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强弩神箭(1/5)
郑芫和觉明师太回到佛堂时,章逸和朱泛都已到了室中,觉明师太对章逸比了个手势,右手食指竖起弯了两下,表示马札已经死翘翘了。
她暗自忖道:“马札这厮去而复返,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晓得我就随时盯住那口井和我的地道。
”
现在的问题是:马札死了,有什么后遗的麻烦?会不会为郑义门带来什么灾难?
郑芫道:“朱泛让郑学士削发给马札认,这一招实在高明,我瞧那个元宵夜告密的人回去定要倒霉了。
”应文大师父对郑洽合十为礼道:“郑洽为贫僧落发做替身,实在罪过。
”郑洽合十回礼道:“大师父休要如此说,郑洽暂时便以您‘应岐’师弟的身分侍候您,反而方便。
”
朱泛对着郑芫笑道:“下次再有人来查,咱们大伙儿都削发为僧,扰得他们一塌糊涂。
”郑芫嗔道:“夸你一句,你就要翻天覆地乱搞。
”
章逸皱着眉道:“原来乃是设计让马札扑个空,以告密者认错人结案,可现在马札送了命,他的部下等不着带头的,这该如何是好?”一时之间,大家陷入了沉思。
那应能和尚忽道:“马札虽死,但对方永远找不到他的尸体,也就是说他们永远找不到是咱们动手杀了马札的证据呀……”
应文大师父打断道:“这一点师兄无须过虑,咱们这边露面的只有你和郑洽二人,凭你们两人怎能杀死武艺高强的马札?重点在于要让对方以为马札之所以消失,乃是别有原因,与这边的事无关。
锦衣卫对咱们这边的情形已经一目了然:就是落了发的郑洽和他师兄应能在家乡修行宏法罢了!”
大师父一言切中要害,大家都点头称是。
那于安江道:“俺有一个主意,或许能达到大师父说的……”
郑芫道:“于叔快讲,你总是有好主意的!”于安江笑道:“承锺灵女侠这般瞧得起,真不容易啊。
俺的主意是叫廖魁把马札的那匹马牵到浦江城外江边,寻个好所在,把马给宰了,要让马札的手下发现后以为马札遭仇人暗算,尸首可能跌入江中,随溪水流到富春江去了。
”
朱泛拍手道:“这主意好,马札坏事做多了,江湖上仇人多的是,这下栽在高人手上,把他妈的连人带马都做掉了,这就跟咱们这边扯不上关系了。
鲁烈知道了,不但不会再找这边的碴,恐怕睡觉都睡不着了,他做的坏事可比马札多一倍也不止,这就叫那个什么……竹难书。
”郑芫道:“朱泛,你成语搞不清楚还要卖弄。
”
章逸前后想了想,点头道:“这主意要想蒙混过关,恐怕有些一厢情愿,但眼下别无他计,便值得一试。
大师父,您说可好?”
应文大师父点头道:“朱棣到处在搜寻贫僧的下落,咱们固然是隐姓埋名,步步为营,他们那边却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宣扬要搜捕贫僧。
只因朱棣已对天下宣称建文已死,还以帝礼葬了建文,鲁烈如明着要抓建文,岂不自相矛盾?是以他们也是遮遮掩掩,尽量暗中行动,避免把事闹大。
对贫僧而言,最重要的是不能牵累到郑义门的无辜。
”
章逸道:“大师父说得好,试想鲁烈接到回报说建文帝并不在郑义门,是告密者误将郑洽看成了建文,然后马札又突然失踪,他多半得要好好编个故事,在朱棣面前为这趟失败的行动交代一个说法哩。
”
于安江右拳打在左掌里,冷冷地道:“章头儿这话说得透彻,不愧是锦衣卫的高层大官,完全掌握了当官的心理。
鲁烈这厮不但不会张扬,反而会尽量把行动失败的责任推给马札,只因马札不会说话了。
大伙如无其他意见,俺这就去找廖魁办事了。
”他眼光投向一直没说话的觉明师太,她好像没有什么意见,也没有怎么进入状况,只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反正马札在黑暗中永远出不来了。
”
众人不十分明白她这句话有何深意,郑芫却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凉下去,她隐隐觉得觉明师太一切的心思和关切,全部集中在回味如何把人锁在她的机关中,让他呼天不应喊地不灵,然后慢慢绝望而死。
于安江匆匆离席找廖魁办事去了,佛堂中难得大伙儿齐聚,章逸便向应文道:“大师父,不论鲁烈那边反应如何,咱们要准备离开郑义门了。
只待方军师他们回来,咱们就动身南迁。
”
应文道:“方军师他们去了已有两个多月,照说应该回来了?”郑芫也道:“傅翔临走时曾告诉我,此去寻找长住久安之地,方军师胸有成竹,只是要去实地勘查一番,两个月内一定回来,不知为何迄今音讯全无?”
