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工伤赔偿的血色公式(4/5)
”)。
审批人:陈大奎。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敲打在林野的神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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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迅速用手机拍下单据,又拍下那几箱手套封箱上的标识(同样的品名,同样的供货商)。
他拿起一副“全新”的手套,没有丝毫犹豫,用力一扯!那薄薄的纱线层发出不堪重负的“刺啦”一声撕裂声,指尖部位轻而易举地就被扯开一个骇人的口子!他拍下了这令人齿冷的瞬间,手套被轻易撕裂的视频,像是在记录一场微型的、注定的灾难。
证据链,像一块块冰冷的拼图,开始严丝合缝地拼凑起来:事故录像(证明佩戴了工区发放的手套且手套有致命破洞)、仓库现存同批次劣质手套(证明普遍质量问题)、采购单据(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责任链条的大门)!
林野没有立刻声张。
他太清楚这其中的分量,也明白这分量在体制内可能引发的反弹。
仅凭这些,就想撼动那早已板上钉钉的扣款决定,无异于蚍蜉撼树,只会让自己也身陷泥沼。
他需要一个更稳妥、更有力的支点。
他想到了段工会那个看似和稀泥,实则或许能找到缝隙的人——刘副主席。
刘副主席五十多岁,头发花白,总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镜片后面是一双阅尽世情的眼睛。
他在段里以“老好人”和“爱和稀泥”出名,办公室墙上挂满了“职工之家”、“贴心人”之类的锦旗,像一层层温暖的糖衣。
但工友们私下都叫他“刘面团”——软,揉不得,也捏不起什么大事。
林野偏偏选中了他。
正是这份“面团”属性,或许能让他不敢硬顶,却又为了维持那点可怜的“工会作为”,愿意在规则边缘,偷偷摸摸地做一点点“和稀泥”的努力——比如,把证据悄悄递上去,或者至少,留下一个“工会知晓”的记录。
这微小的缝隙,或许就是黑暗中唯一透进来的希望。
林野像一位精密的工匠,精心整理了一份材料。
里面包括:老周工伤认定书和扣款通知书的复印件(带着冰冷的公章烙印)、那段关键录像的截图(他巧妙地隐去了非法获取的源头,只说是“事故现场工友回忆并指出关键细节”,像一层薄纱掩盖真相,又留有余地)、仓库现存劣质手套的照片和撕裂视频(无声的控诉)、采购单据的照片(隐去了具体存放位置,给自己留了后路)。
在材料的最后,他附上了那个冰冷刺骨的公式,像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工伤经济学=(赔偿款-罚款)÷(治疗费用+误工费)<1
这是一个永远填不满的黑洞,吞噬着工人的血汗和尊严。
恳请工会,为一线工人主持公道!这句话,他写得郑重,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
他将材料装进一个最普通的文件袋,像一个普通的求助者。
在一个阳光慵懒的午休时间,他敲响了刘副主席办公室的门。
门内,温暖如春,与外面的风雪形成刺目的对比。
窗台上养着几盆绿萝,在暖气里长势喜人,绿得有些虚假。
刘副主席正端着保温杯,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茶香氤氲。
看到穿着油污工装、风尘仆仆的林野,他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那种见多了世面的、职业化的温和笑容:“是小林啊?转正了是吧?恭喜恭喜。
有什么事吗?”
林野深吸一口气,将文件袋双手递上,像递上一块滚烫的炭。
他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老周的情况和材料内容,重点如重锤般敲在手套劣质和扣款不公上。
他的语气克制,每一个字都像经过深思熟虑,但那份坚定,却不容忽视。
刘副主席脸上的笑容,像被冰水浇过一样,渐渐凝固。
他慢吞吞地戴上老花镜,开始翻看材料。
当看到录像截图和手套照片时,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翻到最后一页,看到那个公式时,他拿着材料的手明显抖了一下,厚厚的镜片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以及……深深的忌惮。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保温杯里茶叶沉浮的细微声响,以及刘副主席略显粗重的呼吸,像一只困兽在黑暗中喘息。
良久,刘副主席才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声叹息里,充满了老练官僚式的无奈,和一种“我懂你,但我也无能为力”的“推心置腹”:“小林啊……你反映的情况,我看到了。
老周的事,确实……唉,让人痛心。
”
他顿了顿,像是在组织最安全、最能撇清关系的语言:“这个……手套质量,采购环节,可能……确实存在一些问题。
这个录像,也很说明问题。
”他用手指了指截图,那指尖,微微有些颤抖。
林野的心提了起来。
“但是!”刘副主席话锋一转,重新戴上眼镜,语气变得严肃而“语重心长”,“工伤认定和赔偿,是有一套非常严格、非常复杂的程序的。
是经过段安监科、劳资科、甚至上级部门层层审核的。
你现在拿出的这些……嗯……证据,”他斟酌着用词,“主要是关于手套的。
关于答题系统崩溃的问题,就比较难证实了。
而且,这个扣款决定已经生效了,老周也签字确认了。
程序上……很难推翻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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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序难推翻,但公道在人心!”林野忍不住反驳,“手套是工区发的劣质品,这难道不是导致事故的重要原因?凭什么要老周承担全部责任和罚款?”
“小林!冷静点!”刘副主席摆摆手,示意他别激动,“我理解你的心情。
工会的职责,就是维护职工合法权益。
这样,”他拿起文件袋,“材料我先收下。
我会向主管领导,还有劳资科那边,再反映反映这个手套质量问题。
看看……看看能不能在后续的劳保用品采购监督上,或者……或者在其他方面,给老周争取一点额外的困难补助?你看怎么样?”
“困难补助?”林野的心沉了下去。
这轻飘飘的几个字,与那被扣掉的十一万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这分明是“面团”式的和稀泥!是把“责任追究”偷换成了“施舍”!
“刘主席,我们需要的不是施舍!是公正!是拿回本就属于老周的救命钱!”林野的声音因为压抑愤怒而有些发抖。
“小林!话不能这么说!”刘副主席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带上了官腔,“什么叫施舍?工会的困难补助也是组织关怀!解决问题要讲方法,讲程序!你这些东西,”他点了点文件袋,“我会反映。
但结果如何,要按规矩来!不能意气用事!更不能质疑组织的决定!明白吗?”
他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茶,下了逐客令:“好了,你先回去吧。
有消息,我会