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武林盟主(5/5)
哈,汉人是不是有句话:‘此时无声胜有声’?”只这片刻之间,寒香脸上已成紫色,锥心刺骨之痛布满全身,她吐出一口闭住的大气,便要昏厥过去。
辛拉吉上前在她身上又点了几下,寒香全身停止扭动,慢慢顺过气来。
方冀暗提真气,又推了那铁门两次,依然推不开。
只见那辛拉吉笑道:“滋味好受吧?现在可愿意说了?”寒香斜着双目,有气无力地盯着辛拉吉,突然一口口水吐向他,厉声叫道:“要我说,你休想!”辛拉吉大怒,两个巴掌过去,寒香脸上鲜血长流。
辛拉吉对老者道:“杜老儿,你搜她身。
”寒香的爹在她全身搜了一遍,却毫无所获。
辛拉吉怒道:“老子就不信你不招。
”上前又要施刑。
这时,一阵哗啦巨响夹着一句愤怒的吼声发自右边:“辛拉吉,你这武林败类!”一股威猛强劲的掌力已袭到辛拉吉左胁。
辛拉吉转身挥掌借势避开,回过头来看时,一个清癯老者正怒目瞪着自己,微弱的烛光中依然识得,竟然是那个“明教余孽”方冀。
辛拉吉一时之间惊得不知所云,怎样也想不通此人何以此时出现在章逸家的厨房里?
方冀躲在铁门外,从门上的方孔中目睹辛拉吉对一个没有武功的女子施以酷刑,他又急又怒,试了几次都推那铁门不开。
眼见那女子寒香受了折磨,依旧凛然不屈,心中感到十分钦佩,而辛拉吉又要再施毒手,他一急之下便施出了十成的内力,双掌奋然推出,轰然一声,竟将那铁门连同周围的砖墙一齐推倒。
他立时对辛拉吉攻出愤怒的一招,将他逼退。
方冀咬牙切齿地道:“辛拉吉,老夫今日要取你性命,你跑不了。
”辛拉吉曾在少林寺一战中领教过方冀的明教武功,也曾在京师东花园与“假”方冀动过手,心想两人武功在伯仲之间,就也不畏惧,冷笑道:“方老儿,你这明教余孽总是坏俺大事,今日你送上门来,老子正好取你性命,你有种就不要逃。
”
方冀道:“辛拉吉,你师父、师伯在武当山想要抢武林盟主大位,却也落得败兴而去。
尔等天竺人总是觊觎中土的武学而不可得,还是乖乖认了,打道回天竺去吧。
可是今日你想走已来不及了,你以酷刑加诸这手无寸功的姑娘身上,这便犯了中土武林的大忌,更犯了咱明教的天条,方冀绝饶不了你。
看掌!”他说打便打,起手便是“金沙掌”的杀手。
辛拉吉见他掌力极猛而掌式却飘忽不定,便不抢攻,双掌一前一后拍出,身形却向后退了两步,忽然唰的一声,抽出腰间一把缅刀,低喝道:“方老儿,亮家伙吧。
”
方冀冷冷道:“武林中凡识得方冀之人都知道,方某平生与人动手从不用兵器,就凭这双肉掌取尔性命,你只管出刀吧。
”他口中说话,掌上却丝毫没有停下,明教左护法乔原士的金沙掌化为一片凌厉而绵密的掌影,刚柔并济,而且招招互补,完全无视辛拉吉的缅刀锋利。
那杜老头见势不妙,早已悄悄挪动脚步向那墙洞移去,这时摸到了铁门边,拔腿便穿过半倒的铁门往那储藏室奔去,要趁这两人拚斗之时溜之大吉。
辛拉吉虽有缅刀在手,但在狭小的厨房中被方冀以金沙掌近身抢攻,天竺刀法的威力一时施展不开,他只好大喝一声,把十成内力贯注在柔中带刚的缅刀上,想要以内力逼开敌人,方能有施展绝招的空间。
就在此时,他背后忽然又有一股巨大的力道直袭过来,击向他的督脉诸穴,却完全没有预警。
换言之,便是有高手向他偷袭。