朱泛道:“话虽如此,其实也说不准,如果所勘查之地并不合适,他们三人便要继续向南去看别的地点。
大师父不需担心,也不要心焦。
”郑芫忽然道:“完颜道长呢?道长从早到晚都不见踪影,不知现在何处?”
章逸道:“道长听说咱们这边要演这场戏,便说不好玩不想参与,一个人到浦江县城里去喝酒了。
待会回来时,正好带回那十二个锦衣卫回到县城后的消息。
”
就在他们继续谈论未来计画之际,廖魁和于安江已经把马札那匹白马拉到县城外江边宰掉了。
宰马对廖魁来说可谓轻而易举,他在白马倒地后,将马血放完,便和于安江将那马尸体弄成像是要害中剑,突然摔倒不起,流血不止而死,马上的骑士被杀后跌入江里,被江水冲向下游。
一切布置妥当了,廖魁拍拍手,掏出一块布来揩汗,那于安江也掏出一条汗巾来,将右手食指用汗巾包了,蹲在地上蘸着马血,在白马身上写了“血债”两个大字,又在旁边写了“傅友德”三个较小的字。
廖魁并不晓得傅友德和傅翔的关系,不禁大吃一惊,问道:“于指挥呀,你这是干啥?”于安江道:“俺要教这些锦衣卫的傻蛋以为是傅友德的后人来报血仇了,包管把鲁烈那个王八蛋吓破胆。
”
廖魁奇道:“颖国公傅友德的血债?那时候的锦衣卫首领好像是蒋瓛哩,又跟马札、鲁烈有啥牵扯?”于安江低声道:“严格说起来,傅友德是给朱元璋逼死的。
不错,蒋瓛是那时候的锦衣卫头头,但颖国公自刎后,带人去追杀傅家后人的是鲁烈和马札这两个王八蛋。
俺这么用鲜血一写,人人都会认为是傅友德的后人来报仇,要马札和鲁烈血债血还,如此一来,便没有人会想到郑义门这一边了。
”
廖魁道:“于指挥这栽赃的把戏玩得高啊,最重要的是把锦衣卫在郑义门逮捕大师父认错人的事,和马札被杀的事切割开了,只不知傅家后人竟出了武功这么厉害的人,这……鲁烈信不信啊?”于安江微笑道:“他不信也得信。
”心中却暗道:“杀个马札算什么,傅翔啊,俺用你的名,请你包涵则个。
”
地尊失踪已经八、九个月了,连天尊也不知道他的行踪。
旭日未出,霞光已经满天,嵩山少室山的五乳峰在初现的曙光照射下,是一座暗蓝色为底、金黄光为饰的美丽山峰。
白云缭绕的半山腰处只见到一线微曦,一个异常高瘦的人影从密林中缓缓走出来,他手提一只瓦瓶,背上背了一个用细麻绳织成的网袋,袋中装满了各种野果、野菜。
这位又高又瘦的怪人在无路的密林及山石之中行走,如履平地,走得虽不快,但平稳得有如冰上滑行,黑暗中乍看之下,几乎人人都会以为遇到了鬼魂,冷冷的没有声音也没有生命气息。
这人渐渐走近了,正是天竺武林的绝顶高手──地尊。
地尊走过一片石笋,停在一个小山洞前,这洞口对他的身材而言是小了一点,他必须弯下身来,先将瓦瓶及网袋放入洞内,然后一缩身如狸猫般进入山洞。
洞内倒是愈走愈宽敞,约行数十步,便到了尽头,迎面是一面石壁,从洞口射入的光线到了此处,已经微弱到难以察觉,但在地尊眼中,仍然清清楚楚看到石壁上刻着一个比常人身躯还要高大的“禅”字。
