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强弩神箭(3/5)
道长却在心里陷入了困境。
他试着有所作为,才一动心运气,傅翔反而立即感测到了。
完颜这才恍然,原来傅翔也懂得“后发先至”的武学原理。
就在这样复杂而尴尬的互动之中,完颜决定退一步。
从表面上看,不过就是傅翔挥出一剑,完颜退了一步;实际上这一招真正的意义却是石破天惊、震古铄今──武林有史以来,第一次出现了“王道剑”的一招,一出招就逼退了完颜道长“后发先至”的无上武学!
傅翔宛如未觉,手中木剑一横,缓缓推出第二招。
同样的,完颜道长立即感受到一股中庸稳重的气势平压而至,但却感测不到这一招后面的任何动心起气,他大惊之下不知如何应对,便决定再退一步。
傅翔的木剑毫无滞留,一翻剑尖,直指完颜左肩。
完颜道长忽然舍弃“后发先至”,唰的一剑疾刺而出,木剑尖上发出剑气,一吞吐间穿过了傅翔的剑势,直接点向傅翔的剑身。
完颜道长这一下回到了全真剑法中最威猛的招式,他陡然放弃了“后发先至”,直接使出霸气十足的“鬼箭飞磷”,要看傅翔的“王道剑”如何接招。
岂料傅翔依然一成不变地点出他的木剑,剑身和完颜的剑尖尚未接触,他的木剑已被完颜的剑气荡开,高高扬起,几乎要脱手飞去,然而完颜立时感到傅翔这一剑所内蕴的剑势,瞬间化为千百股细流的力道,使得他上半身每一个要穴都受到压力。
那些细流的力道温和却凝重,结合在一起,完颜没有感到一点凌厉的攻击力,却感受到无所不在的渗透力,迫使完颜收招再退一步。
傅翔也收剑伫立片刻,脸上肃穆平和的表情渐退,恢复常态。
完颜道长没有说话,他伫立在屋中沉思,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才开口道:“傅翔,你的‘王道剑’有点意思了。
”
傅翔第一次将这段时间在武学上苦思的精义,与在郑义门及宁德海边所受的种种启发,一股脑儿表现在剑法上,他急于知道完颜道长的感觉,闻言连忙道:“您怎么讲?”
完颜道长道:“你所创的三招,最神奇之处在于:第一,无招式、无真气,却能展现强大的气势,此乃因为你已将你一身的霸道武功浓缩成为内蕴的支撑力,隐而不现;第二,你的招式受到强力攻击时,内蕴的武功瞬间化为无数道细流,对方身上各穴道皆普受压力,却不知你的攻击点在那里。
我老人家不懂你如何做到的。
”
傅翔听了完颜道长和他过了三招的感觉,心中一阵狂喜,这正是他长时间苦思苦练,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的突破。
他惊喜万分地道:“自从受了郑义门各种生生不息、永续运作的启发,又听了大师父说‘王道’必须有强大的力道做为支撑,我便日夜思考要如何创建这‘王道剑’。
从福建回来,我终于想好了这三招,但就只这三招。
道长如果再攻我一招威力猛烈的全真剑,我便被打回原形,只好用原来的‘霸道’武功抵抗您了。
”
完颜道长不停地点头道:“是有那么点意思了,尤其是……尤其是你那么大的王道气势,后面撑着的武学涵盖了明教十种绝学,还有我老道传你的后发先至,气势大而能化之,这个倒是我老道前所未见、前所未闻,有意思啊。
”
傅翔道:“话虽如此,但凭这剑法,要真正派上用场来对付天尊地尊,那还差得远了。
”
完颜却摇头道:“昨日的你,和天尊地尊差那么一点点就差天差地,甚至永远追不上;今天的你,只进步了那么‘一点点’,却和天尊地尊差得有限了。
”
傅翔懂得完颜的意思,唯有创出全新的武学,才有打败天尊、地尊的希望。
今天进步的那一点点,却为日后一套全然不同境界的武学问世,跨出了第一步。
完颜又沉思了许久,他索性趺坐床上,像是进入了冥思。
傅翔坐在地上,木剑从左手缓缓移到右手,又从右手缓缓移回左手,偶而上下挥舞一下。
这两柄木剑原是他和完颜切磋武功用的,马札的部下来搜索时以为是道士捉鬼的桃木剑,傅翔此刻的动作倒真有几分捉鬼画符的模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完颜忽然开口讲了一句话,听起来却像是废话:“傅翔,三招太少。
”原来他老人家苦思如此之久,发现的竟是这个大道理,岂不可笑?傅翔听了却一点不觉好笑,躬身答道:“道长说得好,三招太少。
”因为他已知道完颜在想什么,而且想得很深了,暗中忖道:“道长必有所教我。
”
果然又过了近一个时辰,完颜方才再开口道:“十招太多。
”傅翔听了喜上眉梢,忍不住脱口叫道:“九招如何?”完颜道长按榻而起,朗声道:“不错,九招正好!”