辛拉吉腹背遭到两高手夹击,但这天竺人的武功和机智确有独到之处,只见他猛然吐气,将无坚不摧的“御气神针”贯注在缅刀刀尖上,直袭方冀,同时施出借力打力的天竺神功,将背后袭来的力道全部转移,并将之加在缅刀上,一时之间刀势大涨,方冀只得闪身避过。
辛拉吉转过身来,一柄缅刀护胸,只见来袭者一手将溜出去的杜老头摔在地上,一面狠狠地对辛拉吉道:“辛拉吉,咱们同是锦衣卫,你趁俺出公差未返,竟到俺寓所来撒野,你要不要脸!啊哟,寒香你怎么啦……”
来人正是章逸,他此刻才看到寒香倒在桌边不醒人事,连忙奔过去一把抱起,只见她面如金纸,双目紧闭,口鼻皆是血迹,再一摸她双手,凉如死人,不禁大为慌张。
方冀退后一步,倒背着伸手把了一下寒香的脉,低声道:“章逸莫慌,这姑娘是以意志力硬挺酷刑之痛,以致全身生机暂时关闭,静躺一会无妨。
”章逸听方冀这几句话,如闻嘉旨,一颗慌乱的心立刻稳定下来。
他正要起来对辛拉吉问话,那辛拉吉忽然一挥手,缅刀挟着一股寒气直袭章逸。
方冀喝声:“不可硬拚!”章逸斜步躲避,那晓得辛拉吉左手扬处,一柄匕首如流星般射向倒伏在桌上的寒香。
这一招出人意表,章逸发现时已不及阻止,眼看寒香还是逃不出辛拉吉的毒手。
电光石火之间,方冀奋力前倾,以身屏挡,那匕首便直刺方冀左胸。
方冀脸上忽然闪过一道紫气,一伸右手食指,一股强劲的力道激射而出,撞在那匕首的柄端,匕首疾速转向擦过方冀的颈边,划破一道口子,顿时鲜血如注。
他这招明教教主的“追神指”,终将寒香的性命救了下来。
辛拉吉匕首一出手,心想必然得手,便同时施展十成轻功倒纵穿出墙洞。
方冀知他到了隔壁储藏室后,必会从自己先前进来的那扇窗口逃出,于是一掌击开厨房的窗扇,果然看见辛拉吉从窗下疾奔而过,正要飞身翻越院墙。
方冀双臂齐振,两只大袖飞扬之中,一道暗光激射而出,辛拉吉立时一声惨叫,从空中跌落在地。
章逸从窗口跃出,伸手一摸辛拉吉,只见他左背上插着一支钢箭,那箭力道骇人,竟然直没于尾翎,辛拉吉鲜血狂涌而出,多半被钢箭伤了心脏,已经不省人事。
章逸回首看着立在窗边的方冀,他手上握着一支暗泛蓝光的钢弩,十分的小巧精致,看上去很是眼熟,正是在刺杀朱元璋之前,自己为方冀准备的那支“百步封喉”钢弩。
刺朱时没能用上,想不到方冀却一直带在身边,从方才一箭穿心的准头看来,肯定还常加练习呢。
更想不到的是,武林中凡识得方冀之人皆知,明教军师小诸葛方冀与人动手从不用兵器,亦不用暗器;今夜却用章逸三年前给他的强力钢弩,一箭射杀了天竺高手辛拉吉。
章逸回到厨房,见方冀正在以随身带来的一副银针为寒香针灸。
果如方冀所言,寒香在辛拉吉以酷刑逼供时,受到剧痛又感到极度害怕,虽然用意志力硬挺住,却仍昏厥了过去,体内一口气将她的生命机制全关闭了。
经这一阵静息,再加针灸打通经络,只见她脸上及嘴唇渐渐有了血色,呼吸逐渐恢复正常,平静地熟睡了。
章逸握着她的小手,心中有无限的怜爱,同时对今夜在他家中所发生的一切感到十分震惊。
他抓起瘫在地上的杜老儿,解开被点的穴道,厉声问道:“你和那天竺人来此干什么勾当?”杜老头十分强悍地回道:“章逸,你偷了锦衣卫衙门的公物,鲁烈令咱们来搜查你家,你犯了重罪还敢神气活现?”章逸怒道:“俺偷了什么公物?你们信口雌黄,夜侵民宅又私刑拷打老百姓,俺看你们才犯了重罪。
”杜老头冷笑道:“洪武二十三年,咱们锦衣卫的头儿毛骧让太祖皇帝杀了,他的遗物全属锦衣卫的机密公物,却被你给私吞了,你还敢强辩?”