地尊斜着眼看了一下,那“禅”字笔画入石三分,运笔一气呵成,不知是如何刻上去的。
地尊每次面对这个“禅”字,便要喃喃自问:“这字是用刀斧凿的?还是以手为笔在壁上抓出来的?还是……”他始终无法想通,但有一事却能肯定:“看起来达摩祖师至少也像我地尊这般高个儿。
”
他十分熟练地在石壁下盘膝坐好,在右下角的石壁摸到一横排文字,是用古梵文刻在壁上,说明如何启动机关进入石洞。
地尊最初发现这排文字时十分震惊,因为这种古梵文早已消失,即使在天竺,也只有极少数钻研古经文的人能读懂,他正好就是其中一个。
他遍寻天竺各古寺中的心经,从经文中参悟高深武学,是以很轻易地就解破了秘密机关,进入内室。
这时地尊摸进内室,室内一片黑暗,他闭目运气,双目瞳仁竟然大开,黑暗中依然可见室内情景,显然这石室顶上仍有极微的光线透入,只是常人之眼完全不能见。
这室内屋角放着一个半满的水缸,地尊先将那只大瓦瓶中的清水加注缸内,再把网袋中的野果、野菜、山药、甘薯分门别类放在几个瓦缸中,然后对着石墙面壁坐了下来。
这时他暗暗忖道:“千年前,达摩祖师便是坐在这里面壁九年而悟道,他吃的喝的肯定便如今日之我,这几个瓦缸必就是千年前达摩使用过的。
”
他想到自去年在武当山见到少林《洗髓经》在傅翔身上造成的奇迹,便决心不顾一切上少林要来强取《洗髓经》,岂料到了少室山那个夜晚,忽然遇上铺天盖地的狂风暴雨,一道电光闪过,地尊发现了这个山洞。
当他因避风雨而进入洞内,那古梵文引导他进入了达摩祖师一千年前面壁苦修的地点。
长夜过去,翌晨卯正,忽然一道强光射入石室,正好照在石壁上,壁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全是达摩以指代刀在壁上刻下的两篇用古梵文写的经文:《易筋经》与《洗髓经》。
那道强光只照射了一盏茶时间便消失了,石室恢复黑暗,地尊暗道:“必是这石洞顶上有一线极狭的缝隙可通天光,每日只有日头正对一片反射物之时,才将强光折入投射在这面墙上,日头在天上位置一移走,便偏离反射了。
”失了强光,他便以指代眼触摸着壁上的古梵文细读,几个月下来,已经把达摩这两部心经背诵如流,牢记心中。
地尊来少室山原是要到少林寺借《洗髓经》,如借不到便打算动粗硬抢,却不料误入这个千年前达摩祖师面壁悟道的密洞,目睹了达摩的手迹,而且是用古梵文书写,只有地尊能轻松读懂,便是换了天尊,恐怕也只是一知半解呢。
因此地尊认为此乃天意,是天要赐他这两部经文,既非盗取,亦非传自少林,而是由达摩祖师亲手传授给他。
既是天意,他完全受之无愧。
地尊在这密洞中匆匆已过了九个月,九个月来他勤练《洗髓经》,顺便也练《易筋经》,每每与自己原来即已精通的天竺武功相互印证,两种极端相异的武学在他身上同时体现,一时之间难以相容,他也不着急,暗道:“当年达摩祖师在此洞面壁九年始得悟道,我才九个月那能修成正果?”