隔壁佛堂中,郑芫完全清醒着,傅翔带来了勘查福建的结果,应文大师父离开郑义门的日子屈指可数了。
从离开南京到达此地,这大半年来,应文生命及生活上的改变之大,任何人都难以承受,更遑论必须立即调整适应,这期间大伙儿都看到大师父应变裕如,调适得宜,令大家十分钦佩。
然而从“建文皇帝”一夕变成“应文和尚”,心里的苦楚,最能了解的就是郑芫了。
从第一次在宫中见面起,郑芫便对这位聪明、斯文而常带几分忧郁的年轻皇帝有一分异样的同情和疼惜。
这一路逃亡,躲藏在万松岭上教他内功和射弩的日子,其实让郑芫感到充实,也许她不自知,一种共患难的感情已经深深建立在两人心中。
那日在完全黑暗的地道中,应文和她跌抱在一起,霎时间引起的异样感觉,思之令她面红心跳,而应文能在那一瞬间立即运气正心,恢复以礼相待,更让郑芫佩服、感激,也有一丝怅然。
离开郑义门,应文即将正式住进佛寺中,从此永隔红尘,郑芫躺在床上,瞪大了眼望着屋顶一角的蛛网,暗忖道:“此后只怕再见一面的缘分都没有了,除非……除非你和你的旧臣能东山再起……”但她立即知道,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另一间佛堂中,应文也睁大了眼无法入睡。
傅翔带来的消息确定自己即将离开郑义门,虽然已经安排了洁庵禅师到雪峰寺,天慈禅师在各寺挂单,自己日后的安全得到贴身护卫,但是一旦进入雪峰寺,从此佛门深似海,这些日子与自己患难相共的芫儿和江湖好汉都将离去,要联系心存复兴之志的旧臣们共商大事也将加倍困难。
此后的生活还会有何种变动,漫长的日子要怎么过,心中充满了茫然不可知的恐慌与不安,久久不能成眠。
万松岭今夜人未眠。
不远处传来村鸡的啼声,天已经快亮了。
转眼就是新的一年了,南京的政局在朱棣的强势领导下,步上富国强兵的道路。
表面上看起来,建文皇帝的生死之谜不再是京师朝野热门的话题,靖难之役四年战争的伤痛似乎已在民间逐渐消退。
朱棣废除了所有建文时代的仁政,代之以比较严苛的法治及比较沉重的赋税,老百姓起始是畏惧朱棣的铁腕手段而不敢不从,渐渐也就消极地接受;毕竟比起天灾与战乱,如今日子好过多了。
为了加强控制,尤其是对异议分子的监视,朱棣命鲁烈增加了锦衣卫的员额,又赋予掌印太监特权,抽调各部、各卫中干员组成的特情小组,专司暗中监督官员及有影响力之民间人士的言行。
朝野之间对这些朝廷的缇骑既怕又恨,但没有人敢出异言,京师里的气氛俨然回复到朱元璋时代,大家在公众场合绝口不谈国事,有事相商亦不敢约在酒楼饭馆,大多是深夜造访私邸。
但是不久以后,朝中传出有大臣私下在府第中的谈话居然也传到了皇帝耳中,于是大家了解到朱棣派出的缇骑中有能飞檐走壁的高手,许多人即使在自己家中也不见客,有事一律到衙门公开谈论。
但是天下事往往有违常理,在最不可能出错的地方,偏偏出了大漏洞。
中山王徐达府第的东、西两面是完全不同调的景象,东面是热闹的夫子庙,西面是一大片花园绿地,徐达生前常和儿子在此蹓马。
京师换了皇帝后,由于魏国公徐辉祖被废为庶人,软禁在此府中,进出的人都要经过侍卫盘查。
过了正午不久,天边开始堆积起乌云,愈来愈厚,天色也愈来愈暗,这时从大功坊花市大街的方向,有两个黑衣汉子并肩走来,才转到徐府街上,便有一个侍卫上前拦住。
侍卫认得其中一人是魏国公府里的管家徐添,另一个面色蜡黄的瘦子却是生面孔,便问道:“徐管家,你带什么人入府?”他看那瘦子两道浓眉又粗又黑,颔下蓄了一圈黑胡子,那模样看上去有点邪乎邪乎的,便多瞪了一眼。