章逸强忍住一口怒气,回道:“笑话,毛骧毛都指挥使的公物全都封锁在衙门的密件箱里,只有鲁烈有钥匙可以开箱查看。
至于毛骧的私物,是他死前交我保管的,这事司里很多人都知晓,鲁烈和你们这批小人明明知道,还故意栽赃。
俺本当今日便杀了你,瞧在你义女寒香的分上,快滚吧!你回去就报告鲁烈,说辛拉吉强闯民宅,百姓自卫时把他给杀了。
”
寒香的义父杜老头冷笑一声,自知留此也是受辱,便一面喃喃咒骂,一面走出厨房。
他走到墙边,蹲下身来查看那辛拉吉,已经死凉了一会了。
章逸望着方冀,心中七上八下,口中道:“多谢军师赶到,救了寒香一命。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方冀也不完全了解,他记挂着寒香偷偷丢入馊水桶的事物,便拿起灶头上一支长柄木勺,到那馊水桶里捞出一把铜钥匙。
章逸见了大吃一惊,忙问道:“军师如何得知馊水桶中有这把钥匙?”方冀一面用水冲洗,一面答道:“这把钥匙辛拉吉他们逼问得紧,寒香便偷偷丢入了馊水桶,我正好瞧见。
他们始终没有逼问出来,说实话,这姑娘真好样的。
”
章逸回头看了寒香一眼,便道:“待我把寒香抱到床上躺着。
”他轻轻抱起寒香,快步走出厨房,穿过厅堂,上楼时忍不住亲了她一下,低声道:“寒香啊,俺章逸欠你一世情,绝不相负。
”
方冀拿着那把钥匙在手上抛上抛下,想不出那杜老头和章逸两人说的话是啥意思?什么毛骧的公物还是私物?毛骧是十年前的锦衣卫头领,他的“私物”为何要交给章逸保管?他愈想脸色愈显凝重,想到自己要重振明教的计画,在这计画中章逸是最关键的人物,但这些疑问不解,如何能放心着手?
这时章逸已回到厨房,方冀将手中钥匙交给章逸,道:“方才听寒香的义父说,这是一堵暗墙后的密门钥匙,好像是他和辛拉吉两人潜进屋内时,寒香正在打开一道密门,发现他们两人后便把密门关上了。
”章逸接过钥匙,心中千头万绪,近二十年的往事一下子全涌上心头。
他望着方冀,知道方冀有一肚子的疑问要问自己,而自己也有好多事不能再瞒下去,但却不知如何开口。
方冀心想:“人人心中皆有秘密,章逸在京师锦衣卫中打滚了近二十年,现在贵为建文皇帝的新锦衣卫首领,怎会没有他私人的秘密?我方冀凭什么要介入打探?明教早已烟消云散,我这个军师的头衔也就是大家叫叫罢了,章逸那还能是我的下属?若不是想要重振明教,我岂能管他的诸多私事?”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
这两个肝胆相照、共同谋划行刺皇帝的好伙伴,这时竟然各怀心事,双双陷入沉默,不知如何打破僵局。
方冀终于忍不住了,发问道:“方才那杜老儿说什么毛骧的事物……”不料章逸同时开口道:“关于那杜老头说的毛骧的事物……”两人同时停下,对望了一眼,同时哈哈笑了起来。
这一笑似乎让这两人恢复了一些好汉的气概,不再闷在肚子里作文章了,方冀心中很快地做了决定,便开门见山对章逸道:“章逸,我有个大计画放在心中好久了,今日来此便是要同你好好商量,却不料碰上了杜老头和辛拉吉……我要来谈的大事,便是重振明教、恢复明教这块金字招牌的计画。
”
方冀看到章逸眼中闪过一道光芒,暗自点了点头,继续道:“傅翔在武当山已正式加入了明教,加上咱们两人,以武功而论,咱们人数虽少,实力已可以和任何武林门派平起平坐。
我的计画是由你老弟出来担任教主……”章逸听到这里,惊讶地叫道:“什么?我做教主?这绝不可能……”