中土武林都在传言地尊不见了。
有的传说武当一战,地尊和完颜道长虽然战成平手,但完颜道长老而弥“辣”,在地尊身上暗下了毒手,七七四十九天后地尊伤势发作,不知去向;也有传说地尊该胜未胜,害得天尊的盟主计画成为泡影,他对地尊极为不满,两人吵翻后,地尊负气回天竺去了。
这些传说全是源自江湖中人一厢情愿的想法,加上绘声绘影的渲染,竟也传得活龙活现。
这一切地尊都听不到,即使听到也不会在意,连天尊也不知他究竟在那里,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件大事:天竺的武学、张三丰的《太极经》、达摩的《洗髓经》和《易筋经》,每一种武学都博大精深,也都似乎有极大的包容性,但修练起来却难以跨越各种武学的障碍,而他要突破这些障碍。
过去地尊在武学的深造上总是和天尊合练双修,以致他俩的天竺瑜伽神功能突破各种限制,离那天竺武学的至高点仅仅一步之距。
但此时地尊的想法迥异,只因他亲眼看到了“融会贯通”的武学奇迹发生在傅翔身上。
地尊对上乘武学有疯狂的追求慾,当他想要突破一大关卡时,世上其他任何事都变得无足轻重,他曾暗对自己说:“如果傅翔能,为何我不能?如果傅翔愿教我诀窍,我地尊立刻拜他为师。
”地尊是会说到做到的。
武林中少了一个地尊,天尊似乎也暂时销声匿迹,但很少人能预见,震动武林的武学大突破,正在这暂时的平静中默默孕育,蓄势待发。
傅翔站在累累山石的高地,面对着东方海湾眺望,海风带着咸味迎面吹来,他展开道袍披襟挡之,感到一种飘飘然的快意。
远方的岩岸巍峨而曲折,海浪此起彼落,激起一堆堆的白色浪花,傅翔只有儿时随师父在泉州看过大海,对海有着一种奇妙的憧憬。
甚至在神农架上练武的四年,仍然不时会梦见自己乘长风破大浪在海中遨游。
这时他站在海边,近距离感受海的晶莹透明,海的奇幻变化,还有那海浪呜咽中透露出无与伦比的力道。
“就是这里了。
”傅翔喃喃自语。
这时不远处传来阿茹娜的叫声:“方福祥,你在那儿?”傅翔回过身来,只见远处的岩石丛后出现了阿茹娜的身影。
他对这个聪慧而美丽的蒙古女子又爱又敬,这回到福建来为应文大师父选一个长住久安的地点,听到她与方冀之间谈论天文、地理,分析所勘查地点的形势优劣、攻防大要,不但头头是道,而且每有创见。
有一次方冀听了她的分析,忍不住叹息道:“他日明教若能复兴,这孩子倒是当军师的好材料。
”
傅翔对她挥手,然后盯着一片岩石,看那海浪一个接一个涌来,内含巨大的力道,外表却是无比的优雅,甚至有些妩媚,撞击在岩石上,看似力尽而止进,但那些岩石的每个隙缝里立刻冒出往上升的海水,直到整个岩石被彻底濡湿了,才缓缓退下去,留下一层白色的小泡沫。
那些泡沫尚未消失殆尽,第二个浪头又已报到,来得还是那么优雅,那么从容。
傅翔抬眼望时,第二道海浪之后还有第三道、第四道……终于看不到浪头了,但傅翔却看得到远处大海中一波又一波的潜势,生生不息。
他转目去看那一段平坦的沙滩,一道接一道的海浪涌上来,没有受到任何挑战,那些浪头涌到极处,乖乖地退回海里,没有引起任何激情的冲突和攻防。
傅翔想起昨夜想了一整夜都想不通的几招剑式,试了许多不同的组合,却不能达到自己心中设定的境界,这时忽然若有大悟。