徐添道:“老总,这是我表哥,找他来府里修锁。
府里头好多道锁都坏了,一直拖着没有修,前日连大门的锁都打不开了,搞得大家都得从侧门走。
”
那侍卫见瘦子背了一个小箱,便道:“箱子里啥东西,打开来检查。
”那瘦子将小木箱打开,里面果然是些修锁修门的工具,侍卫翻了两翻便挥手放行。
进到府里,大门内又是侍卫的哨站,一个身高体肥的侍卫一把将那瘦子拦住,口中叫道:“停下,搜身!”
瘦子只好停下来,把木箱放在地上,让那肥侍卫搜身。
那胖子一搜瘦子的身体,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狠狠地道:“他妈的你这瘦鬼,身上还真没有四两肉,几根骨头怎生干活呀?”那瘦子脾气似乎也不太好,闻言立刻反唇相讥道:“你他妈才是个肥鬼,一身肥油,一条街恐怕都跑不完就躺下了,还能当朝廷的侍卫?这也是朝廷的气数……”
他还要讲下去,那管家徐添立刻阻止了,叱道:“你这乡巴佬进了京师要有点规矩,还不快给老总道歉!”那瘦子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勉强道:“言语冲撞了老总,请肥……老总包涵则个。
”那胖侍卫挥挥手道:“好了,快进去干活吧!”
进入徐府,徐管家把那瘦子直接带到内室去,内室的外门边还有一个便衣的侍卫,长得眉清目秀,腰杆挺直,双目炯炯有神。
他看两人走进内室,只瞅了两人一眼,既无表情亦无动作。
那瘦子进入内室,加快了脚步,走到一间书房里,轻掩上门,跪下颤声道:“都督,是我廖魁。
”
室内一张方桌,徐辉祖正倚窗看书,他转过身来望了廖魁一眼,问道:“廖魁,你戴了面具?”廖魁连忙把脸上的面具拿下,恢复了原本那精明灵活的模样,一面道:“这面具是章指挥制作的,逼着俺戴上。
每天取下来时,整张脸痒得厉害,头一两次戴,还会红肿呢。
”
徐辉祖面色异常白皙,显然缺乏日晒,人倒是发福了一些,脸庞胖了一圈,精神却比上次见到时差了许多。
廖魁站起身来,趋前耳语道:“大师父去了宁德。
”徐辉祖轻声道:“温麻船屯?三都澳?”廖魁并不知晓这些地名,茫然摇了摇头道:“章逸都写在这里了,您看了便烧毁吧。
”
他悄悄递给徐辉祖一张折叠成一方的纸笺,徐辉祖捏紧了那一方纸笺,望着窗外的梅花,悄声道:“口令‘腊梅香’。
你去吧。
”廖魁磕了一个头,站起身来道:“都督保重,俺要去前面修锁了。
三日之内,徐添知道到那里找俺。
”
廖魁离去后,徐辉祖起身,很小心地四面查看了一番,确定无人偷窥了,这才走到远离窗口的墙角,将手中那方纸笺打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蝇头小楷。
他看完后,就身边书架上点燃了一支蜡烛,将那页纸笺火化了,强抑着满心激动,坐回到窗前。
他暗忖道:“章逸他们已经平安地将皇上护送到福建宁德一带,那里俺曾带兵去过,临海却多山,地形复杂,是个隐身的好地方。
三都澳,还有那温麻船屯,都是古来造船舰的好所在。
皇上躲在这一带,进可出海,退可深藏,又有洁庵和天慈两位武功高强的大师相陪,俺可放心了。
”
他想了好一会,终于心中有了谱,决定把这消息传给徐皇后。
不过他要再测试这条高层内线是否安全,此时但将建文安抵长期藏身之处的消息告知徐皇后,地名及寺名都暂时不提,以防万一。
若是一切无事,便再告诉皇后不迟。
另外,他将命徐添到城外去找廖魁,让廖魁带徐皇后的话给建文。