方冀伸手拦住,继续道:“章逸,你先听我说完。
此事我已与陆镇和董碧娥商量过,我等觉得明教若要振兴,须得有一个中年高手来主持教务,此人须对我教传统有所了解,对我教过去兴旺时的作为及精神有亲身体验,又要对未来武林的大势有所掌握,如此看来,这人非你章逸莫属。
傅翔武功极强,可以担任护法之位。
我等都是长老,在第二线协助教主振兴教务,吸收武林高手加入我教,培养新血。
等到咱们有更多能手、更多教徒入教之后,再论总教与地方分堂的组织。
咱相信,只要这个重振明教的消息在江湖上一放出去,各地一定有许多隐姓埋名的我教兄弟,如陆镇、董碧娥一样,冒出来加入咱们。
这可是百年大事,也是一生难得的契机啊。
”
章逸听了这一席话,一方面感到一阵热血澎湃,自己从幼年被明教老教主收留养育长成,明教的兴衰在他心中当然是刻骨铭心的大事,而此时提出振兴的计画也确是符合天时、地利、人和;但另一方面,方冀要自己来担任未来的明教教主,这个想法太过疯狂,他怎么样也无法接受。
而此时,他心中却闪过另一件大秘密,这秘密藏在他心中十多年了,一直如一块沉重无比的大石压在心头,他在心中暗忖:“不管我做不做教主,这秘密总该说出来了吧……”
他一言不发,忽然站起身来,走出厨房进入了会客房,墙边有个黑木柜。
章逸走到柜前拉开一口抽屉,在一斗的什物中摸着,不知按动了什么机关,那黑木柜带同墙壁缓缓转了方向,墙后出现另一道暗墙。
那暗墙的下半截竟是铜制的,章逸在墙面上几个不同的定点按了一下,那半截铜墙又与上截脱开旋转了半圈,出现了一个上锁的密箱。
方冀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问道:“这些机关是谁帮你造的?”章逸笑咪咪地回头道:“报告军师,全是俺自己造的。
”方冀赞叹道:“章逸啊,你的土木机关有董堂主之风呢。
”章逸道:“比不上她,她率几个健妇数日之内就挖了一条百多尺的地道,那才叫本事呢。
”他一面说着,一面用那把钥匙打开了密箱,从箱中翻出一个油纸包,包上贴了一纸封条,纸色已经泛黄,上面写了几个字。
方冀手持烛台凑前看时,只见纸上写着“洪武十七年神农架灭火案全录”,下签有“毛骧私记”四个字,字体介于行草之间,相当潇洒漂亮,看得出毛骧当年是个有书法素养的人。
章逸面色严肃地从包中拿出一本手抄,双手递给方冀,低声道:“那年发生在神农架顶的全部经过都在这册子里了,军师你先读一读。
”
洪武十七年神农架上,朱元璋派汤和及常遇春的长子常茂,率毛骧等锦衣卫上神农架赏赐明教诸领袖,却以毒酒杀害了明教诸位顶尖高手。
军师方冀当时在回疆未归,是唯一幸免的明教首领,当时在神农架顶发生事变的种种细节,他并不得知。
这时得了这事件第一手的纪录,心情的激动可想而知,他立即迫不及待地在烛火下细读起来。
章逸坐在一旁一动也不动,有如一尊石像,他没有注视方冀的反应,自己脸上的表情却是阴晴不定。
方冀一面读下去,一面老泪纵横流了满面,那毛骧不但书法佳妙,文字也简洁生动,将那一场谋杀从策划到执行读起来有如亲临现场。
方冀翻到最后一页时,章逸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紧张与不安,转过脸来望着方冀。
方冀见那最后一页乃是一张名单,表列了参与此一“灭火案”的全部人名,突然间,方冀手中的手抄册跌落地上,他指着章逸道:“你……你……”却说不出话来。
章逸道:“不错,当时我也跟着毛骧上了神农架!”