他喃喃自语:“是了,那浪头推上沙滩时,未遇冲突和挑战,尽管内蕴巨大力道,然而进退之间何等雍容大方;但是,同一个浪头在这端遇到岩石时,那股坚强的撞击力道,看似粉碎了它的形象,它却立刻化为千百支细流,内蕴的强大力道支撑这些细流如水银泻地无所不在,竟将岩石里里外外、每一个细处都征服了,方才优雅而退。
最厉害的是,第二道浪头以同样的从容之态已经涌到岩前,永无间断,永无休止。
”
那“王道剑”的几招在傅翔心中有了全新的构想及铺陈,他心中忍不住一阵狂喜。
这时傅翔听到阿茹娜在他耳边低语:“傅翔,你又在发什么呆?海浪有这么好看么?”傅翔一把抱住她,揽着她的纤腰飞身而起,一面大声笑道:“好看,海浪太好看了!”一面以上乘轻功在海边的岩石上飞奔。
阿茹娜觉得好像腾云驾雾,索性全身放松,一分力气也不用,任由傅翔带着她上下奔驰。
过了一会,阿茹娜叫道:“该回去了,方师父在等着哩。
”傅翔这才缓下脚步,停在一块平坦的巨石上,把阿茹娜放下,整整道袍,和阿茹娜一同走向海边的茅屋。
那简陋的茅屋中堆了些渔具,想是渔民暂时存放器物的地方,一张粗糙的木桌,几张木凳。
方冀坐在桌边,藉着一支蜡烛微弱的光线,在看桌上一张手画的地图,见傅翔进屋来,便笑道:“翔儿,方才从这窗口看你在海天之间飞了一阵,还真不负了你名字中这个‘翔’字。
你的创新剑法有了突破?”傅翔道:“我从海浪里看到一些东西,极感震撼。
”
方冀指着桌上的图道:“这图是阿茹娜经过仔细测量后绘制的宁德地图,各点的距离及方位相当准确。
这附近有十几座大小寺庙,我选了其中三座。
”他一面说,一面掏出一个精巧的石制墨盒,打开一看,中间分隔成两半,一半用丝棉吸饱墨汁,另一半的丝棉则饱吸了用朱砂调制的红汁。
方冀自制的毛笔两端皆是笔头,一黑一赤,他用红笔在地图上三个地方画了圆圈。
傅翔趋近细看,只见红笔圈了三座寺庙,分别是西面的支提山华严寺、甘露寺,以及南面的雪峰寺。
傅翔有些狐疑,问道:“咱们是在这三座寺庙中选一座?”阿茹娜道:“这三座寺庙位置适中,所以三座都要。
傅翔,你没听过狡兔三窟的故事么?”傅翔侧首想了想,仍然想不通如何让这三座素昧平生的寺庙愿意接受来历不明的应文大师父,他摇了摇头,问道:“这三座庙的位置虽好,然则我们如何进行?大师父可是当今朝廷头一个要追捕的要人,寻常寺庙怎敢接纳?即使用了匿名,大师父及应能连一张度牒都没有。
”
方冀道:“度牒的事可以后办,翔儿的顾虑确实棘手,为师和阿茹娜商量的结果是,事先到这三庙中去进香献佛,在庙中借宿几日,把庙里的情形及寺内外周遭的形势仔细勘查并记录,然后再作道理。
”
阿茹娜道:“方师父此言极其重要,咱们已掌握了这地区的大体形势,这才选定这三座寺庙,下一步便是掌握寺庙内外周遭,如果一切满意,这才让大师父移过来,咱们可不能让大师父过不了多久又要逃亡。
”傅翔点头:“再要逃亡,真的只好出海了。
”
次日三人便扮作老爹和儿、媳到庙里进香投宿,少不了先送一份丰厚的香油钱,果然大受寺方欢迎。
那甘露寺是座小庙,做为“三窟”之一位置却十分理想,三人宿了两夜便弄清楚了寺庙内外及附近情况,但支提山的华严寺便不简单了。
那支提山华严寺始建于宋开宝年间,当地人简称支提寺,唐朝时就有高丽高僧在此讲解《华严经》,而《华严经》有支提山天冠菩萨及其所属千人在此常驻说法的记载,可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