心意既决,他将窗户紧闭,伏案在一张小笺上写道:“顷闻大师父法驾殊安,所从有高僧,弘法可期。
”写罢将纸笺封好,悄悄走到门口,竟然召门外那负责监视他的便衣侍卫入内,将纸笺交给此人,低声道:“孟纪,请转交贵上,速回。
”
那年轻英挺的侍卫孟纪道:“我这便去,明日再来。
”听他声音尖如妇人,竟然是个太监。
原来这名侍卫来自皇后身边,是前内宫总管郑和的门生孟纪。
徐辉祖满心焦虑等到次晨,太监侍卫孟纪方回,他先例行查了一遍府内各处,再秘递一笺给徐辉祖,对徐辉祖耳语道:“皇后担心您的身体,要您保重。
”徐辉祖看完了信笺,付之烛火。
他急召徐添入内室,在徐添耳边悄悄说了两句话。
徐添默默复诵了两遍,徐辉祖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徐添回到自己的房间提了竹篮、布袋,一大早便出府采买。
守在外场的侍卫对徐添出外采买都表欢迎,只因徐添总不会忘记带些极为可口的点心回来孝敬诸侍卫。
上头规定侍卫们绝不准吃府中的酒食,但徐添说:“上面只说不可吃府中的酒食,却没说外头买来的点心也不行。
”
不过规矩却不可废,侍卫照例把徐添全身搜过了,确信没带什么机密的东西在身上,便放行了。
徐添离了徐府,直出聚宝门,沿护城河走到第三座桥,便在桥墩下看到廖魁戴着一顶笠帽,在河边抱着双膝打盹。
徐添暗道:“这瘦鬼大概又去熬夜赌钱了,一大早就打瞌睡。
”他走到廖魁身后,低声喝道:“廖魁,口令!”
廖魁转过身来,仍是那张蜡黄的苦脸,见是徐添,便回道:“腊梅香。
”徐添左右前后都看了一下,确信安全无虞,这才低头在廖魁耳边说道:“大叔要伸手了,浙闽临济宗将有危机。
”廖魁默念了三遍,点头道:“记下了,还有么?”徐添道:“没有了,我可要去买河鲜了。
”廖魁道:“俺去看看叫花子朋友就打道回程了,咱们后会有期。
”
廖魁蹲在桥边,默默把那句话又背诵了几遍,确定绝不会忘记了,这才站起身来,转到正阳门外大街上,在中和桥边转了一圈,空荡荡没看到人,便在河边两棵特大的柳树下坐了下来。
他悄悄扯下了面具藏在怀中,瞪着河水发呆。
过了一阵子,一个花子走到他身旁蹲了下来,低声对他道:“廖爷,你可来啦。
”廖魁回头看了一眼,道:“世驹哥,又好几个月不见啦。
丐帮弟兄都好?”石世驹道:“都还有福气讨口饭顾肚皮吧。
咱们接到飞鸽传书,说你要来南京已经好一阵了,今日总算接着你了。
浦江那边都好?”廖魁低声道:“浦江不能待了,上回马札已经查到郑义门,却被做掉了,其实是他着了董堂主的道儿,自己把自己活埋了。
但从那时起,浦江也不能久待啦。
”
石世驹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不久前有弟兄打听到,锦衣卫里有侍卫口风不紧,传出话来说马札没了,可鲁烈不敢往上面报告实情,一直遮掩着这事。
”廖魁道:“其实这也不能怪鲁烈,他还真的不知马札到底出了什么事。
现在大师父已到了福建,咱们需要懂鸽子的弟兄跑一趟福建,协助咱们建立新的飞鸽站。
”
石世驹道:“成!你那天走,便着咱们这儿的高手随你同去。
”廖魁道:“每次要辛苦南京的高手也是麻烦,这回我老廖定要好好学一学。
今后大师父那边就可以由俺来驯鸽,搞个定点对多点的飞鸽站。
”石世驹口头道:“说得也是。
”心中却暗道:“驯鸽子和驯马恐怕不太一样吧。
”
廖魁道:“难得来一趟南京,世驹兄还有些什么话,鸽子载不了那许多的,要俺带回去?”
