已数探大内,别当我们不知道。
我们不过想查查你还有什么靠山,所图为何。
今天,你居然敢试图闯进芝兰院。
嘿嘿,如此禁地,你也敢冒入,咱们可就再也容不得你了!”
芝兰院——韩锷心中一愕,不由定下神来细看。
只听那檐上之人一声冷笑,韩锷听了心里猛地一惊:这笑声好是熟悉!他一抬眼,只见檐上那人冷冷道:“紫宸果然厉害,是我自己不自谅了。
姓陆的,实话告诉你吧,我去那芝兰院,就是想看看当年余皇后遇害到底跟你们紫宸有什么关系。
”
她虽蒙了面,韩锷注目之下,也是脸色一变——余姑姑!那坐于檐顶的不是别人,正是余姑姑。
“姓陆的”,那却是谁?难道是紫宸里行六的“六幺”陆破喉?以她的功夫,怎么惹上这样的煞星去?
陆破喉脸色果然一变,只听他冷冷道:“好,你即实说了,那我就留你不得。
我们俞总管有令,凡欲窥探芝兰院者,杀无赦。
你这么个老女人,想来擒住你你也不会吐实的了,只有……”他一剔眉:“杀之了事了!”
然后他声音忽紧:“最后问你一句,我们的老七关飞度是不是你杀的?”
檐上的余姑姑神色一愕,却忽似颇为开心,嘎声道:“是我杀的又如何?”陆破候已变得面色狠戾:“你究竟用了什么阴招,让老七他……”他话没有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