方冀从激动中冷静下来,他双目如刀,盯着章逸,等待章逸解释。
章逸道:“那时俺才加入锦衣卫一年多,虽然听从军师的交代韬光养晦,不争出头,但仍然很快得到毛骧的赏识,他明显想要好好栽培我成为他的心腹。
那年他奉皇命上神农架,追随信国公汤和及世袭鄂国公常茂,去向明教教主及我教诸首领颁赐圣恩,便命我以随从人员的身分跟他前去。
我既不知那是一个阴谋,也不敢不服从,又来不及通知教里,便随众上了神农架,却万万想不到后来演变成毒杀事件……”
章逸说到这里,如烟往事渐渐浮现眼前,愈来愈清晰,他到此时才懂得,这些年来努力不去想,努力试着忘掉的细节,原来全都深藏在脑中,竟然一点也没有褪色。
他喃喃地道:“当我发现一场由皇上发起的恩赐大会变成了冷血谋杀,我那时的惊恐和无助简直无法形容,只能偷偷遥对那掩埋诸人的地方跪拜许愿,乞求我明教前辈保佑我的小命,日后再寻机会报仇。
”
方冀听了为之动容,点头道:“你确实做到了。
你以十多年时间规划的复仇计策,虽然功败垂成,却十足还了你在神农架所许下之愿,明教前辈在天之灵一定看到。
”
章逸好像没有听见方冀说的话,自顾自地继续道:“那信国公汤和酒量真好,那五十年窖藏的御酒一开罎便香透偌大的石室,就不知他们如何控制斟酒,只明教诸位高手喝的酒有剧毒,汤和喝的比谁都多却没有中毒。
这么多年来,俺琢磨剧毒可能不在老酒中,而在酒碗上,可惜那批酒碗一齐掩埋了,事后也难以追查。
”
章逸停了一下,面上的表情变得更为复杂,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那天晚上掩尸灭迹后,大伙便在崖顶过夜。
洞外大雪纷飞,滴水成冰,洞里架了木柴烧得热烘烘的,大伙干活掩埋死人时又喝了不少美酒,这会儿全都醉入梦乡,毛都指挥使喝得特多,头一个倒下呼呼大睡。
整个神农架崖顶就只我章逸一人是清醒的……过了子夜,雪下得松了,还不到四更天,大雪竟然完全停了,我悄悄爬起来,一步一摸地偷偷出了石洞……”
章逸的声音愈来愈低,音调却愈来愈紧绷:“我出了石洞,吸了一口冷气,从崖顶的后端跃下,一路弯弯曲曲,摸过了三个长洞,来到一处全是枯树丛的凹地。
在那密密麻麻的枯树丛中,我摸到了一个隐秘的石缝,侧着身子硬往石缝里挤,勉强挤着进了十几步,看到地上一堆石块。
我耐着性子把一大堆碎石移开,下面出现一块石板,拉开石板,一个小石穴中放着一只鹿皮袋……”
方冀听到这里,厉声道:“原来如此!章逸,你如何得知那石穴中有这只鹿皮袋?”
章逸并不回答,伸手从那铜壁的密箱中掏出一只鹿皮袋来,自袋中掏出两本册子及一卷画卷,正是明教十大高手的绝学秘笈。
他自顾自地继续道:“在那一晚的五年前,那时俺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夜里常跑到山里狩猎,捉些小鹰野兔,好玩得紧。
也就是五年一次的光明大祭结束之夜吧,俺在那浓密的树丛后,亲眼瞧见军师将那鹿皮袋藏好离去。
五年后的这个血腥之夜,俺忽然想到军师秘藏的东西,定然与五年前明教十大高手将毕生绝学整理成册的事相关,俺心想这些宝物如果落入他人之手,不如俺把它拿了……这鹿皮袋中的秘笈伴我呕心沥血十多年,我章逸一身武功脱胎换骨,全赖这两册一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