石世驹想了一下,然后道:“请你告诉章逸,锦衣卫里多了一个新人,一进门就坐马札的位子,许多老资格的锦衣卫瞧着都不服气,但鲁烈要这么干,大伙儿也只能在酒醉饭饱后发发牢骚。
这人名叫杨冰,听说是少林派出身,武功高强得紧。
后来又有人说那杨冰是天尊引进给鲁烈的。
这事我已飞鸽传讯给钱帮主。
另一件事昨日才探听到,两个天禧寺的和尚在城西做完法事,回头路上累了坐树下歇一脚,谈的话正好被一个丐帮弟兄听见了:天禧寺的住持溥洽大师让锦衣卫请去,已经两昼夜尚未回寺。
这事极不寻常,我正发动全城丐帮弟兄注意打探后续,有了较为确实的消息,自会用飞鸽告知。
”
廖魁听了这话,心中十分震惊,呆了半晌才道:“好,等你的鸽信,但俺得赶快先回去在福建弄个飞鸽站。
”石世驹从身后拿出一只长形布袋,沉甸甸的,交到廖魁手中,提醒道:“还有这件重要事物不可忘了,这是章逸托京师第一高手制造的好东西,你要亲手送交给大师父。
”
在此同时,朱棣正在皇宫里亲自密审溥洽。
自从一年多前鲁烈密告有人检举,咬定溥洽知道建文的逃亡去处,朱棣虽然大怒,但还是听了道衍和尚的劝告,没有立刻抓人,而是派人暗中监视溥洽在天禧寺中的言行及接见的访客。
一年过去了,却无任何收获。
前一段时间鲁烈汇整各方情报,又向朱棣禀告建文想要逃亡到海外,打算从福建泉州雇大船出海。
鲁烈报告中提到,泉州开元寺是临济宗的重镇,东南沿海临济宗的寺庙大多支持建文的施政,建议朝廷要多注意。
朱棣便命鲁烈及地方官员加强监视临济宗寺庙的动静。
鲁烈报告之后不久,道衍和尚提到福建闽侯的雪峰寺,千名僧人请求僧录司准派泉州开元寺的洁庵大师去雪峰寺住持。
朱棣猛然想起这洁庵和尚的来历,便问道衍:“这洁庵可是当年太子标的主录僧?”道衍道:“不错,正是他。
”朱棣又问道:“雪峰寺是临济宗么?”道衍回道:“雪峰寺是禅宗重镇,是云门宗和法眼宗的发源地,却不是临济宗。
”朱棣喜道:“如此甚好,立即派洁庵和尚住持闽侯雪峰寺,你另派个自己人去住持泉州开元寺,这样朕较放心。
”
这样一来,洁庵从泉州调到闽侯雪峰寺,不但众望所归,而且可说是朱棣钦派的呢。
道衍想起当年在燕京听到的传言,洁庵入主泉州开元寺也是洪武皇帝钦定,行前还在御前召见。
前后对照,道衍不禁暗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